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這一次應該能夠開花結果,沒想到她那魯莽的白目三哥竟跑去找人家,還掏出槍放在桌上,威脅他要是敢讓她掉一滴眼淚,就一槍轟掉他的腦袋。
她那位白淨斯文、溫柔體貼的另男事,嚇到腿軟,事後還去收驚,之後見到她就像見到鬼一樣,跑得比飛的還快。
于是她再度失戀了!
這回她終于忍無可忍,當晚就收拾行要,離家出走。
她實在受夠他們的「過度熱心」,不管爸爸或哥哥,誰都休想再干預她的決定了!這一次,她要全力捍衛自己的愛情,絕不會再讓他們破壞她的幸福。
「靖卉?」不遠處傳來林完泓遲疑的呼喊聲,發現他正朝這里走來,楊靖卉一驚,急忙把陳士助的頭用力按進草叢里。
「大小姐——」
「噓,你快下去!」
「靖卉,你在這里做什麼?」林宗泓走到她身旁,狐疑地審視四周。
「我,呃……我在趕野貓啦。」
「野貓?」
「對,那只野貓經常跑來這里撒野,我拍它弄壞花木,所以才把它趕出去。」楊靖卉心虛地騙他。
「是嗎?那麼既然把野貓趕走了,那就趕快進去吧,現在社會很亂,即使在家門口也不見得安全。」林宗泓有意無意瞄了眼草叢,淡淡地說道。
「好。」
楊靖卉飛快走進門,而林宗泓則把鐵門關上,杜絕「危險份子」闖入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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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揚靖卉坐在辦公室里吃水果,一顆甜美多汁的紅隻果,被她咬得喀嚓作響。
「靖卉,有客人來訂花。」林宗泓走了進來。
「好,我馬上處理。」她將吃完的隻果核扔進垃圾桶,抽出面紙擦了手之後,便熟練地找出訂購單。
「請問要訂多——」她翻開本子,抓了支筆,抬頭詢問客人,卻在看見來者時差點昏過去。「陳‘士’——」
「什麼?」林宗泓眯起眼,直盯著她。
「沒、沒什麼!」地趕緊低下頭,不敢再多看客人一眼。「請問這位客人,你要訂什麼花?要訂多少?」
「那個……小姐,我要訂秋海棠,一千盆,送到××路的育樂國小。」已經來訂了很多次花的「客人」熟練地道。
「好的,謝謝您的惠顧。」
楊靖卉隨便填了單子,撕下來交給「客人」,接著扯開嘴角,轉頭對林宗泓虛偽假笑。「我送客人出去。」
「來,客人,我送你出去吧!」她面色僵硬,半挾持地拉著「客人」,直往大門而去。
到了門外,她立列松開「客人」的手,憤恨地質問︰
「說!你買那麼多花,到底想干什麼?」
「大、大小姐……」陳「土」助——呃不,陳「士」助一臉如辜地扁著嘴說︰「我也沒辦法啊,這是老大的老子的命令,我不敢不從啊!」
「我爸爸?」一听到是父親的杰作,楊靖卉更火了。「手機拿來!」
「我的?」陳士助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廢話,不是你的是誰的?快交出來!」
她雙眼冒火,怒氣使她散發出女王蜂的驚人氣勢,陳士助不敢惹她,趕緊乖乖交出手機。
她取餅手機,打開電話簿,找到老頭子的電話,嘟地按下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她听到熟悉的台灣國語。
「喂?阿助啊,小卉怎模樣?你有沒有好好保——」
「爸、爸!」她咬牙切齒地冒出陰森的問候。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愣,接著突然欣喜若狂地大喊︰
「卉卉?卉卉,素你嗎?啊,爸爸好想你喔,你竟然那樣就跑出去,爸爸的心都碎了——」
案親的話讓楊靖卉瞬間鼻酸,有片刻時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但是——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
憤怒的岩漿再度噴涌而上,融化了原先的感動。
「爸爸!我問你,既然知道我在這里,干嘛不吭聲,還整天派人來買花,錢多沒地方花啊?」
沒想到父親明明知道她人在哪里,卻沉得住氣,不沖來揪她回家,這才讓她驚訝。
「哎,爸爸素怕你沒錢沒地方住,才會這麼做啊!」楊虎一邊吸鼻子,一邊批評道︰「你那摑老板,真不素偶在說耶,一副窮酸樣,住的地方也那麼寒酸,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賺錢。偶怕你領不到薪水,日子過不下去,才好心買花捐出去,照顧他的生意。」
「不用你操心,人家的生意好得很!」
雖然沒有像她老爸這種暴發戶顧客,但至少客源穩定,基本的生活絕對不成問題,也不可能發不出薪水。他太多事了!
但是她老爸似乎沒听見她的聲明,依然沉醉在自己編織的苦情劇碼中。
「嗚嗚,想偶楊虎的女兒金枝玉葉,打小錦衣玉食,現在居然淪落到什麼園藝店做苦工,每天從早辛苦工作到晚,一個月只賺兩萬多塊……要不是阿鳶要我別沖動,免得又把你氣跑,我早去把你帶回來了,哪會讓你待在那里受苦啊?」
答案揭曉,原來是她二哥的勸阻,老爸才沒莽撞地沖來逮人。
啊,還是二哥文明——二哥我愛你!
「人家在這里有吃有住,日子過得很好,一點也不辛苦,你可別跑來惹麻煩啦。你安分一點,乖乖待在高雄,過一陣子我會回去看你們!」她放柔語調,哄著她的老小孩——老爸。
她電話講得正起勁,沒發現身後有人逐漸走近。
「大、大小姐,那、那個——」陳士助猛拍楊靖卉的背,想提醒她,但卻被她吼了一頓。
「別吵啦!沒看到我正在跟我爸說話?手機等一下就還你了啦。」小氣鬼!
「不、不是啦——」哎喲,來不及了,先跑再說!
他身子一低,飛快鑽進路旁的草叢堆里。
而楊靖卉渾然不覺,還高興地繼續跟父親閑話家常。
這時,身旁突然傳來低沉的詢問聲。
「你在跟誰講電話?」
「就是我老爸啊,他——」楊靖卉的笑容突然僵住。
等等!這、這是誰的聲音?
緩慢且僵硬地轉過身,果然看見那張熟悉但變得陰沉的面孔。
媽呀!怎麼會是他?陳「士」助呢?
她轉頭看看左右,早就不見他的蹤影,她不禁在心里暗罵︰好個陳「土」助,居然不提醒我人就跑了,以後遇到看我怎麼修理你!
「你在跟你爸說話?」林宗泓直盯著她,朝她伸出手。「那好,讓我和伯父說幾句話,問候一聲。」
「啊,不要!」楊靖卉想也不想,立即按下結束通話的按鈕。
「你干嘛把電話切掉?」他眼底的懷疑更深了。
「我爸他……就和一般的爸爸不太一樣,很羅唆的……哎啊,你還是先不要跟他說話啦。」
要是他知道她老爸是高雄地區的……「那種人」,不立刻跟她分手才怪。
她不要這段愛情再半途夭折啦!無論如何,她都要守住這個秘密。
林宗泓沉默許久,兩眼像要看穿她似的直盯著她。
「剛才來買花的那位客人,到底是誰?」
「啊?」她渾身一僵,愣了好半晌才擠出笑容,裝傻地問︰「什麼客人?」
「其實,我早就看見了。」
「耶?」
「前幾天你們在門外拉拉扯扯,還有剛才又在外頭說了這麼久的話,是見到我來,他才躲起來的吧?」說著,他瞄向一旁的草叢,他知道陳士助就躲在里頭。
他眼眸晦黯,聲音更加低沉沙啞地說︰「你到底隱瞞我什麼?是不是你在高雄已經有男朋友……或者是你已經結婚、有老公了——」
「啊,不是啦!」听他愈說愈離譜,楊靖卉瞪大眼,急忙大喊。「第一,我現在只有你一個男朋友。第二,我絕對沒有結婚,就連未婚夫也沒有。那個買花的客人只是……他叫陳士助啦,他是我爸的屬下,在我爸的公司里幫忙的人,我爸怕我在外頭吃苦,所以派他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