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其實,想要買下你的不是我,而是我娘子。」
娘子?女子眼中出現疑問。
「她就在那輛馬車里,我們方才經過這里,她瞧見這兒在買奴隸,見你可憐就心疼,正好我夫人快臨盆了,我們也需要一個婢女照料她,所以才買下你的。」男子指著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馬車,馬車簾子半掀,瞧得見里頭婦人的模樣。
男子這麼解釋之後,女子才安心了,臉上也露出感激的笑容。
「對了,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女子張開嘴,痛苦地咿啊了半晌,卻發不出一個清晰的音。
男子這才驚覺,她竟是個啞巴。
第10章(1)
趙婷玉走進段子訓的寢宮,臉上噙著貞靜溫柔的微笑,儀態優雅端莊。
原以為自己已沒機會再踏進這里一步,沒想到段子訓竟是無辜的,而且剛自天牢釋放沒幾日,就迫不及待的命人傳喚她進宮。
想來,應是他終于發覺,她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所以才急著找她吧?
她轉頭四望,以往只要踏進二皇子寢宮,某個本來一定會看見的人,已經瞧不見了,這更教她覺得滿心舒坦。
「趙小姐。」路公公特地來迎接她,為她帶路。
將趙婷玉帶到段子訓的書齋門口,路公公便退下了。
趙婷玉進入書齋後,就看到段子訓站在書房里,背著手,佇立在花窗前,眺望窗欞外的風景,像石化了般,一動也不動。
等了好一會兒,他仍未回頭。
趙婷玉端著笑的面皮僵了,這才撒嬌地開口喊道︰「子訓……」
段子訓猛地轉頭,眼神如箭矢般凌厲,又如萬年寒冰般凍冷。
趙婷玉一驚,險些呼喊出聲。「子訓……你是怎麼了?為什麼拿這麼凶的眼神看婷玉?」趙婷玉一臉淒楚心傷的表情。
「是不是這幾日我突然返回娘家,惹得你不高興了?」她故意不提那是在他入獄的敏感時機。
「對不起啊,我其實也不想回去的,但我娘突然病了,又想我得緊,為了親奉湯藥、盡盡為人子女的孝道,我才暫時先回家住幾日的。」她把自己回家避禍的舉動,解釋得合情合理。
「我不會為了那種事生氣,而且你要回去是你的事,與我何干?」
段子主中冰冷譏諷的口氣,讓趙婷玉羞辱又憤怒。
「那麼你心情不佳,是為了什麼?」趙婷玉隱忍著,沒去質問他為什麼給她臉色看。
「我以為你應當很清楚,當然是為了秦晴!」
听到秦晴的名字,趙婷玉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復鎮定。
「喔,晴姐姐怎麼了?方才我進來時,怎麼沒瞧見她,她人呢?」她佯裝關心地問。
「她在哪兒,不是該問你嗎?」段子訓冷冷說道,沒心情陪她唱戲。
「問我?我怎麼會知道?」趙婷玉佯裝驚慌地搖頭。
「不知道?難道不是你逼秦晴寫下道別信,然後將她綁走的嗎?」
「你怎麼可以懷疑我?我視晴姐姐如親姐,不可能陷害她的,縱使你不愛我,也不能隨便冤枉我呀!」趙婷玉泫然欲泣,看起來委屈至極。
「怎麼不可能?你既然做過一次,就有可能再做第二次。」
「什麼第一次、第二次?我真不听不懂你在說什麼。」趙婷玉一副無辜至極的表情。
「少裝糊涂!在蒼山行宮,使計將秦晴誘騙到林子里,囚禁在小屋的主謀者,不就是你嗎?」段子訓冷冷質問。
「子訓,你胡說什麼!」趙婷玉臉色微微變了。「那明明就是鵑兒個人所為,她自己也親口承認了,為何這會兒,卻說是我主謀?」
「因為她翻供了。這回,她很明確地承認,是你找到那間林中獵屋,還指使她將秦晴騙到那里關起來的。若不信,你可以親口問問她。」說完,他拍擊雙拳,立刻有護衛押著鵑兒走進來。
「鵑兒!」趙婷玉沒想到,她竟又出現在這兒,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小姐,對不起……二殿下抓了我爹、我娘和我弟弟,逼我說出實話,否則便要殺了他們……我不敢再欺瞞,所以全都招了……」鵑兒痛哭,企求原諒。
趙婷玉面如死灰,無言可狡辯。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竟會在此時被揭穿。
「是。在蒼山行宮,是我指使鵑兒將晴姐姐騙到小屋的,但那只是想和她開個小玩笑而已,況且她這回離宮,可與我無關。」她將事情撇得很干淨。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段子訓冷冷盯著她,突然高喊︰「來人!」
他一喝,門外又有人帶入一名漢子。
一見到那名漢子,趙婷玉立即臉色大變。
「趙婷玉,這人你可認得?」段子訓指著那個漢子問她。
「我不認識!我從沒見過他!」趙婷玉否認。
「明明是你給我一筆銀子,要我將那個姑娘運出宮賣掉的,你怎麼、怎麼睜眼說瞎話呢?」漢子不滿她把事情撇得一干二淨,罪全由他來扛。
段子訓打斷他們的爭辯,冷聲道︰「趙婷玉,我已經都查清楚了,你再狡辯也沒有用。
這個人是菜販吳二,每日一大清早,他都會運送新鮮蔬果肉品進宮;我入獄那天,你一得知消息,立刻找人與吳二接頭,要他替你把秦晴運出宮。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逼秦晴听你脅迫、留書給我的。可據吳二供述,你命他將秦晴載到官道上,交給另一輛接頭的馬車。
說!那輛馬車由何人駕駛?你讓那輛馬車,把秦晴載到哪兒去了?」段子訓厲聲喝問。
趙婷玉面白如紙,僵立片刻,突然笑了起來。
她本來只輕輕的哼笑,接著哈哈大笑,最後竟成了克制不住的狂笑。
「住嘴,別笑了!」她的笑,滿含惡毒與得意,段子訓听得分外厭惡。
「我當然要笑,為什麼不笑?」趙婷玉笑得前俯後仰,像神智失常似的。「我等著看你與秦晴的下場,已等了許久,好不容易終于等到今天,我焉能不笑?」
「秦晴是何處得罪了你,你要這樣對付她?」段子訓不敢相信,趙婷玉竟是這種喪心病狂的瘋子。
「她何處得罪我?你對她的萬般寵愛,就是她得罪我之處!」趙婷玉怨毒地瞪著他。
「本來,我是真的打算與她和平共處的!我不是沒有容納你的妃妾的雅量,只要你不對她偏寵得太過分,一些小事,我可以不去計較。
但,你實在偏心得太過分了,無論什麼東西,你全迫不及待的捧到秦晴面前,想討她歡心;即使我就在你眼前,你也當作視而不見,不理不睬、不聞不問!」趙婷玉情緒已然失控,完全失去以往的優雅與鎮定。
「如果你的真那麼愛她,就不該答應娶我;既然答應娶我,就該對我公平。你對我的不公,才是我想除掉她的禍根!
明明我才是名正言順的二皇子正妃,可她這個地位卑賤的丫頭,卻同情我?
最氣人的是,她還假好心,偽善地將你給她的賞賜分給我!就是那支金步搖,讓我打從心底恨透她。」那分明是對她的侮辱與嘲笑!
「我恨透了秦晴,本以為你被打入獄,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被放出來,所以我騙秦晴說,我可以請我爹上書力保你出獄。
我提出的條件,是她必須自願留書離宮永遠不許再回來。她怕你被誅殺,自然什麼都會答應……而我,寧願玉石俱焚,也不要她得到你。」
「原來你是這樣騙她的……」段子訓怒意流竄,氣急攻心。
難怪那個小傻瓜會受騙上當!
只要有一絲能保他安全的可能,她絕對願意赴湯蹈火為他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