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該亂發火。」他很怕她生氣,態度立即軟下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覺得……很煩。」他知道最近自己變得很不可理喻,但他無法克制。
越接近婚期,他越煩躁,大家都偷偷稱呼他為魔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連他那教養完美的未婚妻都說,他如果不想拍婚紗照就不要拍,不要臭著一張臉去。
其他人的話,他可以不放在心上,惟獨惹了梁心倫生氣,他會舍不得。
此生他欠她最多,所以最不願惹她傷心。
梁心倫知道他為什焦慮,眼看著分離在即,他心中還是會有不舍吧,但不舍又能如何?
「算了!我不怪你,你也別多想,我去放熱水,你泡個澡應該會好一點。」
她放下皮包,想去替他放熱水。
「你陪我。」他拉著她不讓她走,得寸進尺的要求。
「不行。」她想也不想得一口拒絕。
最近他好像很喜歡賴著她,她得開始實施鐵腕政策才行,免得到了要分離時,他又舍不得放不下。
畢竟距離他的婚期,只剩半個月不到而已。
闕御堂俊顏立即落下,板起一張臭臉,活像被倒債,梁心倫見了只能無奈的搖頭輕笑。
這個大男人怎麼又是比孩子更像孩子?而且只對她如此。咳!
「別不高興嘛,你吃過飯了嗎?等你泡過澡,我煮點東西給你吃。」她轉移話題。
「我不想吃,我喜歡听你拉小提琴,你拉給我听。」
好吧,拉小提琴總比陪他洗澡好。
她認命的乖乖去來小提琴。
「你想听什麼曲子?」
「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你拉的那首。」
梁心倫知道他說的是那首。
「好。」她微笑點頭,擺好姿勢,開始拉了起來。
悠揚的琴聲像流泉、像和風,撫慰了闕御堂的煩躁,滋養了他枯竭的心田,听著柔美的樂曲,宛如听見天使的聖歌,奇跡似的讓他的心靈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所有的爭執,仿佛都隨著琴聲飄向遠處,小小的斗室里,洋溢著不可思議的溫暖氣氛。
短暫的幸福,終有結束的一天。
在接近結束的倒數時刻,闕御堂的情緒又從暴躁緩和下來,變成詭異的沉默。
他時常站在一邊,用一種仿佛能夠再也看不到她的悲愁眼神,默默凝視著她。
梁心倫常常一回頭,就對上他那寫滿千愁萬緒的眼。
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要走的人是他,但是放不下的人也是他。
她當然也舍不得他,只是她還算理智,知道造成彼此傷害的停損點在哪里。在這樣繼續下去,也不可能得到幸福,智慧彼此怨恨罷了,那對兩人都是傷害。
終于,到了最後一天。
明天,就是闕御堂的婚禮了。
一整天他的手機都在響,幾乎兩家的人都在找他,但他卻任性的躲在梁心倫這里,對于婚禮的準備毫無關心。
他更加沉默了,像是要留住最後的記憶那般,牢牢盯著梁心倫的一舉一動,不管她走到哪里,或是做著再無聊不過的清掃工作,他都像看著珍寶那般眷戀地瞧著。
梁心倫故意避開他的視線,她不敢看他的眼,就怕他眼中的依戀,會讓她作出違背自己原則的決定。
晚上,梁心倫準備了一大桌闕御堂喜歡的菜,就當是他要遠行,替他踐行送別。
但他吃得不多,整頓飯的時間不是在沉思,就是用那雙深沉的黑眸瞧著她。
吃飽後,她收了了飯菜,順著洗碗。
她听到他的腳步聲,走到她的身後。她故意不回頭,看看他想說什麼。
在許久的沉默之後,他猶豫地開口喊道︰「心倫?」
「嗯?」她關掉水龍頭,利落地把洗淨的碗盤放進水槽上方的烘碗機里。
「我,我知道自己答應過什麼,我也沒有意思反悔,我只是想問你……我是想問……如果你肯再給我一個機會,你肯嗎?」
她按下烘碗機的開關,轉身直勾勾地凝視他「你所謂的機會,是要取笑婚約和我結婚嗎?」
他明知不可能,但故意這麼問。
「不……我知道自己這麼想很自私,但-我會好好照顧你,除了名分我無法給你,其它的你什麼都會有,包括孩子也是-」
闕御堂明白這樣的提議很卑劣,也早就知道她不會答應,但他就是想試試看。
他不想什麼也不做,就這麼失去她。
「不可能!」梁心倫毫不猶豫的否決了他的提議。
「我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情婦,哪怕那個人是你。我認為自己是個還算可以的女人,我值得一個屬于我自己的丈夫,以及許多我與他所生的孩子。我不會成為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更不想替任何人生下私生子,我說過這是最後一次,便會信守諾言。我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你親口承諾過我,希望你還會記得自己的諾言。」
「我記得,我也確實會遵守。」他低下頭。黯然低語。
「別想太多!我拉幾首你最愛的曲子給你听。」她去拿小提琴。
她當然不是不難過,但是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
女人在面對感情時,遠比男人要堅強。
一個柔弱的女人在面對失去的戀情時,可以堅強地重新站起來,但一個在外面威猛剛強的男人,卻有可能走不過這樣的傷痛。
她舉起琴,擺好姿勢,閉上眼楮開始拉起熟悉的樂章。
美妙悠揚,絲毫沒有瑕疵的琴聲,宛如天籟之音,但是那些優美的旋律敲進他的心底,卻像釘子那樣讓他疼痛。
以後,她再也不會為他拉琴了。
他將失去屬于她的一切,一首曲子,一個笑容,一個擁抱,都是他再也無法擁有的。本書由群聊社區~手打組~制作首發,更多好書請登陸群聊社區!
不知何時,琴聲靜止了,因為他已經出神了。
「別難過,好嗎?」她堆起燦爛的笑容。「雖然我們無法在一起,但是只要我們都深深記得這段感情,那就夠了。」
他絕望地啞聲問道︰「失去了我,你怎麼辦?」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失去了你,我該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我失去了你,也不會被擊倒。無論跌落到怎樣的谷底,我都會再爬起來。當一個人失去所有的之後,就什麼也不怕了。真的,現在我什麼都不害怕了,我要鼓起勇氣,繼續面對未來的人生。」
望著她堅強的笑容,好像早已做好了與他分離的準備,他更心痛了。
他走上前去,抱起她大步朝床上走去。
「讓我忘記了一切,拜托!」
他痛苦的沙啞懇求,停在梁心倫的耳里號心疼。
她攀住他的肩,輕輕吻住他的唇,而他立刻急切地封住她的小嘴,不斷用激情來麻痹自己。
他們熱情纏綿著,以激情洗滌著分離前的痛苦。
深夜,床頭的小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懷中的人兒累得沉沉睡去,闕御堂很疲憊,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他吻著她的發,心里陣陣揪痛。
明天的此時,他已經失去了她,屆時他懷里抱著的將是另一個女人,不是她。
這個事實,讓他痛苦不已。
這要一想到這回真的要是去她了,他就非常不舍,真的萬分不舍。
他不斷想著,為什麼他們必須分手不可?
他開始混亂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麼。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放棄她?他明明是愛她的!
但若是不放棄她,他會失去所有-眼前的權勢,父親對他的厚望,還有堅不可摧的地位。
那些都是他從小夢寐以求的!
冷酷刻薄的父親打從知道他將闕家招進一位家大業大的媳婦,立刻成了一位好的不可思議的「慈父」,逢人便說他挑了一個好妻子,是闕家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