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蹤了,大家都很擔心,是爸爸他派人查出你擁有這間別墅,然後告訴我的。」她據實回答。
「義父他──」于楷倫感到很驚訝,沒想到程天義竟會幫忙派人搜尋他。
「我爸爸要我代替他向你說聲謝謝,因為你不顧性命救了我。我當然也是,真的很感謝你!」她滿懷感激地道。
于楷倫听了,心霎時冷了一半。「這就是你們費盡氣力將我找出來的原因?」
「你們不用道謝!我舍命救你,不只是因為你是程悠悠,而是因為那攸關一條寶貴的人命,就算那天在我眼前的是個毫不相識的陌生人,我也會出手救他。」他淡漠地轉身,不讓她看出眼底的失落。
「噢!」這下換成悠悠眼底浮現落寞了,不過她隨即安慰自己沒關系,朝他揚起更燦爛的笑容。「沒關系,不管你為什麼救我,我都一樣很感激你。而且,正因為是我,所以你才會連性命都不顧吧?」
她的話切中要點,讓他無法辯駁,窘迫煩躁地道︰「好,既然你已經道過謝,那麼你可以回去了!」
「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楷倫大哥。」柔柔地望著他,她滿眼的深情訴說著心底的祈求。「讓我們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好嗎?」
「重新開始?」于楷倫好像听見火星話一樣,震驚地看著她。「你幾天前才說你愛呂治彥,要與他共度一生,怎麼才幾天而已你又改口,要與我重新開始?」
她想跟他重新開始,他自是驚喜萬分,但是他曾經受過太重的傷,他不敢太輕易相信,那只會讓他傷得更重,永遠無法痊愈。
「說要跟他結婚,那是故意欺騙你的,其實我根本不愛他,也從沒想過要跟他共渡一生。」程悠悠愧疚地承認。
「故意欺騙我?」于楷倫听了又是一陣詫異與不解。「你為什麼要故意撒這種謊騙我?」
「那是因為……」別過頭,程悠悠難過地咬咬唇,然後才說︰「因為那時候你要跟郁薇姊結婚了,卻還對我窮追不舍,連我爸爸都受到波及,我一時無計可施,才會那樣騙你。」
「我要和郁薇結婚?」于楷倫仍是一臉茫然。「可是她已經嫁給別人了。」
「我知道。楷倫大哥,你被她背叛一定很難過,你別再為她結婚的事失意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當然前提是……如果你願意的話。」她害羞地低下頭。
「我當然願意,可是……」于楷倫還是呆愣地看著她,因為滿頭霧水,所以還無法感受到喜悅。「郁薇結婚是好事,我為什麼要難過呢?」
這回換程悠悠一臉听到外星語言的表情,錯愕地看著他。「因為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們已經論及婚嫁了,我還親眼看見你們去挑選婚戒。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于楷倫不禁搖頭失笑。「那天我只是陪她去買‘她的’結婚戒指,是誰告訴你我們是去挑我和她的婚戒?」
「是郁薇姊說的。」
「是她?」于楷倫頓時明白她歹毒的用心,無奈地搖搖頭解釋道︰「不是的,你被她騙了!她是我繼父的女兒,所以也算是我的繼妹,只不過我繼父與郁薇的母親很早就離婚了,郁薇跟著母親生活,連姓氏都改為母姓。」
「她是你繼父的女兒?」程悠悠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她的母親在我母親與我繼父結婚後沒多久,因病餅世了,我繼父心疼她孤苦伶仃,于是拜托同樣身在台北的我多照顧她。」
「難怪你和她走得那麼近。」她頓時恍然大悟。
「我不能否認,她確實一直喜歡我,因此老對外自稱是我的女朋友,藉以阻撓其他的女孩子接近我。而有一陣子,我也曾經想過要讓我們的關系,轉變為真正的男女朋友。」自首從寬,他坦白招認。
「什麼?!」程悠悠听了雙眼立即瞪得好大,小嘴氣鼓鼓地嘟起。「為什麼?難道你也喜歡上她了?」
「不是,正好相反。因為我愛上另一個女孩──一個我深愛卻得不到的女孩,那太痛苦了,所以我想要逃避,想藉由與她交往,來忘了愛著那女孩的痛苦。」
「是嗎?」程悠悠表面裝得平靜大方,其實心里醋壇子早已打翻。
她在心里列出一串長長的名單,把所有曾與他有過接觸的女同學、女同事全部列入名單里,再像抓凶手一樣,一個個揣測是哪一個才是佔有他心的「真凶」。
「你不問我那個女孩是誰嗎?」她明明嫉妒卻又裝得不在乎的模樣,逗得于楷倫想發笑,于是他故意這麼問,想逼她破功。
「我怎麼會知道呢?」果然她用力轉開頭,小嘴翹得更高了。
于楷倫突然縱聲大笑,上前緊緊抱住她。
「傻女人!那個我心愛的女孩,就是你啊。」
「是──是我?!」
程悠悠指著自己的鼻子,好像她剛被國際奧運協會的裁判宣布為世界冠軍。
「是啊,就是你。」
他低下頭,用力在她唇上親吻一下,逗得她薄薄的臉皮染上紅暈。
「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後來搬入你家,開始替你補習,與你朝夕相處,陪著你笑、陪著你哭,對你的感情更是與日俱增,無可自拔。」
「既然你喜歡我,為什麼從來不說呢?」她驚喜得哭了,又哭又笑地埋怨道。
他害她得努力假裝對他無意,偽裝了這麼多年,也平白傷了這麼多年的心。
「一方面,是我不確定你的感情,不敢貿然告白,怕破壞我們之間原本單純的兄妹之情。另一方面義父對我也相當防備,我想他不可能同意讓我與你交往,所以這些年來我不戳破郁薇自稱是我女友的謊言,就是因為她可以當我的煙幕彈,讓義父不會對我產生懷疑。」
「啊!」程悠悠只喊得出這聲驚訝。沒想到他的心機這麼……深!
「你是程氏的千金,是天上的明月,對你──我原本真的不敢奢想,但是自從那一夜之後,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才真正下定決心要爭取你,與你終生廝守。」
「那一夜?哪一夜?」程悠悠狐疑地瞅著他。
「你忘了?」于楷倫笑著提醒道︰「那一年我出國念博士,你到美國來找我,結果郁薇正好也在,你賭氣跑去住旅館,半夜還到酒吧亂晃惹禍,我為了不讓你喝太多酒,就把你叫來的酒全部喝光,結果喝得醉昏過去……」
「哎呀,那都是過去的事,你別提了嘛!」想起年少不懂事,程悠悠就一陣羞窘。
「反正,那一晚我醉倒在你的房間里,後來發生什麼事,你心里很清楚。就是從那一夜之後,我才敢肯定,你對我不是全無感情。」他噙著滿足的微笑,別有涵義地望著她。
「那一夜?那……那一夜怎麼啦?」程悠悠眼楮左看右瞟,佯裝不知情地問。
「你還要裝蒜嗎?我什麼都知道了。在我之前,你並沒有別人。」他畢竟是男人,也會為了這種事情得意驕傲。
程悠悠的面頰霎時爆紅,知道再也瞞不住,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看到床單上的血跡。其實我雖然醉了,但是對發生過的事,並不是毫無印象,所以當我第二天早上要下床時,看到床單上的血跡就明白了。除非我在半夜突然像女人一樣生理期報到,否則不該連我身上都有血跡。」
「噢……」
她本想粉飾太平,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穿幫了。
「既、既然你都知道了,干嘛不說啊?」害她還拚命演戲,也很辛苦耶,這個奸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