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愛上了他——自己的丈夫!
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或許是在她的身體屬于這個男人後,也或許是生活開始以他為重心後,或者是懷了兩人共同的結晶後,她對他開始由敬畏轉為仰慕,再由仰慕轉變為愛。
她愛他,真的愛他!
「我愛你,你知道嗎?」她對著相簿,毫無保留地傾訴自己的思念。也唯有在這時候,她才敢毫無顧忌吐露心中愛意。
面對丈夫,她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太羞人,也太大膽了。
她並不知道,這個時候,她的丈夫正好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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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在一起吧!」
「什麼?」正在喝飯後咖啡的孫孟青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對面的男人。
「你不認為我們很合適嗎?我們擁有相同的思想與話題,在工作上又可互相幫助扶持,我想不出還有誰比我們更適合彼此。」辜宇臣冷靜分析。
詫異只有一秒鐘,孫孟青很快笑了出來,嫣紅的唇畔掛著淡淡的嘲諷。
「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別指望我當小的。」她姿態優美地點了根涼煙,苦澀地提醒。
她當然也為他心動,然而她的傲氣與自尊不容許自己成為男人的地下情婦。她很清楚,自己值得更好的對待。
「我可以離婚。」他已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可能性。
「你願意?」孫孟青的心頭開始波動。
「我和我的妻子並不是戀愛結婚的,我不愛她,我相信她也不愛我,這樁婚姻隨時可以結束。」他是個自私的男人,當他只管得了自己的幸福時,是顧不了別人的。
「那你女兒怎麼辦?」記得那孩子好像才兩三歲吧?她雖然不認為自己有錯,但想到那小娃兒,還是有點小小的良心不安。
「她會跟著媽媽。平常都是嫸芸在照顧,孩子跟著她比較好,反正孩子和我也不怎麼親近。」
想起那個渾圓柔軟的可愛小東西,他冷硬的心產生一絲遲疑,不過他很快甩去這抹不舍。
打從孩子出生起,他就極少與她相處。當她躺在搖籃里抱著女乃瓶喝女乃時,他會靜靜站在搖籃邊看她幾分鐘,頂多伸出手指讓她抓著玩。
當她稍大一點,開始學走路時,便是妻子嫸芸陪著她,他事業太忙,好像還記不清楚孩子的模樣,她便又長大了。
現在孩子與他見面的時間依然很少,因為他出門上班時,孩子還在睡覺,而他加班回家時,女兒又已熟睡,頂多只在他有應酬回家換衣服時,可以看到醒著的小小人兒。
那時他會抱抱她,花一兩分鐘時間听她的童言童語,縱容她向他撒嬌,然後將她還給她的母親,換好衣服再度出門應酬。
他的父母經常責備他太過寡情,他想或許那是事實。當他專注攀上高峰時,眼前只有那座通往天際的梯子,身旁自然全是一片迷霧,什麼都看不見。
而這時,妻子和女兒都成了他的絆腳石,是阻礙他前進的牽絆。
「先說好,我是不會生小孩的。」孫孟青幾乎忍不住立刻答應,但還是先下了但書。
她可不要自己的後半生都在尿布女乃瓶中度過,孩子對她而言,不只是個牽絆,還是一個大累贅,一心只想在事業上沖刺的她,根本不要這些煩人的小東西來阻礙她的前途。
「我也沒打算再生孩子了。」他比她更不想要孩子來妨礙生活。
「那麼——達成協議了?」孫孟青明媚的大眼睇著他,唇畔揚起嫵媚的笑。
「當然,達成協議了!」
奔宇臣決定今天早點回去,向妻子提出離婚的要求。
而這時,正在公婆家的書房看照片的楊嫸芸,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襲來,讓她打了個寒顫。
她抱緊自己的雙臂輕輕摩挲,想甩去那種倉皇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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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
深夜一點,遲歸的丈夫終于回來了,最近這幾個禮拜他經常這樣晚歸。楊嫸芸一直未睡等著他回家,見到他回來,她松了口氣,立刻迎上去。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她接過他遞來的公事包,關心地問。
「不用了!」辜宇臣望望她身後,沒看到那個一見到他就撲過來抱著他大腿撒嬌的小人兒。「芫芫呢?」
「早就睡了。」現在都幾點了?楊嫸芸無聲嘆息。
奔宇臣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這才驚覺已經這麼晚了。
今晚他和孟青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館談事情,竟不知不覺談到這麼晚。
「你還沒睡?」辜宇臣月兌下西裝外套,掃了眼正替他倒茶的妻子。
「嗯,睡不著。」沒等到他回家,她無法安心入睡。
「那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談。」
他過于嚴肅的語氣,使得她眼皮直跳,心頭不安。
「不能明天再說嗎?現在很晚了……」
「我想先跟你說清楚。」他堅持。
「噢,那——你說吧!」她想不出理由拒絕,只得吶吶同意。
「我想,我們該結束這段婚姻了。」
「你說……什麼?」她听錯了!她一定是听錯了!
她耳畔不斷嗡嗡作響,企圖混淆她的視听,然而理智卻殘忍地提醒她,她半個字也沒听錯。
「我想離婚——在平和的狀態下。」他附注。
他厭惡爭吵,更受不了女人的歇斯底里,如果她想哭,他可以容許她掉幾滴眼淚,但若是她像電視上的瘋女人那樣大哭大叫,他一定立刻掉頭走人。
「我能請問為……為什麼嗎?」鼻頭傳來一抹酸澀,眼楮更是刺痛得難受,她睜大眼,極力控制自己,不讓淚水浮上眼底。
「我有了喜歡的女人。」他說得極為自然,仿佛站在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妻子。
「你外遇?!」仿佛天外一道雷,劈得她頭暈目眩,顫抖欲嘔。
「沒有!我和她是清白的。」
奔宇臣怒瞪著她,對妻子的忠誠,是他在婚姻之中最大的優點,在正式離婚之前,他不會和孫孟青上床。
听到他這麼說,楊嫸芸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以為有了關系才叫外遇,殊不知情感的出走,也是一種外遇啊!
就算他現在還沒有上的外遇,但精神上他早已出軌,他愛上了別的女人,背棄這段婚姻——雖然他從未給過她愛的承諾。
忍不住了……鼻頭好酸好疼,淚珠在眼眶里滾動,她想放肆地號啕大哭,但她不能。
在他面前,她太習慣隱藏自己,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隱藏自己的愛痴怨嗔,她不會向他抱怨他的忙碌與冷漠,當然也不會對他訴說她一日深過一日的愛戀。
在他面前,她理智得不像他的妻子,反而像是服侍他的管家或佣人,差別只在她睡在他的床上,為他孕育孩子。
而如今,她連這項特權也將被收回……
「芫芫的監護權屬于我,我不打算再生育其他子女,所以她會是辜家唯一的繼承人。但在她成年之前可以和你一起生活,我會把生活費和教育費按時匯給你——當然還有你的贍養費。我還會買棟房子給你,或者你想要現在這棟房子也可以,這些我絕對不會吝嗇……」
她默默听著他對她的「安排」,鼻頭的酸意更重,然而她依然不敢放肆地讓眼淚淌流。
他是個多好的人,別的男人離婚,只會拼命想盡辦法讓妻子拿不到半毛錢,但他卻慷慨地給她這麼多,由此可見他多想跟她離婚。
多可悲呵……
「……如果還有任何要求,盡避提出來,只要不是太夸張,我都可以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