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因為太過興奮,女人的聲音在顫抖。「你會讓他屬于我?只屬于我一個人?」
「沒錯!只要妳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女人狐疑地問。
「把妳的良知給我。」
「什麼?!」
「拿一個沒什麼用處的良知,換取心愛的男人永遠陪在妳身邊,這是很劃算的交易,任何聰明的女人都會立即答應吧?」那「東西」持續對她洗腦。
「等等!我要想一想……」女人懷疑又猶豫。
「我可以給妳一點時間,但最好別讓我失去耐心,因為願意拿良知來跟我交換的女人,普天下多得是。」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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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介頤剛兌換支票不久,準備帶闇兒去采買東西時,沒想到門都還沒跨出去,借錢的人就立即上門來了。
「介頤,幫幫我呀!」
他一打開門,一道人影立刻沖進來跪在地上,拉著他的褲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嚷。
「大輔?」
周大輔是他打小認識的鄰居,因為不愛讀書,國中畢業後便沒再繼續升學,本來在一家機車店當學徒,也干得好好的,但是幾年前不小心騎快車撞死人,賠了對方家屬好大一筆錢,不但父母多年辛勞儲存的微薄積蓄沒了,薪水也被迫轉一大半到人家戶頭,生活總是入不敷出,因此大輔常來找他借錢。
「你的錢又用完了?」
「不是啦,呃,也算是,但是比那個更慘。我……我又撞到人了。」周大輔哭了起來。
「你又撞到人了?!」康介頤也不禁傻眼。
上一回撞死人,讓大輔家幾乎傾家蕩產,他也借了不少錢給大輔。
怎麼他還沒學到教訓,又撞到人了?
「是啊,不過這回對方沒死,但是沒死比死了更慘!我把那位老太太撞成植物人,家屬要我每個月付兩萬塊給他們當醫藥費,但是我的薪水扣掉上回的賠償費,只剩一萬五,怎麼負擔得起呢?這不是要逼死我嗎?」
「這──」康介頤也很傷腦筋。「大輔,你別再騎摩托車了,現在到處都有捷運站,交通其實很方便──」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眼前我就過不下去了。」周大輔不耐煩地掏掏耳朵,根本不想听他說那些廢話。
他語調一軟,轉用哀兵政策。「介頤,我知道你人最好了,一定不忍心看我落得這樣的處境,所以你幫我好不好?我知道你收入高,如果每個月幫我付兩萬塊,應該不是很困難的事。」周大輔希冀地看著他。
「兩萬塊是還好,但是……」怎麼好像每次都是大輔在闖禍,而他卻得替他收拾善後、擦呢?
「我知道這樣有點強人所難,但是我真的沒辦法了,難道真要我去死嗎?」周大輔掩面痛哭,但若仔細一看,會發現他正從指縫間偷覷康介頤的反應。
「唉……」康介頤無奈地搔搔頭,知道自己沒辦法不管他。
畢竟是二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他怎麼忍心眼睜睜看著大輔被債務逼死呢?
「好吧!這筆錢我暫時替你支付。」
「真的嗎?太好了!介頤你放心,那位老太太都七十幾歲了,大概也活不了幾年,這筆錢不用支付太久的。」
「話也不能這麼說,一心巴望人家早點過世,對方家屬會很難過的。而我說暫時,是希望你能先找份兼職的工作,賺點錢來補貼所需費用。」
「我知道,我會的。」周大輔樂不可支,只知道自己把麻煩解決了,其他的根本什麼都沒听進去。
他才不會那麼笨,再把麻煩事攬回自己身上!
「我會把你的地址和電話給他們,錢的事就麻煩你了。」周大輔無事一身輕,擺擺手準備離去。
不過才一轉身,他就想起一件事,立即轉回來,掌心朝上將手伸到他面前。
「嘿嘿,介頤,你還有沒有錢,先借我一點周轉吧?我身上半毛都沒了。」周大輔一臉央求。
康介頤只得無奈地取出皮夾,抽出五張給他。「這個月我也有急用,只能給你這麼多。」
「沒關系,先這樣就行了。」不夠再來要就好了。
「謝!」周大輔拿走那五千元,瀟灑地揮揮衣袖,不說一聲再見。
「唉。」康介頤轉身欲走向屋內,但是人還沒進客廳,電鈴聲卻又響起,他翻翻白眼,再度走去開門。
第五章
「介頤,不好意思,借我一點錢。」這人比周大輔更不客氣,直接伸手要錢。
「信陽,怎麼回事?」康介頤關心地問。
林信陽是他大學同學,本來擔任補習班名師,但和女學生發生不倫戀被抓包之後,不但妻子憤而求去,對方家長也提出告訴,最後丟了工作,在補教界也混不下去,只好靠偶爾投稿、寫寫文章過生活,可是多半的日子都需要他接濟。
他也常要林信陽努力找份正當、長久的工作,偏偏他母親老是生病住院。
「我媽又……住院了。」林信陽看起來有點心虛,但康介頤並未發現。
「『又』住院了?」康介頤也不禁感到驚訝。
林信陽的母親這一年來出入醫院起碼八、九次,上個月據說是盲腸炎,上上個月說是車禍,再之前是憂郁癥……
他的母親是不是年輕時沒有好好保養,怎麼才五十幾歲就一身都是病?
「是啊,她不小心摔下樓。」
「不小心摔下樓?!」康介頤驚恐地瞪大眼。「你們不是住九樓嗎?」
從九樓摔出來還有命嗎?
「啊──不,不是!我說錯了,她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現在骨折入院,所以我想買點營養品給她吃,偏偏我沒有錢……」他眼眶泛淚,把自己說成世紀大孝子,只是荷包里沒有錢。
「如果是令堂住院的話……」康介頤心腸軟,一听到長輩住院,立刻就把錢包掏出來。「但是我也不能借你太多,幾千元的話沒問題。」
「那夠了。」康介頤才剛把紙鈔拿出來,立刻被林信陽抽走。「謝了!介頤,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倒是其次,只是關于工作,你應該更積極一點。」
「我知道!我會認真找的。」林信陽隨口敷衍,聊沒幾句便找借口離去。
康介頤望著才剛塞滿又變扁的錢包,重重嘆息。
「你是笨蛋。」
一轉身,就見到闇兒用極不贊同的眼神看著他。
「闇兒?」
「他們都在說謊騙你,你看不出來嗎?」
「不!他們怎麼會說謊騙人呢?」他不相信好友們會為了金錢說謊騙人。
「不信?」闇兒冷哼。「我帶你去看。」
「咦?」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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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兒,妳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四周噪音很大,康介頤捂著耳朵,提高音量大喊。
在這條經常傳出 車事件的郊區道路上,狂飆的重型機車一輛接一輛地呼嘯而過,說話的人必須扯開嗓門,對方才听得見。
「帶你來看一個人。」
「一個人?」誰?
「來了。」闇兒指向道路的那頭,朝這兒急速飆來的,是一道康介頤非常熟悉的身影。
那人飆到圍觀群眾最多之處,便開始賣弄似的要些特別的花招,甩尾、前輪直立,再不就是後輪倒立,或是原地轉圈,引得眾人一陣鼓掌叫好,而他也樂得接受眾人的歡呼。
「那是……」康介頤瞠目結舌地看著。
那人停下重型機車,摘下安全帽向大家揮手,果然是周大輔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