柔麗安慰她道︰「瑛姐姐,才短短幾日就能縫制完整件衫子算不錯了,我想樓主見了也會知道你已經盡力了。」然而她那盯著衣物的美目,隱隱的流露出輕蔑的鄙夷。
真是笨死了,第一次見到有人那麼愚蠢的,竟將一塊好好的布料糟蹋成那樣,簡宜浪費了那上等的布料。
「他一定又會嘲笑我的。」她連一件衣裳都沒辦法為他做好,真害怕他會厭煩這麼愚笨的她。
這幾日來,她無法滿足他,對他已經算是沒用的廢物了,這下又……小石頭眼底的憂慮愈來愈深,不由得愁眉深鎖。
手工差成這樣,任誰見了都會嗤笑出來的。但柔麗聰明的沒點明這一點。「你別擔心,樓主那麼疼成姐姐,這點小事他不會計較的。」
「你不知道,焰主子他最討厭沒用的人了。」她無精打彩的垂著頭,拿起針線想再努力挽救些什麼,于是繼續縫縫補補。
「是嗎?」柔麗明眸突地一亮。
一個人影無聲的走了進來,坐到了小石頭的身旁,有趣的盯著她愁雲滿霧的小臉。
正低首專心縫制的小石頭,根本沒留神一旁的人。柔麗瞧見了,張口要喚出聲,卻被他伸手制止,遣返了下去。
「小石頭,瞧你這麼認真,我猜想這件衣裳想必做得十分精美吧。」見她一直沒注意到他,宮焰含笑開口。
小石頭沒防備的猛然一驚抬頭。
「啊!」手上的針不小心扎進食指,她沒空去理會指尖上的一抹微疼。「焰主子,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爆焰執起她的指頭含進嘴中,吮去微滲出的血漬。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試你為我縫制的衫子了,好了嗎?」
她紅著臉垂下頭,沒臉見他。
「是好了,可、可焰主子你真要試嗎?」她在心底慘呼,真希望有奇跡出現,讓他突然沒興致試穿了。
他笑意盎然的說︰「當然,你辛苦了這麼多天做的,我怎麼忍心辜負你一番心意。來吧,為我更衣。」宮焰站了起來等她幫他換裝。
心知沒有退路了,小石頭只好認命的為他褪上穿的那件淺藍色衫袍,換上她做的白色衣裳。
好不容易為他穿妥,但那歪七扭八的縫線令她見了臉越來越紅,更教她難堪的是,他垂目瞧了瞧,手輕輕一抬,就听到嘶的一聲,他腋下的縫線整個裂開了,他再抬起另一手,那邊也出現了同樣的情形。
「小石頭,」宮焰笑容可掬的開口,「我想不到你這麼聰明呢,你是想我若是遇上了敵人,打不贏人家時,可以來個金蟬月兌殼,趁機逃跑?還是索性光著身子色誘對手,引開敵人的注意力?」
小石頭的小臉轟地火紅一片。
「我、我,不是那樣,我……」她羞得沒辦法開口,恨不得能就地挖個洞躲進去。
「這衫子比我想像的還要精彩,你做了十五天竟弄出這樣的東西,小石頭,你說我該嘉獎你,還是……」宮焰笑咪咪的吐著話,「處罰你?」
「對不起,焰主子。」她圓亮的眼驀地滾下水珠,雖然一臉挫敗,卻又固執的說︰「小石頭真的是笨死了,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可你不要生我的氣,我會努力再做,一定會做好的,小石頭絕不是沒有用的廢物。」
爆焰抬起她的臉,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
「沒用的廢物還不惹人討厭,又愛哭才教人受不了,唔。」
「小石頭沒有哭。」她急忙眨回要再掉出的淚珠。
「我又不是現在才知道你有多蠢,讓你縫衫子是怕你閑得太無聊,盡看些有的沒有的書。」他執起她的手輕撫著,「你笨手笨腳的,才幾天就把手弄得這麼粗,存心想刮傷我嗎?以後不許再拿針線了。」
她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他。
「還不幫我穿好衫子。」
「是。」她連忙將剛才換下的衣袍再為他穿上。
爆焰握著她的手,領她走往馬房,帶她往城中熱鬧的街市而去。
喧嘩的市集人來人往,兩邊的店鋪陳列了琳瑯滿目的物品,沿路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攤。
爆焰買來一支糖葫蘆給她。
「謝謝焰主子。」剛才的挫敗難堪已一掃而空,嘴中吃著糖葫蘆,小石頭笑得無比甜美。
睇著她眉開眼笑的神情,宮焰唇邊也逸著笑,于是大掌包著她的小手,心情愉悅的逛著大街。
注意到她多瞥了賣紙鳶的攤子兩眼,他停下來買了兩只扎成老鷹模樣的紙鳶,帶她回梟魃樓附近的一個小丘。
「有玩過嗎?」
小石頭搖了搖頭,一臉好奇的盯著那彩繪成老鷹的紙鳶。
爆焰示範給她看,很快的便將一只老鷹放上了天空。
「像這樣,你扯線時要一松一緊,自己試試看。」
依他剛才所說的試了幾下,才將手中的紙鳶升到了空中,她興奮的叫著︰「焰主子,你瞧,我的飛得好高。」
「比我的還高了呢,你總算有點小用處了。」宮焰笑眯她,漆黑的瞳眸中閃著愉快的眸光,手中仍握著一團的扯線沒有盡放,讓自己的那只老鷹飛得比她的低。
小石頭笑靨如花,開心的將線放盡,紙鳶的影子也愈來愈小。一陣風吹來拂起她的發絲,遮住了她的視線,她深手撥開,微松手,線便溜了出去,老鷹也乘風而去。
「啊!我的紙鳶!」她懊惱不已的低叫。
爆焰將自己手上的扯線遞給她,輕輕一躍,再一個飛掠,就趕上了逃走的老鷹,逮了回來交給她。
「焰主子好厲害,比風還快!」她的小臉閃著無比崇敬,「不知道我現在練武,什麼時候才能練到像焰主子這般地步?」
每天臨睡前,他會教她練上一時辰的武功,說起來她真的滿笨的,領悟力又差,所以練來練去還沒有什麼大進展,幸好對這點他沒多苛責她。
咦,把他的紙鳶交還給他時,她猛然留意到了那團扯線,霍地了悟了些什麼。
爆焰捏了經她的鼻子,殘酷的打斷她的希望。「憑你的資質這輩子是不可能了。你若是能練會一套擒拿手,就已算是不得了了。」
「焰主子待小石頭真好。」她撲進他的懷中,感動的說。盡避他嘴上從不說好听的話,可他的行動卻令人窩心。
爆焰揉著她的發絲笑道;「怎麼,你傻了,讓我罵上癮了?」
「只要焰主子喜歡,你想怎麼罵就怎麼罵吧。」她柔順的依偎在他寬敞溫暖的胸腔;快樂的笑著。
「你這顆笨石頭。」宮焰話中含著寵溺,輕吻她的俏臉,忽地他掃了一眼小丘上突然闖進的人,問︰「什麼事?」
伍晴兒笑盈盈的回道;「白逍遙帶回來幾個有趣的人,樓主要過去瞧瞧嗎?」
「什麼樣的人?」
「幾位白嫖的客人。」她絕艷的臉上閃著動人的笑意。
「那一定是極好玩的人,才值得白逍遙特地帶回來。」輕輕一扯,兩只紙鳶已收到他掌中,他交給了小石頭拿著,「走吧,我們回去見識見識白逍遙的客人。」
梟魃樓大廳中坐著白逍遙,另一旁的椅子上則坐著兩名被五花大綁的男子。
「你究竟帶我們來這里做什麼,你好大膽,難道你不知道咱們的身份嗎?竟敢對我們無禮!」其中一名男子努力的逼自己吐出威嚇之語。
「沒錯,無故捉拿朝廷命宮,可是要判重罪的,你們不怕嗎?「另一人也盡量放大膽子斥喝。
白逍遙笑嘻嘻的說︰「那朝廷命官上妓院白喝白嫖,要判什麼罪?還有貪贓枉法、欺上瞞下、勾結惡吏、草營人命,又要治什麼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