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啦。」張清源吶吶地道,有些納悶地看看梁爾競。他的態度怎麼跟打官司勝訴前差好多?好像打贏了官司,他一點也不高興似的!
張清源一臉莫名其妙地離去了,梁爾競則是轉身看見薛雅箏,立即走向她,想與她說幾句話。
豈知她根本不想與他說話,只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轉身攔了計程車,絕塵而去。
當晚,直到深夜十一點,薛雅箏還坐在辦公室里發愣。
她的心情郁悶極了,她無法原諒自己竟然敗訴,讓她的當事人如此難過絕望,她感到很自責。
不經意瞄了眼窗外,發現對面那間黑心律師事務所的燈還亮著,她一想到那名可恨的黑心律師可能還在自己附近,心里就一陣難受。
她才不要和那家伙呼吸同樣的空氣呢,那一定充買了銅臭味,想必都污濁了!
她又恨恨地瞪向對面的窗口一眼,才憤然熄燈離去。
走在馬路上,突然肚子傳來一陣激烈的蠕動,還不時發出噪音,她才想起自己好像沒吃晚飯,她從下午就情緒低潮地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粒米未進。
但她還是不想吃東西,她半點胃口都沒有。
「去喝酒好了。」她喃喃自語。
自從回國之後,就因為忙碌沒時間上酒吧喝酒,她很懷念以前在美國時每回下了法庭,總會和同事們一起到酒吧閑聊。若是當天勝訴,就舉杯慶祝,若是敗訴,大家也會互相討論原因,積極改進。
好懷念那段日子和可愛的同事們!
如今她只身在台,身旁沒有同事的鼓勵與支持,只有一位黑心的壞鄰居,想到她心情更郁悶了。
走進一間lounge
她訝異地轉頭一看,看見了此生最不想看見的臉。
「你干嘛搶我的酒?要喝自己去叫!」她忿忿地嚷道。
沒想到他竟小氣到連杯酒都舍不得叫,居然搶她的酒。
梁爾競不請自來地在她身旁坐下,更過分的是還越俎代庖,直接吩咐侍者送點吃的東西上來。
「你也太沒常識了,空月復還喝酒?你的腸胃做錯什麼事,你要這樣苛待它?」他不滿地質問。
咦,他的語氣居然比她還凶,這世界還有天理嗎?不過——
「你怎麼知道我都沒吃東西?」她詫異地瞪著他。
「你從下午到晚上都沒離開辦公室,除非你把檔案夾當成晚餐啃了,否則現在肚子里應該只有酒才對。」
「你不但監視我,而且還跟蹤我?!」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事實,真是火大。
「我擔心你。」梁爾競望著她,嚴肅地道︰「你那樣子,誰放心得下?躲在辦公室里鬧自閉,又沒吃東西,萬一在路上昏倒怎麼辦?」
「你……關心我?」薛雅箏不爭氣地紅了臉,心底有種奇怪的感覺蕩漾著。
原來他擔心她的狀況,一直在隔壁注意著她,等到她走了才跟著離開,甚至為了怕她出事情,還在後頭悄悄跟著。
他……其實不像她所以為,是個毫無感情的人嘛!
「我們是老同學,認識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我當然關心你!」他用好似在說「廢話」兩個字的眼神白了她一眼,然後將侍者剛送上的食物推到她面前。「趁熱吃吧!」
「啊,好。」他的善意,讓向來將他視同大敵、畢生對手的薛雅箏,也不由得滿心感動。
她拿起烤肉串放進嘴里,慢慢地咬著,除了烤肉串香酥的滋味之外,好像還嘗到一點不同的滋味,暖暖的、甜甜的,從心底緩緩升起。
她沒想到自己總沒給他好臉色看,而他卻還願意不計前嫌,對她付出關心,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對自己一直以來的不善態度,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與他寬宏的肚量相比,她是不是顯得太小心眼了呢?
「快吃吧!就算輸了官司,肚子還是得填飽啊。」
「唔,咳咳咳……」
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提還好,一談起那場慘敗的官司,薛雅箏就不由得火氣往上冒,新仇舊恨頓時涌上心頭。
「你還敢說?你毀掉了一個女人對婚姻的最後一絲依戀,你這個壞人姻緣的凶手,害人不淺!」她咬掉最後一塊肉,恨恨地將串肉的竹棒折斷。
「你錯了!我不是在害她,而是在救她。」他享用另一盤烤肉串,大言不慚地道︰「你也知道那種男人很爛,離了婚對你的當事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能夠順利擺月兌那種又不負責任的男人,是女人的福氣。」
「你說什麼?!」薛雅箏站起來,一副想掀桌的樣子。
他居然還有臉說這種話,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害人婚姻破裂,還當自己是英雄?
「本來就是啊——喂!喂?」梁爾競揚聲喊著,但人家根本不理他,早已經氣呼呼地走了。
「烤肉串還沒吃啊!」
他轉頭看看那串香噴噴、卻動也沒動過的烤肉串,喃喃自語︰「真可惜。」
想也不想,抓起烤肉串咬著,一邊付帳,然後急忙追出去。
「薛雅箏,你到底在氣什麼?」
他好像真的不明白她心底的痛,還這麼白目地問,難怪她的怒氣有增無減。
「我沒在生氣!我很高興,我高興你打贏了官司,讓那個男人在法律的幫助下正大光明地拋妻棄子,快活似神仙。」
她只要想到張清源那張得意洋洋的嘴臉,就氣得渾身發抖,覺得人世間沒有公平正義了。
「你不必為了這種事不平,不懂珍惜、不會善待家人的人,將來總會有報應臨頭的時候,你等著瞧他的下場吧。」
「等?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她現在就想把那些得意可恨的笑容,從張清源臉上抓下來。
「俗話說得好,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總有一天他會衰老,你想當他孤老無依的時候,誰會照顧他呢?他的情婦們?」
薛雅箏想想也是,但她還是好不甘心。「等到他老病,那還要要等很久吧?」
「那可未必。依他的身材來看,如果他在飲食方面再不克制,我想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想到張清源神豬似的身材,薛雅箏忍不住噗哧一笑,但是想起梁爾競在一旁,于是又板起凜不可親的高傲神情。
「就算真是這樣,那也只是你安慰自己、讓自己良心好過一點的說詞而已,你壞人姻緣的罪孽依然存在,永遠不會消除。」
「律師本來就是跟罪惡月兌離不了關系的行業,反正在你眼中我早已惡貫滿盈,也不在乎再多加一條罪名啦。」
他從公事包里取出一本雜志,悠哉地扇涼。
「你——」她氣鼓鼓地瞪他,但他卻沒種地落跑。
「哈哈,忙了一天,我累了,要回家睡覺了。晚安,夜游的公主!」
他大笑退場,俐落地用雜志擋住飽過來的小拳頭,順道把雜志扔給她。
「送你,不要就丟掉。」
「鬼才要你的東西呢!」薛雅箏瞪向施施然離去的背影,再瞪著被塞到手上的雜志,下意識就想丟進垃圾筒。
不過不經意一瞄封面,發現這期的專題報導,正好是婦女二次就業的探討。
她雙眼倏然睜大,忽然有個好主意,她臉上浮現欣喜之色,也急忙轉身離開。
第四章
「張太太——不,蘇小姐!你要搬家嗎?」
薛雅箏一走進,就發現蘇美玉家門前有部搬家車。
「啊,薛律師!」正在將東西搬上車的蘇美玉轉頭看見她,立即詫異地喊道。
「你在搬家嗎?」薛雅箏驚訝地看著滿車的家具用品。
「是啊!其實這房子是登記在我名下,但是我不想再住在這個傷心地,所以決定賣了它,另外找房子住。」她轉頭看看住了多年的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