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的臉,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經親手撫觸過它。
不只臉,還有他的胸膛……
回想起替他擦澡時的情景,她的面頰陡然漲紅,心里浮現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是因為她不曾替其他男人擦過澡,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嗎?只是一想起那幅情景,她就嬌羞難當,可是當私下一人獨處時,又會不由自主想起曾經有過的短暫親密接觸,還有那個赤果健壯的胸膛……
啊!太丟人了,她一定是,才會常在腦子里想些有的沒的!
但是,她不曾對其他男人這樣,以前也曾有男人對她很好——像今日偶遇的盧耀祖,以前就對她很好,但她見了他,卻是心情平靜,從來不會因為想起他而臉紅心跳。
當然,或許是因為他很少出現在她的思緒中,不像郎驍……
他的影像就像他的個性一樣霸道,常常不請自來,鑽入她的腦海里,逕自佔個大大的位置就賴著不走了。
為什麼都是對她好的男人,她只想起郎驍,卻不會經常想起盧耀祖呢?
莫非是因為——她喜歡他?
這個發現讓柳圓驚慌失措,心跳跳得更快速,面頰也更加臊紅。
她……是嗎?她,喜歡他嗎?
靶覺到她一直凝視著自己,那干擾了他駕馭馬匹的全神貫注,郎驍于是低頭詢問︰「做什麼這樣瞧著我?」
「沒、沒有啊!」柳圓圓面頰燙熱,急忙搖頭否認,然後趕緊低下頭,回避他熾熱的視線。
「是嗎?你看來明明有話想告訴我,怎麼瞧著我又不敢說了?」郎驍逗弄她。
「我……」她能說什麼?問他對她有什麼感覺嗎?
不!
這麼一想,柳圓圓整張臉漲紅了,再次搖頭否認︰「其實沒什麼!我只是想問,我們好像已經騎了很久,什麼時候會到?」
「還有一段路,天快黑了,咱們得趕路才行了。」方才他體恤她喪父的悲痛,也怕她恍神時摔下馬去,所以一直控制速度,不敢讓馬跑得太快,現在,倒沒這顧忌了。
「抓緊!」
他一甩韁繩,馬匹便疾馳而去,往狼堡的方向奔去。
他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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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過後,他們兩人都有點轉變。
郎驍仍然同以前一樣,盯著她吃肉,關心她胖了沒有,但言行舉止間不自覺多了些柔軟,望著她的眼神,也總是讓她羞得想逃。
而柳圓圓則變得更加開朗活潑,打從真正把這里視為自己的家之後,她不再覺得自己是個外人,處處格格不入。對他,她除了感激之外,也更用「心」服侍,不只恭敬,還多了些許柔情。
她不只是用感謝來回報他的好,還用她的心……
她打從心里真心誠意地想讓他歡喜開心。
噙著淺笑,她把他最愛的紅燒肉起鍋,端到飯桌上準備開飯了。
不過上了飯桌,只見郎叔一人,不見郎驍的蹤影。
「咦?堡主呢?」她那將碟子肉放在桌上,然後左顧右盼。
「堡主今兒個身子不些不適,不用晚飯了,所以你也不必去喚他,咱們兩人吃就行了。」郎叔說道。
「噢。」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柳圓圓自然也不好堅持,但她擔憂郎驍的身子,所以有點食不下咽。
郎驍的身體其實不錯,非常孔武健壯,但好像偶爾會有些小毛病。她來到狼堡幾個月,印象中他也有幾次因為身子不適,沒來吃晚飯。
他一向胃口很好的,到底是什麼毛病,讓他連飯都吃不下呢?
她食不知味地嚼著飯菜,一面揣測道。
用過餐,郎叔略為收拾過便要回房休息,柳圓圓喊住他問︰「郎叔,不知堡主餓了沒有?不如我拿點吃食進去給他——」
話沒說完,就听郎叔急聲大吼︰「絕對不行!」
「啊?」
瞧見柳圓圓驚訝的眼神,郎才清清喉嚨,恢復鎮定道︰「對不住,我似乎太激動了。不過堡主就是腸胃不適,所以才吩咐不想吃晚膳,你千萬別去吵他,讓他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沒事了。」
「喔……這樣呀。」柳圓圓輕輕點頭,表明明白了。
郎叔臨走之前,還不放心地回頭叮嚀︰「今晚你也早點休息,別在房外亂晃,無論如何,你千萬別進堡主的房間,知道嗎?」
「好,我知道了。」柳圓圓嘴里應好,但郎叔走後,她愈想愈不安。
人再怎麼不舒服,也不能餓壞身子吧?就算是腸胃不適,喝點溫粥也是行的啊,怎能都不吃東西呢?
于是她決定私自熬點熱粥,偷偷替郎驍送過去。
香綿爽口的熱粥熬好了,她還配了點自己腌的清爽醬菜,一起放在大木盤上,以不驚擾郎叔的輕巧步伐,悄悄地走向郎驍的寢房。走出廚房,通過回廊時,皎潔的月光映在她身上,也將前頭的台階照得通亮。
她不自禁仰頭望著悄悄爬上藍黑天空里的那個大銀盤。
又是月圓了呢!好快,這是她到狼堡的第幾個月了呢?她自已都快記不清了。
收回略為分神的心思,她跨上階梯,來到郎驍的臥房門口。
她兩手端著托盤,沒法子敲門,于是只能輕喊︰「堡主?我替你熬了些粥,你喝點好嗎?」
門里沒有任何回應,倒是有種很低很沉的聲響隱約傳出。听來類似申吟聲,又像動物的痛苦低號,一陣一陣,聲聲入耳。
他到底怎麼了?他當真是那麼不舒服嗎?
她在門外焦急徘徊,怎麼敲門他都不應,她不知道該不該闖進去?
正猶豫時,房內突然傳來一陣桌椅踫撞與瓷器碎裂的巨大聲響,柳圓圓一驚,猜出想必定是他發生什麼意外了,心里萬般關鍵。心一急,就什麼也顧不了,她猛地推開門就往里面沖。
「堡主——啊?」
第6章(1)
一沖進門,柳圓圓就禁不住發出驚恐的尖叫。她瞧見郎驍神情痛苦的伏在桌上,綢緞的桌巾被扯下來,而原本放置的圓桌上的酒壺與酒杯都掉到地上碎裂了,濃烈的酒味霎時充斥在房中。
然而這並不是她尖叫的原因,她之所以尖叫,是因為她瞧見郎驍的眼楮——是紅色的!
柳圓圓沒見過有人的眼楮這麼紅,心里既驚慌又害怕,但就算怕,也不能不理會郎驍,于是趕緊將托盤放到一旁的茶幾上,想過去看看他怎麼了。
「堡主!堡主你怎麼……」
「不準過來!」郎驍的身體正承受火焚般的痛苦,他閉上眼大喝,制止她靠近自己。
她身上誘人的馨香,他大老遠就聞到了。
柳圓圓遲疑片刻,听話地停下腳步。「堡主?」
「出去!」
「可是……」
「我說出——」郎驍面孔扭曲地抬頭翰她吼道,突然地,他渾身僵住。
因為月光映入房內了——柳圓圓開門時,月光從敞開的房門照入,再加上怒氣的催化……他心里喊了聲,糟了!
「出去!馬上滾出去!」他趁著自己還有一絲自制力時,聲嘶力竭地朝她大吼。他感覺身體正逐漸起了變化……
「喝!」他好久沒這麼吼她了,柳圓圓被他一吼,心里浮現許久示曾感受到的驚恐,下意識轉身想跑出去。
可是想到他怪異的模樣,又不自禁停下腳步。
他看來真的很不對勁,無論怎樣,她都不能丟下他不管!
于是她顫抖地緩緩轉過身,鼓起勇氣問︰「堡主……你哪兒不舒服?我去找郎叔來,或是替你請大夫好嗎?」
「我說滾出去!」這回他的大吼,伴隨著一個茶杯飛過來,柳圓圓這回真的嚇到,趕緊要沖出門外,這時,後頭又傳來更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