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現在正好有點空檔時間。」他故意淡淡說道,其實只要她打電話來,他都會盡可能的挪出時間,陪她說說話。
他知道自己最近冷落了她,然而工作實在太忙,即使他想抽出時間陪她,也沒有辦法。
他靈機一動,提議道︰「育慈,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
這陣子實在委屈她了,總是讓她一個人在家,他嘴里雖不說,心里難免產生歉疚,于是想帶她出去吃頓飯,多少補償她。
「真的嗎?今晚不工作,沒有關系嗎?」
他願意帶她外出用餐,白育慈當然很高興,不過她還是擔心他的工作,不希望他為了挪出一晚的空閑時間,讓未來幾天忙得累壞身體。
「我已經忙了太多天,就算是機器也需要休息,況且重要的事我大都處理完了,今晚稍微休息一晚,沒有太大關系的。」
听他這麼說,她才安心了。
「那你想去哪里吃飯呢?」她期待地問。
「你呢?我沒時間去找地點,這次就由你決定吧!」
他明明想彌補她,所以決定帶她到她喜歡的餐廳吃飯,卻故意說自己沒時間找地點,即使已經和她同住好幾個月,他還是不習慣對她坦承心里所想的事。
「好啊!我會找一間很有氣氛、料理又好吃的餐廳,讓你體驗和在家截然不同的享受。今晚你終于不用再受我荼毒了!」白育慈開玩笑地自我嘲諷。
「其實你做的菜已經算不錯了,粥也煮得滿好吃的,我過去批評你煮的粥只能勉強填飽肚子,那是不中肯的評論。」交往幾個月,他總算說了一句公道話。
「我早就知道了,把粥吃光光的人,沒資格批評人家煮得難吃,你那些立場不公正的評斷,早就被我拋諸腦後了。」
正因為她有這樣的EQ智慧,才能安然在他身邊待到今天,不然早在幾個月前就被他氣死了。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故意氣你的啊?」現在回想起當時孩子氣的嘲諷,他倒有點赧然。
「當然……」
兩人在電話中笑著談論過去,往日的不愉快,仿佛藉由輕松的談笑,化為不可記憶的灰燼。
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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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他們前往白育慈推薦的餐廳用餐。
這是一間專做法國菜的餐廳,不過並不是那種吃一餐得花好幾個鐘頭的正統法國料理,而是目前國內較少見的法國鄉村料理。
因為風味獨到、極具特色,開幕不到半年就已引起網路上廣泛的討論,白育慈上網搜集到資料,立刻帶著樓冠棠前來嘗鮮。
他們點了幾道招牌料理,發現味道果然棒極了,令他們吮指回味,齒頰留香。
填飽了肚子,又喝光一瓶道地的勃艮地葡萄酒,他們都有點醺醺然,因為太開心了,他們都不想讓美好的夜晚就此結束,于是決定再上酒吧喝杯調酒,小小地放縱一下。
他們找了間看起來還不錯的酒吧,正要進去的時候,正好一對男女親昵地從里頭走出來,樓冠棠見了倏然一震,全身僵硬地靜止不動。
「你怎麼了?」白育慈走了兩步才發現他沒跟上來,疑惑地轉過頭,詫異地發現他臉色完全變了。
樓冠棠沒有回答,甚至好像根本沒听到她的聲音,一雙懷著怨恨的陰騖黑眸,筆直凝視著前方的某一處。
白育慈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她——顏芝!
今晚她搖身一變,褪去以往清純小百合似的裝扮,穿上低胸亮片小可愛和牛仔短裙,顯得青春俏麗又成熟嫵媚。
她顯然刻意掩飾自己的身分,美麗的臉龐被一副香奈兒復古墨鏡遮去大半,動人的秀發全部藏進鴨舌帽里,帽檐壓得低低的,藏住白皙光潔的額頭。
雖然她的變裝滿成功的,但是他們這些熟識她的人,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了。
其實勁爆的不是她的衣著,而是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那是一位知名的戲劇導演,在演藝圈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顏芝和他交往自然不算委屈,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糟就糟在那位名導演已經有家室,妻子也是一位明星。
原來顏芝又鬧婚外情,不過差別在這回她的身分是第三者,而不是已婚的那個人。
他們誰也沒有叫住她,因此顏芝也沒發現他們,逕自和名導演摟摟抱抱。樓冠棠一直注視著她,直到見她坐上名導演的高級轎車離去,他才痛苦地諷笑︰「狗改不了吃屎,是嗎?」
看到顏芝,便又觸痛他心底最深的傷痛。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些被人同情嘲笑的回憶……一點一滴都像強酸,腐蝕他脆弱的心。
「冠棠……」這時候白育慈突然變得語拙,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沒興趣上酒吧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回去好嗎?」
「啊,好啊。」他的心情這麼糟,她當然不可能還有玩的興致。
搭計程車回家的途中,出門時輕松愉快的氣氛完全變了,樓冠棠冷著臉一逕望著窗外,半句話也不說,白育慈知道他心情不好,體貼的不去吵他,讓他獨自安靜一會兒。
或許等會兒回到家就好了!她這麼安慰自己。
倒是計程車司機一直偷偷從後照鏡打量他們,以為他們小倆口吵架嘔氣了。
回到家,樓冠棠的情緒並沒有很快恢復,他一個人躲進書房,把白育慈關在門外。
這時,白育慈終于流下傷心的眼淚。她好不甘心!為什麼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無法撫平他的傷痛,讓他忘了顏芝?
顏芝就像一個可怕的詛咒,只要和顏芝扯上關系,他的態度就會倏然轉變,變得好冷漠疏離,明明她就在他身邊,他卻對她視而不見。
或許他是真的恨顏芝,所以一見到她或是提起她,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然而恨的背面不正是愛?
當初愛得多深,如今的恨就有多重;愛恨本是一體,他以為對顏芝的恨,或許正源自于他遺忘不了的愛……
她緩緩跌坐在地板上,捂著小臉悲痛低泣。
她可能永遠也無法進駐他的心,因為他的心,已經被顏芝佔滿了。
深夜,她睡得極不安穩,空虛的床畔令她身心發冷,忽然一道溫暖的熱源靠近她,她昏沉沉地睜開眼,樓冠棠的唇立即朝她壓下,以一種狂亂的熱切,強勢地掠奪他想要的激情。
她宛如溺水者抓住啊木般緊抱著他,承受他激狂的熱情。
她一直感受不到他的愛——除了在床上。
只有在床上,他才會短暫地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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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育慈支著頭,坐在客廳矮茶幾旁的地毯上,無意識地望著斜射進屋內的金黃日光,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在屋內移動。
在這個地方,她曾經有過一絲幸福的感受,那時她傻得以為他或許也愛她,然而不過短短數日,一切都改變了。
因為顏芝,她曾經擁有過、僅有的一點點幸福,宛如泡影般消失了。
她知道他很掙扎,只要想起顏芝,他就無法不想起她的那則報導,還有她是謀殺他婚姻的凶手。
無論她怎麼做,都無法讓他忘了這個事實。
當然,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實,然而那時她只是單純的暗戀他,所以傷痛還不那麼大,現在她的身心都屬于他,這樣的痛,漸漸變得無法承受。
愛得太深,白育慈開始患得患失,不知道他究竟怎麼看待她?雖然同住一起,但他從不承認她是他的女友,對她的態度也忽冷忽熱,她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怎麼想,是否——有一絲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