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楊靖梟也曾將另一個女孩視若珍寶,不但上演溫馨接送情,還天天替她提書包,胸口頓覺一股酸氣涌上,一絲嫉妒撕扯著她的心。
「他們交往了兩年,為了她,三少什麼事都願意做。」
「然後呢?」凌舒媛別開視線,不是很想听楊靖梟當年如何地寵愛別的女孩。
「畢業前夕,女孩要將楊靖梟介紹給她的家人,她父母沒說什麼,只要她邀請三少參加她的畢業慶祝舞會。而三少——三少是個很能干的男人,什麼都很厲害,但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半點舞蹈細胞。」
「看得出來。」凌舒媛笑了。無法想像粗枝大葉的楊靖梟穿著筆挺的禮服,熟練地帶著優雅的女性滿場旋舞。
「雖然完全不會跳舞,但是他非常看重那女孩父母的邀請,還特地請了社交舞的老師到家里來教他。他每天花四、五個小時學舞,只要一有空就死命練習,好幾次跳到腳打結絆倒,摔得鼻青臉腫。後來因為練習過度,還得了肌腱炎,連走路都痛……」
知道他為了那女孩如此拚命,凌舒媛听了真是心酸又心疼。「那,後來呢?」
「舞會當天,三少腳踝的肌腱炎還沒好,但是他堅持要參加那女孩家的舞會,我只好開車送他過去。
那女孩是千金小姐,家里有點臭錢,那天的舞會邀請了上百位貴賓,個個都是大老板或是他們的千金少爺,當年三少家里的事業才正要起步,還比不上他們家境優渥,再加上是黑道世家出身,所以大家都很瞧不起他。」
家里的事業正要起步?怎麼,他家也做生意嗎?
心里有許多疑惑,但凌舒媛沒有打斷他的話,而是讓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喜歡那女孩,三少忍受著大家對他的輕視眼光,拼命求好求表現,只希望那女孩的父母能接受他。舞會開始,女孩的父母請他們開舞,三少因為緊張還有肌腱炎腫痛,一不小心摔倒,撞翻了放食物的餐台,整個人也跌進一團混亂中,身上滿是殘渣菜汁,狼狽不堪。」
「天哪!」他一定很難過。
「在場的人全都笑成一團,沒有一個人去拉他——尤其是那女孩的父母,笑得比誰都大聲。」想到當年的事,陳士助還是很生氣。
「原來那個女孩的父母根本不贊同女兒跟三少交往,也和大家一樣瞧不起他,所以才故意要女兒帶他去參加舞會,為的就是想讓他當眾出丑。」
「居然有人心腸這麼壞。」凌舒媛既心疼又氣憤。
如果不贊成,大可公開說清楚,為什麼要表現假裝贊同,背地里又設計讓他出丑呢?
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真可怕!
「事情發生後,那女孩大概覺得太丟臉了,立刻藏了起來,沒出面替三少說半句話,後來也一直躲著三少,直到三少去堵她,要她把話說清楚,她才輕蔑地告訴三少——」
「告訴他什麼?」
「你根本配不上我,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太過分了。」
「那女孩這樣告訴三少,而且當時她身旁已經有另一個男孩,還說他們才是門當戶對的一對,跟三少——只是玩玩而已。」
「好可惡……」凌舒媛听得好想掉眼淚。
為什麼有人可以這樣殘酷?她一點也不愛他嗎?否則為什麼忍心這樣傷害他?
「從那天起,三少就變了,他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以前那個三少,粗魯不文、脾氣壞、愛大吼大叫,但是他封閉了自己的心,不再追求任何女人。」
「你的意思是—他這十年來都沒跟任何女人交往過?」凌舒媛藏不住滿臉詫異。他看起來實在不像那種清心寡欲、潛行修道的柳下惠。
「呃……」陳士助一僵,當場石化。「這個,也、也不能這麼說……」
他不追求女人,但不代表女人不會主動送上門來啊!這些年來,三少擁有過的女人雖不像其他公子哥兒那樣夸張,但身旁也沒空虛過。
「難道是——」凌舒媛倏然眯起了眼。「他有很多女人?」
「這……呃,也、也沒有很多啦!」陳士助拼命干笑,冷汗都流了下來。
「反正那些都過去了、過去了,所以,一點都不重要。」
「是嗎?」凌舒媛噘起小嘴,強迫自己收起嫉妒。
他的過去她來不及參與,自然沒有嫉妒的權利,但她可不許他未來這樣。
如果要和她交往,他眼中就只能有她,就她一個。
「所以,凌小姐,三少看起來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禁不起這樣的凌遲與折磨。如果你是真心喜歡他,那麼請你別輕易舍棄三少,你這樣突然疏遠他,讓他以為自己又做錯什麼,讓他——真的很傷心。」
「我知道,我不會離開他的,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你放心吧!」
「真……真的嗎?」
好像听到難以置信的答案,陳士助呆若木雞好半晌,接著吸吸鼻子,抓起衣袖拼命往臉上抹。「嗚嗚,太好了!嗚……」
「你、你怎麼了?!」他在哭嗎?凌舒嬡沒想到他說著說著,竟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因為三少、三少太可憐了。請你千萬不要拋棄三少啊,哇啊——」這會兒他竟然開始號啕大哭。
霎時,整間咖啡廳的人都在看他。
凌舒媛啞口無言,仿佛看到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
他說哭就哭,她真的被他嚇傻了,不過心底的感覺是好笑無奈、又摻雜著些許感動。沒想到那樣高頭大馬、面目凶惡的大男人,竟也擁有這樣的真性情。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對不起。」她虔誠地道歉。
「啊?」
「是我的錯。」她只考慮到自己的情形,沒顧慮到楊靖梟的心情,雖然她完全不知道他曾經歷過那樣的事,但這還是她的錯。
她好愧疚,又好抱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斷在心里向他賠罪。
不知道,他會不會原諒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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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一推開門,就听到冷得像冰的狂怒喝斥。
「滾出去,我說過不準來吵我。」
凌舒媛往床的方向望去,只見楊靖梟背對著房門躺在床上,背影看起來落寞蕭索,沒想到耳朵還是利得很。
她想,他大概把她當成陳士助他們了。
「咳,是我。」她澄清。
听到她的聲音,楊靖梟立即從床上彈跳而起,瞪大眼詫異地看著她。「你來做什麼?」
不過幾秒後,他蒙頭倒回床上,繼續瞪著牆壁,不肯瞧她一眼。
那模樣,活月兌月兌就是個鬧脾氣的孩子。
凌舒媛暗暗偷笑,壯大膽子走向床邊,拉攏裙擺,在床沿坐下。「听陳士助說你心情不好,所以我來看看你。」
她安靜地坐在他床上,身上淡淡的香氣飄散,讓楊靖梟不覺心猿意馬起來。
但他沒有忘記自己還在生氣,所以繼續保持連鑿冰鑽都敲不破的冶硬臭臉。
「誰要他多嘴的?!」他心里行點暗喜,但表面上還是假裝生氣。
「你別怪他。」看不出他的心思,凌舒嬡急著為陳士助解釋。「其實他真的很關心你,你這幾天心情不好,他非常擔心呢!」
「奇怪了,你不是很怕他,怎麼現在不怕了?」他爬起來瞪她。
難道她對陳士助……
「以前怕他,是因為不了解他,現在我知道他是個很不錯的人,自然就不怕他了。」她柔柔地笑著道。
她臉上的笑容,令他感到刺眼。
「不理我的時候,你倒是跟陳士助走得挺近的嘛!」他酸不溜丟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