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是個很奇特的人,不僅性情如此,連他表現關愛的方式也與眾不同,不過,」鬼見憂好笑的搖了搖頭,「不知宮瑛是否能領受到樓主對她的心意?」
「換成是我,怕也不會明白吧,他嘴里總是說著那樣刻薄的話,沒被氣死就算不錯了,也虧宮瑛能受得了。」
「宮瑛也是個很特別的女子,死心眼得緊,心中只有她的焰主子。」鬼見憂笑道。
「那倒也是,只要能待在樓主身邊,她是不會計較樓主那些氣人的話。」
前方的馬上傳來了小石頭低低的驚叫聲。「啊,焰主子,我不敢了,你別再呵我的癢了。」聞言,祈玉堂和鬼見憂相視一笑。
第四章
夏日的深夜,蟬聲卿卿響著,滿天星斗璀璨的綻放光華,江蘇一間萬來客棧最上等的廂房中,傳來宮焰低柔的聲音。
「小石頭,你膽敢給我裝死魚,讓我倒盡胃口的話,那麼你連唯一的利用價值也沒了,不怕我不要你了嗎?」即使非常細微,他仍察覺得出身下的人隱隱僵硬的身軀,與微微想抗拒的神態。
看著他俊美臉上漾起的笑,小石頭覺得有點委屈,不覺月兌口而出,「焰主子,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像個小可憐一樣,他輕啄她一口問︰‘什麼事?」
「倘若有一天焰主子真的厭了我,不要我了,那麼請焰主子殺了我吧,我情願死在焰主子手下。」她回亮的眼中泛起淚光。哽著聲又說︰「因為你若不要小石頭,我一定也活不下去了,不是失魂落魄的被馬給撞死,也會跌落水中淹死,再不然一定是不吃不喝餓死,或站在太陽下活生生曬死。」
她好怕,她怕自己真的只是他這泄私欲的工具而已,一旦他膩了她,或是瞧上了別的女人,便不會再理她了。
爆焰輕輕的捧著她的臉,俊美的臉上斂去了笑意,深深的睇看著她。
「你這顆傻石頭,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嗎?」看來這顆笨石頭到現在還不明白,他的眸光中從來不曾駐足過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她被他少有的認真神色震住。
「可你每次都說我只是你泄欲的女人而已。」從四年前他要了她後,類似這樣的話他都不知說了幾百次了。她還記得在她初次時,他竟然說出從今以後她是他專屬的娼妓這樣的話,爾後他吐出的話也愈來愈難听。
「是沒錯呀,」宮焰的臉上又泛起了笑意,「這麼多年來,只有你擁有這種殊榮,你還不知足嗎?」
「可我、我……」她貪心的還想要更多,她希望他對她不是只有欲求,至少還有點其他的,譬如說「喜歡」之類的感情。
她曾听樓里其他的女孩提起過,與意中人在一起時的綿綿情愛,她是知道他疼她,可她不明白他對她究竟是否存有愛意,那種書中說的男女之情。
「你怎樣?」他寵愛的捏了捏她的臉頰。
「我、沒什麼。」喘低了半晌,她終究沒敢開口說。她不該再貪婪的奢求其他的,能伴在他身邊朝夕相處,上天已算眷顧她了。
「小石頭,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你不知道我不喜歡有人話只說一半嗎?」
「我,」她抬起晶亮的水眸直視他幽黯的眼,「小石頭想求焰主子,讓我永遠跟在焰主子身邊伺候。」
爆焰唇畔的笑意直漾進黑瞳中。
「那可要看你能不能把我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你曉得我最討厭沒用的廢物了,嗯。」他柔魅的嗓音中含著曖昧的語氣,手握住她胸前的豐盈不停的揉捻。
小石頭的臉發燙著。
「焰主子,小石頭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服侍你。」她的身子被他撩動起灼熱的,可她的心暗暗的冀求著,除了她的身子,他對她能有那麼一絲的情意,她不求多,真的,只要一絲的柔情就好。
「那麼現在好好的滿足我,再胡思亂想,壞了我的性致,小心我整治你這顆蠢石頭。」
翌日,吩咐了小石頭留在客棧等他回來,再派三名護衛留下除保護她,宮焰和祈玉堂、鬼見憂領了七名弟兄往西邊的狼山而去。
爆焰毫不在意的掃視了一眼前方的五、六十人。
祈玉堂望住他們問︰「就是你們挑了我們江蘇的分舵?」
「沒錯。」為首立在中位一名穿著黃袍,臉色青白的中年男子,一雙如豆般的小眼盯在宮焰臉上,那神情像是想茹飲他的血,大啖他的肉。
「你們敢指名道姓的要我出面,不會是無名無姓的鼠輩吧?」宮焰俊顏含笑的看向前方三名領頭的人。沒忽略他們三人臉上凝結的恨意。
黃袍男子陰惻側的開口,「宮焰,難道你忘了我們是誰嗎?」瞟到五匹馬朝他們奔來,那幾人朝他打了個暗號後,策馬走到人群的後方,他青白的臉上陡地浮起了一抹冷笑。
「以閣下這副尊容,確實不容易教人記住。」宮焰涼涼一笑,暗示自己對他們毫無印象。
他當然也看到對方陣容又加入了五人,不過他並不以為意,就算他們再多出數十人,他也不認為他們能扭轉得了今日的結局。
「天絕門的掌門是我的大哥。」黃袍男子吐出自己的身份。」
站在他左邊的人也恨聲道︰「我是地獄幫的護法。」
右首的人則說︰「我是滅天教的堂主。」
爆焰恍然大悟,閃起奪目的燦笑。
「哦,原來當年我善良的還留下了你們這些余孽,那麼,你們這次是來找我報恩的嗎?」
「宮焰,我們要你血債血償!」三人不約而同的發出索命的要求。
祈玉堂一臉欽佩的望著他們。「你們真有勇氣,當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這回竟活膩了,急著想上閻王殿報到。」
黃袍男子森然的瞥看他一眼,再將惡毒的小眼定在宮焰的臉上。
「哼,這次誰生誰死,還在未定之天呢。」
「是嗎?莫非你們練了什麼絕世神功?」宮焰俊顏上的笑加深,眼前這些人的身手有幾兩重,他一眼就看透了。
「那倒是沒有,不過我們有一樣法寶。」立在黃袍男子左邊的男人陰森一笑。
爆焰唇畔依然掛著微笑。「莫非你們遇上了神仙,送了你們收妖的法器?」
「宮焰,你盡避笑吧,待會你就笑不出來了!」黃袍男子眯起已小得不能再小的眼,看向右側的男人,那男人隨即拍了拍手身後的手下,倏地由最後方的馬背上送來一具用黑布包裹起的條狀物。
視線落在那黑物上,宮焰心頭猛然無由來的一震。
那東西被立在地上,黑布被一柄刀挑落。
當露出里面包裹之物時,宮焰俊容上的笑意盡失,取而代之的是峻厲的冷笑。
祈玉堂和鬼見憂則暗暗倒抽了口冷氣,宮瑛竟然落入了那群人的手上!
「怎麼?你笑不出來了?」黃袍男子一把大刀早已架上了小石頭的粉頸,得意的看向宮焰。
三年前,他無意中遇到一個被梟魃樓遣離的下女,從她的口中,他得知了一些有關宮焰的事。
他原以為宮焰真如他外表那般漠視一切,什麼都不在乎,但在一番問話中,他察覺到了宮焰的弱點——一個他養大的婢女,以至為了她的得病,而遷怒驅離了所有的下人。
在那時,他心頭原先快熄滅的復仇之火,又重新燃起了巨大火焰。既然知道了對方的弱點,他豈有放過之理。
于是他暗暗的籌劃了三年,招兵買馬,聯絡了同樣與宮焰有仇的人,終于等到這個報仇的時刻。
今日在確定宮焰他們都離開了客棧,前來赴他戰約後,他預備暗中埋伏在客棧附近的人馬,便襲擊了奉命保護這女人的那三名護衛,抓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