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啊?!沁水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真是憤怒又傻眼,難道除了美色,他絲毫不關心天下大事嗎?
「咦?公主做什麼這樣瞧著我呢?喔!我知道了,公主是瞧我生得俊美,瞧呆了是吧?」
唐冠堯發現自己被人瞪著瞧,不但半點也不窘迫,還不要臉擺出自戀的神情。
「公主若是想瞧我,不必偷偷地瞧,盡避告訴我沒關系,我會大方地讓你瞧。」他很認真地建議道。
沁水听了差點沒吐血,她忍不住大翻白眼,決定要先回房,不同他說了!若她再繼續待下去,只怕會給這油嘴滑舌的浪蕩子氣死。
「言盡于此,請駙馬好好想想!若駙馬沒其它事,我要先回房——啊!」
沁水扭頭欲走,不料一轉身,就看見一個不明的東西,朝她的粉臉直撲而來。
是蛾!好大的夜蛾!
「啊!」她向來怕蟲子,見著飛蛾嚇了好大一跳,尖叫著往後跳開,但這一跳,正好把自己送進一個溫暖寬大的懷抱里。
「啊炳,瞧瞧我撿到什麼了?」
寬大胸膛的主人——唐冠堯順勢攬住她的縴腰,語調慵懶,明顯帶著戲謔。
「啊!」沁水沒想到自己這一跳,竟會自動投進他懷里,當下漲紅臉,又是羞澀又是窘迫,急忙想移開身軀,但沒想到,那無恥的竟然死抱著她的腰不放。
「放——放開我!你竟敢輕薄我?大膽!」沁水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膽,又羞又惱地高嚷,努力掙扎要把自己嚇到癱軟的身軀從他的懷中拔開。
「我輕薄你?!」慵懶的語調不變,但多了幾分掩藏不住的笑意。「公主!明明是你自己對我投懷送抱,我都沒怪你吃我豆腐了,你還誣賴我輕薄你呀?」真是打人的喊救命,作賊的喊捉賊。
他耍著嘴皮子,手里也沒閑著,攬著縴腰的大手悠閑地在她的腰間散起步來,拿那雙大手丈量她的腰肢。
老天,她的腰細得不可思議!
「誰、誰吃你豆腐了?!」沁水扭頭,拿一對美麗的大眼楮凶巴巴地瞪他。「我只是嚇著了,差點跌跤罷了!」她怒氣沖腦,根本沒發現自己正被吃著豆腐。
她無法否認是自己「投懷送抱」在先,但她是被那只蛾嚇著了,才不是存心吃豆腐,他的指控簡直是在毀謗她這大理國二公主的名譽。
「唔,好吧!你不是吃我豆腐,你只是想在跌跤時,拿我當墊背而已。」唐冠堯笑得好寬容大量,大手還放肆地繼續在她的腰間爬爬爬。
「放開你的手!」沁水這時終于發現那雙毛毛手一直在腰間肆虐,氣呼呼地拍開他的手,然後迅速掙月兌他的懷抱。
「你這人簡直是——」
「我怎麼了?」
唐冠堯好溫柔地對她一笑,那俊美無儔的笑容,讓沁水心口被猛力撞擊一下,然後她究竟想說什麼,連她自己都忘了,就只是愣愣地痴望著他。
「咦?公主不知道該怎麼罵人嗎?如果不懂,我可以教你。這時候無賴通常是最好用的。再不然,登徒子也行。再不然,下流胚子也不錯。」
唐冠堯笑得眯起了眼,好溫柔地教她罵人,讓沁水又氣又窘,方才片刻恍神也瞬間恢復清醒。
「這種事不用你教我!總、總之——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許隨便踫我!」
發完嬌嗔之後,沁水神情高傲地扭頭就走,只不過因為腳步太急太快,看來根本就像落荒而逃。
她都走遠了,還能清楚地听見唐冠堯在後頭狂肆大笑的笑聲。
「哈哈!太好笑了!」唐冠堯捧著肚子,笑得不能自已。
她居然連罵人都不會,豈不好笑?但唐冠堯竟覺得這高傲公主漲紅臉,倔強地昂起下巴的模樣好可愛,他是病了還是瘋了?
原本還猜想那病皇帝是不是看不過他日子過得太清閑,特地派個驕縱的公主來整治他,結果如今看來,似乎也不是那麼回事。
算了!避他的呢,反正頂多再過一些時日,這位高傲公主與那個昏庸無能的病皇帝,就會死心改指他人為二駙馬,他也不必太過煩惱。
暫且將沁水的事拋到腦後,唐冠堯看看天色,月兒已高掛夜空,此時珍翠樓應該是燈紅酒綠、酒酣耳熱之際吧?
好吧,逗弄完了愛生氣的高傲公主,他也該去忙「正事」了!
他長袍一撩,步履輕巧地朝後門走去。
沁水蒙頭胡亂往梅院方向沖,因為對唐府不熟,還差點迷了路。
好不容易回到梅院,沖進房里,桂嬤嬤一見到她就嚇了一跳,驚喊︰「公主!您的臉怎麼那麼紅呀?」
她臉很紅嗎?沁水白皙冰涼的小手捂上自己的臉,確實感受到芙頰上傳來的燙熱溫度。
「沒什麼,或許是我方才一路跑回來,臉才發紅的。」
「跑?公主,您做啥要跑呢?發生了什麼事嗎?」桂嬤嬤眯起眼問道。她不愧是塊老姜,辣得很,一下子就嗅出端倪。
「啊?」沁水沒想到她如此機靈,頓時愣住。「沒……沒什麼。桂嬤嬤,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桂嬤嬤當然瞧得出主子不對勁,但她不肯說,誰也拿她沒辦法。
她嘆了口氣,正要退下時,沁水忽然又喚住她。「桂嬤嬤?」
「是,公主?」她立即折回來。
「明日一早,你派兩名護衛,護送春蘭她們回宮。」沁水吩咐。
「讓她們回宮?!」桂嬤嬤瞪大了眼。「為什麼?公主,把她們都遣走了,往後誰來伺候您?」
「唐府里下人夠多了,請他們撥幾個手腳利落的婢女過來就行了。」她並不是一定要自己的婢女伺候才行。
「公主!她們雖然也是伺候大戶人家的下人,但畢竟唐府和宮里不同,宮里的規矩習慣,他們怎麼會懂呢?」桂嬤嬤很不贊同。
「桂嬤嬤,我們現在是在唐府,不是在宮里,有些事情必須入境隨俗才行。」沁水不是沒注意到,用餐時唐府的人有多別扭。
「那麼,至少留下一個吧!」桂嬤嬤討價還價。「咱們宮里的發式繁復,不是尋常丫頭能梳的,唐府只有唐老夫人一名女眷,只怕是無人會梳那些發式才是。」
沁水想想也是,便點點頭道︰「好吧!那讓夏荷留下,她手最巧。至于春蘭秋菊冬梅她們,明日就先讓她們回宮吧。」
「是。」這下桂嬤嬤不再有任何意見,點點頭,默默退下了。
房里只剩她一人,沁水終于可以卸下偽裝,真實地面對自己的情緒。
唉!好丟臉。方才真的太丟臉了!本來是要狠狠教訓他一頓的,結果竟然被他的笑容迷得忘了該怎麼罵人。她幾時變得這麼「貪戀男色」了?
哀著紅通通的臉頰,柔女敕的肌膚熱得快要可以煎蛋了,沁水懊惱得無以復加,羞窘得恨不得鑽進地洞里。她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呢?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冷情冷性的姑娘,她不會不想成親,但也沒特別渴望,比起找個好夫婿,她更渴望離開皇宮遨游天下,走遍三山五岳,看盡大理、中土、甚至西域的山水風光。
但她身為大理國的二公主,怎能率性而為?所以她也知道這只是空想,根本不可能實現,所以她藏起自己渴望飛翔的心,一切只以大理為重、以父皇為重。
現在的她只想為父皇盡點心力,招駙馬幫他重建大理,其余的,她不敢多想。
案皇所指配的駙馬,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像唐冠堯這般浪蕩成性、荒唐無恥的男人,她不曾見過第二個。然而,他的俊美面孔與迷人風采,也是她不曾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