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昏迷時說的話猜測的。」
他猜她以前曾經被她爹毒打過,所以心里一直藏著恐懼,被他不慎打昏後,那些恐懼的回憶全像惡夢般涌上,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柳圓圓低著頭不說話,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那些事。
「是不是?你爹打過你?他常打你嗎?」郎驍卻不許她沉默,再次逼問道。
柳圓圓這才抬起頭,輕輕頷首承認了。
「打從我弟弟死後,他就常打借口打我,但我娘還在世時會護著我,可是她過世後,再也無法保護我,我爹就打得更凶了。」所以她的個性才會如此膽怯畏縮。
「我娘死後沒多久,我爹要把我賣到青樓去,我不肯,還跪下來求他,求他不要賣掉我,我會好好孝順他,而他卻拿竹棍狠狠打我……」
想起爹爹的最後一次狠打,她仍忍不住害怕得劇烈顫抖。
「因為我不肯答應,他就死命地打,我愈是不肯,他打得愈凶,最後……我是被他打到昏厥過去,才被丟進青樓里的。」
「虎毒不食子,你爹真是畜生!」郎驍光是听,就氣得想殺人,這樣的人,配做人父親嗎?
柳圓圓淒涼一笑,她在心里早已當自己沒爹了。
「或許是因禍得福,我被打得太厲害,渾身是傷,青青紫紫的,足足有一個月無法見人,也瘦得不成人樣,所以逃過卻沒被逼著接客。就在我傷勢快好之時,听到鴇娘吩咐廚娘將我養胖一點,好盡快讓我開始接客。我听了之後,從此不敢多吃東西,每餐只吃一點點,其余的全部偷偷倒掉,就怕被鴇娘逼著接客,失去清白,因為一直養不胖、不能替鴇娘賺錢,她不甘心,就教我去廚房里幫忙……」
然後他上門去買女人,黑心老旁立刻把她這個賠錢貨推出來賣,誤打誤撞被他買下。郎驍這才真正知道自己買到黑心貨的來龍去脈。
她爹狠毒無情,老鴇貪婪冷血,全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你又好到哪里去?
他同他們一樣,都是想利用她,從她身上得到些「什麼」,不是嗎?
知道她曲折可憐的身世之後,郎驍薄弱的良心看不過去,跳出來大加撻伐他。
我有什麼錯?我花了錢,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雖然那東西是個人,但彼此利益交換,她也不是全然沒得到好處……
郎驍氣勢稍弱地自我辯解。
況且她已被賣到青樓,若不是他買了她,總有一日老鴇會識破她的小鱉計,逼她去接客,到那時她才真是淒慘落魄。
如今他買下了她,今後她只需伺候他一人,這不是那麼令人難以忍受的事吧?
再說,他自認為對她夠好了,讓她吃好穿好住好,也沒逼她做什麼苦差事,她只需要在床上好好滿足他就行了,他認為這是個再劃算不過的交易,她應該額手稱慶自己這般好運才是。
雖然這番話听來如此理直氣壯,但他卻心虛地無法直視她的眼。
她現在還不知他的真正企圖,如果知道了,她會怎麼想呢?
這問題連郎驍自己都不願去想。
一轉頭,他匆忙拋下一句話,隨即火速消失。
「你好好休息!」
「堡主?」
柳圓圓才正想向他道謝,他已飛快消失了蹤影。
第4章(1)
豬,一定愈養愈肥。
小雞或是雛鳥,只要按照給予飼料,羽翼也必定愈來愈豐潤。
那麼有什麼道理,一個人怎麼養都養不胖呢?
郎驍抿著唇、眯著眼,緊盯著正忙進忙出的柳圓圓,不滿地思忖。
八成是她整天忙進忙出,把自己累瘦了!
這麼一想,郎驍眉頭深擰,再也容不得那小女人像只忙碌的蜂兒似的,在自己跟前飛來轉去。
「柳圓圓,你別忙了,過來這里坐!」郎驍拍折身旁結實耐用的木椅,大聲命人。
「等會兒,我得先去把你房里的被子拿出來曬曬才行!」柳圓圓倉促說道。
才剛忙完菜園里的事,她又趕著把被褥拿出來曬。
「趁著今兒個天暖陽光好,把被子曬得暖烘烘的,夜里睡起來才舒服嘛。」她笑著道。
確實是,曬得蓬松柔軟的被子,還帶有陽光暖暖的氣息,夜里蓋起來特別舒坦。這點郎驍無法否認,所以沒有阻止,讓她先曬被子去。
等曬完了被子,她總沒話好說了吧?
然而當她曬好了被子,他要她坐下來休息時,她卻又說︰「不行啦!爐子上還炖著湯,是你最愛喝的牛肉湯呢,我得瞧瞧去。」她掛心著那一鍋濃郁的肉湯。
「讓郎叔去!」郎驍的音量大了些。
若是以前,這樣的音量就足以讓柳圓圓嚇得躲到牆角瑟縮發抖,但現在她再也不那麼容易受到驚嚇了。
說真格的,天天轟降打雷,久了,任何人都會麻痹吧?
況且,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也足夠讓她明白,他很愛吼叫,卻從來不會她,所以慢慢地,她自然也不再那麼怕他。
「那怎麼行?郎叔有其他事要忙,再說自己炖的湯,火候只有我拿捏得準,交給別人我總不安心嘛。」
于是在她略為羞澀的淺笑解釋下,郎驍又不自覺讓步了。
好吧!曬了被、瞧過了湯,這回總可以坐下來休憩會兒了吧?
哪知她又說——
「再等會兒!我還得去把——」
「不許!不管你有天大的事,都給我過來乖乖坐下!」郎驍齜牙咧嘴地咆哮。
這大膽的小女人,竟敢再三挑戰他的耐性?
莫非是他對她太好,讓她完全不怕他了?他不是滋味地想到。
她不再怕他,他當然開心,但相反的,因為對她太好,讓她連他的話也敢不听了,這究竟是好是壞呢?郎驍的心情很復雜。
柳圓圓停住腳步,腦袋微傾,圓圓的大眼骨碌碌地轉著,像在衡量是要乖乖听他的話呢?還是不理會他去做自己的事?
這段好日子養大了她的膽子,但她終究沒勇氣去與人對抗——尤其是堡主郎驍,于是怔立半晌,無奈地嘆口氣,還是慢吞吞地認命走向他。
「啊!」
她人才稍微靠近,就被郎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拉到腿上,她尖叫著想跳起來,但他卻強按著她的腰,不許她怯懦逃走。
柳圓圓白皙秀氣的臉龐瞬間染紅了。
又來了!他老喜歡這樣,強逼她坐在他腿上,她每次都掙扎想逃,但他永遠不會允許。
不顧她緋紅的臉,大掌更放肆地往她的縴腰上一圈——當下眉頭擰得更重了。
這腰肢怎麼還是像柳枝一樣,一折就要斷了似的?
「堡主!」柳圓圓驚呼一聲,腰間又癢又麻,漲紅了臉,也掙扎得更厲害了。
他只要一抓住她,不是往她手骨上一握、不然就是往腰肢上一圈,像在掂掂她長了多少肉。
那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養在羊圈里的肥美羊兒,隨時待宰下鍋……
我永遠也不會習慣他的膽大妄為!她漲紅臉思忖。
「你怎麼半點也沒變胖?是不是又偷偷把肉倒了?」郎驍眉一擰,不滿地質問。
唉!怎麼又來了?柳圓圓偷偷翻了翻白眼。
她來到狼堡兩個多月了,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都會上演一回。
「沒有,堡主,我沒有把肉偷偷倒掉,你忘了,我都是當著你的面吃掉的?」
她無奈地再次解釋。
郎驍立即想起,每回用餐都是他一口青菜換她一口肉,所以她吃了多少肉,他最清楚不過了。
「既然都有吃肉,為什麼你就是長不胖?」語氣里滿是懷疑。
「我有胖啊!」柳圓圓張開雙臂,有些羞怯的展示自己微微豐滿了些的腰臀,以往像布袋一樣松垮垮掛在身上的衣裳,開始略微撐出女性誘人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