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同。
她僅僅只是短暫的不告而別,就讓他緊張到不行,還瘋了似的里里外外到處找她……噢,挨罵怎會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
「我真的很擔心,你怎麼一直笑呢?」他忍不住斥責。
「對不起。」冉綾乖乖認錯。
「以後無論你到哪里,都要先告訴我。」
「是。」冉綾一臉受教。
「還有,不可以再隨便亂跑,更不準去招惹那些奇奇怪怪的人。」
「是。」她點頭如搗蒜。
「另外就是在我訓話時不準偷笑。」
「哈哈哈!」冉綾努力隱忍,終于還是忍不住破功,她放聲大笑,突然張開雙臂撲進他懷里。
「姜慎友、姜慎友、姜慎友。」她親昵地摟著他的脖子連聲大喊,喊得他都有點尷尬了。
尤其帶著淡淡香氛的氣息噴灑在頸間,他感覺更加窘迫——為了自己不听話的生理反應而羞赧。
「好了,你快下來。」他竭力裝出不動如山的模樣,輕喊著要她下來。
但是她不肯,她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心里突然明白一件事︰她喜歡他,她好喜歡他,她非常非常喜歡他!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會愛上這個老愛管東管西、古板又正經的心理醫師呢?
但是,她喜歡他管東管西,因為那代表他在意她。她受夠了冷漠,她害怕被忽視,而他永遠不會這麼做,他比她自己還要在意她。
當然,他究竟愛不愛她,她並不知道,但那並不能阻擋她的愛意。
她要他,她想要他,她要他永遠陪在自己身旁。
但是,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也愛上她呢?
生平第一次,她認真思考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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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綾,你在干嘛?」
阿喬的呼喚聲,將正在出神的冉綾拉回現實。
「啊,沒什麼呀!」她稍微調整角度,在柔軟的沙發里坐正身子,白女敕的手兒無意識地翻動小巧精致的手機。
「對了,你好像在等什麼電話,從一來就握著手機沒放過。」另一位朋友小莉跟著道。
「噢。」冉綾慌忙放下手機,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思,全不經意寫在臉上。
「你那位鄰居最近如何?」阿喬弄塊蛋糕給她,一面試探地問。
「鄰居?」她的腦子還沒完全回神。
「就是那位心理醫生。」阿喬提醒。
「喔,他呀!」
一提起姜慎友,冉綾便難掩心頭的甜蜜,但臉上還得裝出啥事也沒有的平淡模樣。
不是她不把他們當朋友,而是向來活潑大方的她,一旦真心愛上一個男人,反倒會變得羞怯又保守,不好意思大肆張揚。
再說,姜慎友又沒說過喜歡她,她根本不知道他對她是什麼想法,宣揚開來,也只是讓自己尷尬而已吧!
「他還是那樣,上班下班,放假爬山。」說到這兒,她的語氣不禁有點埋怨。
最近她不再強拉他陪她參加宴會,他也就樂得安心上他的班,平常也不會打電話關心她一下。
偏偏在他「多管閑事」,介入她的生活之後,她已經變得開始依賴他,整天只想見他,他若去上班,她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才又跟朋友出來亂晃廝混。
「呵,果然是健康、有自制力的醫生,跟我們這些頹廢的米蟲完全不同。」阿喬嘲諷地冷笑。
「是啊,上回和他吃飯,看他這不吃那不踫的,還勸我們別抽煙喝酒,簡直像個聖人。」
「就是說嘛,聖人不合我們的胃口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著姜慎友,冉綾不喜歡他們這樣批評他,可卻也沒有立場反駁朋友的論調,畢竟不久之前,她跟他們還是同一陣線的。
正郁悶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輕快的鈴聲,一听到鈴聲響起,剛才的幽怨全飛到九霄雲外,她忙不迭抓起手機,難掩臉上的欣喜羞怯,匆忙起身,躲到外頭講手機去了。
到了包廂外,冉綾不急著接電話,又等鈴聲響了兩聲,才故作忙碌地掀開手機蓋接听。
「喂,哪位?」她微笑著,甜蜜地等待對方開口。
「冉小姐嗎?」
一听到對方的聲音,冉綾俏臉上的微笑立即垮了下來,因為打電話來的是個女的。
「嗯,我是。」她懶洋洋地哼了聲。
「我們這里是環球皮件精品店,最近我們從巴黎進了一批新皮件,都是限量的名牌包,想邀請您過來鑒賞。」
冉綾沒耐心听她說完,隨口應了聲。「我知道了,我會抽空過去看看。」
隨即不耐地收線。
你好無情,姜慎友!她眼中浮現薄霧,心里委屈萬分。難道我不去煩你,你就不來找我了嗎?是不是要當你的病人,才能見到你?
好!既然如此……冉綾咬著下唇,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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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醫院
看診時間,姜慎友坐在診間的桌前,望著面前這位病患,足足看了有一分鐘之久。
他由上到下,里里外外,仔細審視思量著,因為他實在看不出這個人「病」在哪里。
並不是說每個到精神科來求診的人,都該是瘋瘋癲癲、神志不清的模樣,只是這個人的外表與神情,尤其是那雙隱藏著火焰的眼眸太過「清醒」,實在不像一般的求診病患。
他攤開嶄新的病例,看著上頭的名字。
丙然沒錯,並不是另一個長相相似的人。
再度揚起視線看著他的新病患,客氣地問︰「冉小姐……唉,你不介意我直接叫你冉綾吧?」
「無所謂。」冉綾懶洋洋地聳聳肩,身上依然是夜生活慣穿的絢爛服飾,還有她刻意加濃的彩妝。
她承認,自己是故意來氣他的。
「你來求診,是有什麼地方讓你感到不舒服嗎?」姜慎友以專業的口吻認真詢問,儼然眼前的嬌美女子真的是病患。
「醫生,我覺得我有問題。」她故意假裝自己不認識姜慎友,只冷漠地喊他醫生。
「喔,你覺得自己哪兒有問題呢?」罷了,就把她當病人吧!
肯說是最好的,姜慎友用溫和的眼神望著他,鼓勵她說出來。
那雙眼眸讓冉綾看了就覺得火大,他那眼神簡直就像——就像自己真的有病一樣!
哼,算了!反正她今天本來就是裝病來找碴的,他當她有病最好。
「我當然有問題。」冉綾不懷好意地笑著,還嬌聲嬌氣地抱怨。「我今年已經二十四歲,大學畢業都兩年了,可是我完全不想工作,也不覺得工作有什麼重要性耶!醫生,你說我有什麼問題?」
「唔……」姜慎友好像不知道她是故意來搗蛋一樣,依然認真思考她的問題。
沉思片刻,姜慎友反問她。「你覺得自己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我?」冉綾愣了愣,隨即有點生氣地回答。「沒有!如果真要說,那就是自己吧,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比自己更重要呢?」
「嗯。」姜慎友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些東西,然後繼續間︰「所以生活中除了你自己,你不覺得還有什麼東西是重要的?」
當然有,還有我爸媽,還有你!但是,這些話冉綾只是在心里吶喊,並沒有說出來。
「沒有。」她倔強地回答。
姜慎友繼續在紙上做記錄,又問︰「所以說,因為你不覺得任何人事物對你的重要性,所以你也對工作沒有強烈的意願?」
「當然!我根本不懂,人為什麼一定要工作?每天逍遙度日,不是很好嗎?」她把自己形容得像米蟲。
「嗯,人的確不一定要工作。」姜慎友點點頭回答,反倒讓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