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天佑,快走──」陶憩見事跡敗露,急忙拉了苗天佑就要往前跑,不過苗天佑卻是一派氣定神閑,完全不慌不忙。
「不用怕。」他定定反握住她的手掌,要她別急著跑。
陶憩緊張地看向胖婦人,她那圓滾滾的身軀已快步朝他們沖來。
哇──來不及逃跑了!怎麼辦?
陶憩鴕鳥地瞇起眼楮,不敢睜眼目睹自己被當成賊抓起來的慘境──
咦?那位胖婦人怎麼沖到苗天佑面前,朝他伸出雙手?
「你終于回來了!」胖婦人眼角含淚,給了苗天佑一個大大的擁抱。
「欸?!」陶憩差點瞪出一雙大眼。主人伸手擁抱偷吃東西的小偷?
「厚!你這小子,我就在猜想是誰關掉保全設備,果然是你!苞我們過來,我們得好好算這筆帳!」
三個年約三十出頭的男子突然闖進來,架起苗天佑就往屋子里拖。
「啊!你們做什麼?放開他!喂──」他們好像認識天佑?他到底做了什麼事惹惱他們?
陶憩急得快哭了,緊張地跟在後頭,一直來到大廳。
前方大廳里,一對大約六十多歲的夫婦,正悠閑對坐品茗。
「爸,我們把這小子帶來了!」
到了大廳,三名男子才松開苗天佑,而苗天佑一得到自由,立即齜牙咧嘴,活動被扯痛的筋骨。
「哎喲,干嘛下手這麼重?」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你這臭小子才是不知輕重!」整間屋子里最有威嚴的主人冷哼一句,盯著苗天佑。
陶憩看著老人愈加冷峻的面孔,不由得替苗天佑憂心,不知道這些人會對他怎麼樣?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對不起!這位老伯,天佑不是故意溜進你家廚房偷吃的,請您原諒他!」她不顧一切沖上前,向那名威嚴老人祈求道。
「老、老伯?」像是不敢相信有人會這麼叫他,威嚴老人愣了愣。
噗……嘻……
四周響起一片竊笑聲,老人抬起頭,看見他的妻子、兒子們──甚至佣人都在偷笑。
耙叫堂堂創世紀百貨的總裁「老伯」,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這個女孩了。
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因為連他自己也覺得好笑。
「妳是什麼人?他的女朋友?」威嚴老人沉思地看著她清純秀麗的面孔。
「是的!沒有阻止他溜進來,我也有錯,如果你要打他罵他,請連我也一起打罵吧!」嗚,雖然會很痛,但是她願意陪苗天佑一起挨打。
「妳不知道這里是哪里,還有我是誰?」難道這個臭小子沒告訴她?老人露出有趣的笑容。
「剛才天佑提過,這里好像是──創世紀百貨總裁的住處吧?那麼,您一定是總裁大人了?請您原諒他好不好?我保證他不會再犯了!」陶憩沒有發現現場氣氛改變,每個人都在偷笑,一心只想幫苗天佑求情。
「妳猜得沒錯,我是創世紀百貨的總裁。那妳知道,我姓什麼嗎?」威嚴老人挑著眉問。
「喂!你們別鬧了──」苗天佑舍不得陶憩為他出頭反遭這群人戲弄,忍不住想跳出來說話。
「你給我閉嘴,我還有話問她!」威嚴老人低喝,苗天佑撇撇嘴,哼了聲,不情不願地閉上嘴。
「妳知道我姓什麼嗎?」威嚴老人又問了陶憩一次。
「呃……不知道。」
「我姓苗,叫苗景毅。」
「喔,苗先生您好──咦?您姓苗?」苗天佑也姓苗,這麼巧?
「是。」她的反應很有趣,老人淡淡一笑。
陶憩看看他,再看看苗天佑,還有剛才架著苗天佑的三個年輕人,五個人全都長得好像,只是年齡不同!懊不會是……
看出她大概已經猜到結果,苗景毅索性坦白告訴她︰「是的,天佑是我最小的兒子,這里是他的家,這幾個都是天佑的哥哥。」他朝那三個年輕男子昂昂下巴。
「你是天佑的父親?這里是天佑的家?」那麼天佑不就是──創世紀百貨的少東?!
震撼!前所未有的大震撼!
她與他都已經屬于彼此了,而她竟然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怎麼?妳真的不知道這件事?」苗景毅深思地望著她。
「不……」陶憩兩眼失神,怔忡地搖頭,她怎麼會知道呢?他從來不提。
「你們別再問了!我有事先和她談談。」低吼完,苗天佑隨即拉起陶憩的手,將她帶往樓上,他的房間里。
「你真的是苗總裁的兒子?」陶憩心中五味雜陳,怨他沒說實話,又驚訝他的尊貴身分,同時也自我懷疑起來。
他是認真和她談戀愛的嗎?創世紀百貨的少東,會真心愛上她嗎?
「我確實是,不過我早就離家獨自創業,他們永遠都是我的親人,但是我與創世紀百貨已經沒有半點關系!」
「為什麼呢?」陶憩更加不解。幾乎每個人都想成為有錢人,巴不得自己是世界首富的子女,餃著金湯匙出生,豢養在溫室里,打小就能吃好穿好用好,長大後更是不必工作就有花不完的鈔票,就算工作也有崇高的職務與地位。
而他已經擁有這樣的生活,居然還放棄不要?
「我就是不想繼承家里的事業,因為我半點興趣也沒有!」他躍上那張舒適的雙人床,盤腿坐下,支著下顎,噘嘴咕噥。
「妳想想看,整天被繁重的工作綁著,從早到晚像牛馬一樣不停工作,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樂趣?人生苦短,我不想把寶貴的時間花正經營我不感興趣的事業上,那是浪費生命!」
「是沒錯。不過你還這麼年輕,怎麼會這麼想呢?」
苗天佑苦笑了下,道︰「我以前也曾是父母心目中的好孩子,听從他們的話,乖乖讀書,奮發上進,努力學習當苗氏企業的繼承人。直到有一次,我在上學途中被歹徒綁架──」
「什麼?!」陶憩捂著嘴,震驚地睜大眼。「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那時還上過新聞報導呢。歹徒在我上學途中綁架我,向我父母要求兩億贖金才肯放人,其實,他們打算一拿到贖金就殺了我。那幾天,我被關在山區的廢棄小木屋里,又冷又餓,看守我的歹徒成天在我面前玩刀弄槍,用冷血的語氣滿不在乎地告訴我,他們拿到贖款之後會如何宰掉我,棄尸山野。」
「天哪,太可怕了!」陶憩眼眶紅了,心疼地看著他,難以想象他曾經遇過這麼可怕的事。
「或許是我命不該絕,我父母答應付這筆贖款後,歹徒押著我下山去取贖款,因為形跡可疑,被當時正在念警察大學的岩鎬撞見,是他擊退歹徒救了我,妳才能看見現在的我。」想起那段往事,苗天佑不覺感到嘲諷。
「真是笑死人了!那些惡人以為自己有多厲害,成天威脅著要如何宰掉毫無反擊余力的我,可是一踫到岩鎬,一下子就被打得落花流水,那時岩鎬甚至還不是警察,只是個警大學生而已。」
「就是因為曾經在鬼門關前繞過一回,所以你才看透人生?」如果是她,可能也會這麼想吧!
「呵!我又不是和尚尼姑,說什麼看透人生?我只是突然體悟到人活著其實很脆弱,今天還健康完好,但明天會遇到什麼事誰又知道呢?所以我不想勉強自己,把寶貴的生命浪費在不喜歡的事情上。既然人生如此無常,那麼我希望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痛快地吃、痛快地玩、痛快地笑,痛快地經營自己感興趣的事業。」
「你的這種想法是不錯,但你父親肯放人嗎?」兒子不繼承家業,跑去開各種奇奇怪怪的店,他一定很不諒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