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于楷倫奇怪地盯著拚命往自己身上擠的劉郁薇,覺得她的舉動實在怪異。
「沒什麼,我腳酸了啦。」她吐吐舌頭,撒嬌地朝他一笑。
「真是的!誰教你要挑這麼久!」于楷倫拿她沒辦法,揉揉她的頭說︰「趕快挑一個!新郎的戒指我已經幫你選好了,快點決定你自己的吧。」
「知道了。我再試戴看看──啊!」劉郁薇故意尖叫。
「怎麼了?」
「好痛,戒指好像卡住了……你幫我戴。」
「怎麼可能?這是正好合適的尺寸,再說剛才你不是才試戴過嗎?」于楷倫接過戒指說︰「我幫你看看。」
他先瞧了瞧戒指,沒有破損變形等問題,這才舉起她的手,小心地套進中指里,結果一下子就套進去了。
「根本沒有問題啊!」于楷倫納悶地道。
「噢,是嗎?可能剛才角度不對吧。」劉郁薇偷覷了眼玻璃窗,發現剛才還在那里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陰險地勾起紅潤的唇瓣,心里滿是報復後的痛快。
她失去了于楷倫,他們也得不到幸福,大家都痛苦,這樣非常公平。
她輕笑起來,終于心滿意足了。
程悠悠滿臉是淚地奔進車子里,啞聲命令面色詫異的司機開車。
她將臉埋進手心里,終于克制不住,哽咽痛哭起來。
他替她戴戒指……他竟然替劉郁薇戴婚戒!
想起那親昵的畫面,就像一把尖銳的利器,狠狠戳剌著她的心。
原來在他心底的人是劉郁薇,不是她……不是她!
她萬萬沒想到,他竟會腳踏兩條船,明明說愛她,卻又與劉郁薇去挑婚戒,她竟被人如此利用。
司機將車開回程家,程悠悠的淚水已經流干了,她紅腫著雙眼下車,游魂般走進客廳里。
程天義見到女兒回來很開心。
「悠悠,你回來啦,你晚餐沒吃多少東西,爸爸請張嬸替你準備宵夜──咦,怎麼了,你哭啦?」
他發現女兒眼楮腫得像核桃,頓時心疼不已。
「是誰惹你哭了?是不是于楷倫那個混小子?」
沒想到于秸倫這家伙竟然讓女兒哭紅了雙眼,程天義氣得想沖出去找人,先痛打他一頓再說。
「爸,我沒事的。關于他的事,我不想再多提,您以後也別再問了好嗎?」程悠悠忍住悲痛,哽咽地央求。
「好好,爸爸以後都不提了。」程天義連聲應允,但還不忘替呂治彥牽線。「明天等你心情好一點,我讓治彥來家里看你好不好?有人陪你聊聊,心情總是會好一些。」
「隨便,都可以。」程悠悠唇色蒼白,毫無生氣,只想快點躲起來獨自舌忝舐傷口。「我可以回房休息了嗎?」
「啊,好好好,你趕快上去休息,睡飽一點,趕快恢復元氣。」
「嗯,那我先上去了。」程悠悠幽然轉身,拖著沉重的步伐上樓。
程天義望著女兒的背影,真是心疼死了。
哼!那臭小子膽敢讓他的寶貝女兒傷心,他絕對不會輕饒!
數周後
「悠悠!」于楷倫守在程宅門前,一見到程悠悠坐著高級轎車外出,立刻沖上前拍打車窗,大聲喊她。
「楷倫大哥……」
程悠悠見到他,眼眶迅速一紅,連心都在顫抖。
「需要請司機停車,讓你們談談嗎?」前來接她外出用餐的呂治彥望著她,忍住嫉妒,禮貌地詢問。
程悠悠掃了眼窗外,咬咬唇,別開了頭。「不用了,走吧!」
她當然很想下車見他,但是見了又如何?他不是要和郁薇姊結婚了?只怕他又是來欺騙她的吧!
黑色轎車快速開走了,于楷倫正想追過去,忽然程天義走出來叫住他。
「于楷倫!」他冷冷地道︰「你不要再騷擾悠悠,你的真面目,她已經認清楚了!」
我的真面目?我有什麼真面目呢?
他唯一的一張真面目,就是深愛著她的面孔,他們為什麼都不明白?
「義父,您為什麼不讓悠悠見我?為什麼不肯答應讓我們在一起?難道家世地位對您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于楷倫哀傷地問。
令他難以接受的是,義父的反對不是因為他個人品格不好,或是學識不足、努力不夠,而是他無論如何努力都嫵法改變的家世。
如果是他個人的問題,他可以改,也可以努力,但家世的高低與否,則完全是與生俱來,全憑出生時的運氣,根本不是他的錯。
這種天生的差異,他也無力改變,這對他公平嗎?
見他神魂落魄,容顏憔悴,程天義有片刻心軟了。
畢竟是自己一手提拔出來的義子,要說完全沒情分,也是不可能的。然而想到他表面裝得清高,背地里卻打著那樣的鬼主意,他不覺又憤慨起來。
他的卑鄙念頭已經讓他們給識破了,他非但不感到羞愧,還敢上門來喊委屈裝可憐?真是可惡至極!
于是程天義一咬牙,狠毒地道︰「沒錯!在我的眼中,你永遠不夠格成為我的女婿,一個窮人出身的平民百姓,也妄想來高攀我的掌上明珠,真是不自量力!我勸你少作白日夢,安安分分到高雄的工廠去,將來還會有機會再往上升遷。」
「不!我不離開台北,我絕不離開悠悠。」于楷倫寧可失去一切,也不願放棄心愛的女人。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那你就離程家遠一點,永遠別靠近一步!」程天義恨恨地道。
「義父!我真的愛悠悠,我愛她很久很久了,打從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深深愛著她了,若不是您一直反對,我不需要隱藏這麼多年。」
听到這番愛的告白,程天義臉色更加難看。
原來他對悠悠早有情愫,平常還裝出一副好哥哥的慈愛模樣,心機實在太深沉了,而他卻絲毫沒有防備這個人。
程天義一想到,就幾乎要冒冷汗。
「你別作夢了!」他惱怒地大吼︰「誰不知道你圖的是程家的資產?我不可能把悠悠交給你的!版訴你,悠悠已經和呂氏航運的少東呂治彥交往,目前兩人感情穩定,你別再來打擾她了,快點走吧!」
他像打發一條狗一樣,揮手要他走。
「您為何如此絕情,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幽怨地望著他,于楷倫哀戚地問。
「我知道您瞧不起我的出身,不可能答應成全我們,所以為了配得上悠悠,這些年來我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地努力,為程氏盡心盡力,可說是不辭辛勞、鞠躬盡瘁。然而您還是不肯接納我,您可知道這對我有多麼不公平?」
「這些年你是很努力沒錯,但是我的想法依然沒變,要怪,就怪上天對你不仁慈,沒讓你出生在好人家。」
「好人家?我們也是好人家!我于家世代家世清白,我母親含辛茹苦扶養我長大,我既不偷也不搶,我們哪一點不好?」于楷倫瞪大眼,無法接受別人輕蔑他與母親。
「其實,我也沒有輕視你們的意思,只能說你不符合我程某人的擇婿條件,我很遺憾。」程天義虛假地笑道。
定定望著程天義,于楷倫知道他依然沒改變想法,他思索著最後談判的籌碼。
「如果──我願意簽下切結書,此生永遠代悠悠管理程氏企業,但對程氏只有經營權,沒有實質的掌控權,您是否願意讓我與悠悠在一起?」他冷靜地問。
永遠管理程氏,但只有經營權,沒有掌控權?程天義心里稍微蕩了下,不過很快又恢復理智。
哼!這小子只是嘴巴說得好听,到時候他兩腿一伸,只剩下他那個對公司事務一竅不通的女兒,公司怕不被他動手腳私吞了?或者是索性將所有權人改為自己,搞不好他那個天真的傻女兒還會拍手叫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