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藍牧威憤怒極了。他不敢置信,她竟試圖與他劃清界線!
「我想,我們還是當普通朋友就好。」她忍住悲傷,委婉地說道。
「為什麼?」藍牧威雙眼瞪大,全身因憤怒而顫動。
「因為──我們終究還是不適合。」她鼻頭發酸,眼前一片模糊,但還是極力撐起雲淡風清的笑容。
「妳所謂的不合適是從哪一點評斷?」他怒聲質問。「妳是指床上嗎?」
天晴立即紅了臉頰。「不。我不是指那里,有很多地方,我們都差異太大,譬如個性、思考模式、價值觀,還有看待感情的態度……」
藍牧威听出端倪了。「妳對我看待感情的態度不滿意?」
「我……沒有!」她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反正他們只是兩個互相踫撞擦出火花的寂寞靈魂,根本談不上什麼深刻的愛情,多說又有何用?第一次婚姻是令他厭惡的包袱,第二次相遇半同居地一起生活,也只是他彌補空虛的一段露水姻緣,她何必讓他親口說出來,自取其辱呢?
「我只是覺得,我想要更穩定、更有安全感的感情,就這麼簡單而已。」這是她的一個小試探。
如果他願意為她定下來,給她想要的安全感,要她回到他身邊,一點都不難。
然而藍牧威卻完全往相反的事情想去,他想到那天在畫廊門口,顏光祖紅著眼眶去找她的事。
她心軟了?還是被那家伙的眼淚打動了?所以她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借口,其實只是想回到顏光祖身邊去?
懷疑一旦萌芽,就愈來愈難抑制它滋長。他想到這里,臉色更加陰沉難看。
驀地,一抹悲傷陡然襲來。他真的無力挽回她的感情了嗎?
「算了,妳想回到他身邊就去吧,我無所謂!反正八年感情空白的日子都過過了,沒有女人我也不是活不下去,妳想走就走吧!」他別開頭,痛苦地低嚷,心痛八年的相思與執著,最後還是落了空。
「牧威……」
「妳不是要走嗎?妳走啊,」他捶著桌子,憤怒地大吼。
天晴哽咽一聲,轉頭沖了出去。
見她啜泣著奔出大門,藍牧威真想殺了自己。
「天晴──」不!他還是無法放開她。
快步追出去,正好看見她鑽進計程車,離他遠去。
「Shit!」他抓著頭發,忿忿地仰天大吼。
再次與藍牧威分手之後,天晴已經請假好幾天沒去上班。
一方面是重要的展覽剛結束,最近沒什麼重要事情。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剛結束一段感情,突然覺得很累,想好好休息一陣子。
她每天在家中發呆,想著藍牧威說的那句話。
……我無所謂!正八年感情空白的日子都過過了,沒有女人我也不是活不下去,妳想走就走吧!
八年感情空白的日子!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說,這八年來他的感情全是一片空白?這怎麼可能!
可是她愈是仔細回想,愈是覺得迷惑,因為照他字面的意思听來,就是這樣沒錯呀!
到底這是不是真的呢?
無論她再怎麼告訴自己,他的事早已與她無關,但她還是好想知道。
如果去問他的朋友,他們應該會知道吧?可是,她不知道怎麼跟他的朋友連絡呀!她咬著下唇,兀自煩惱著。
其實她並不需要太煩惱,因為在她恢復正常上班的第二天,就有人主動來找她了。
「請問你們是……」
天晴好奇地打量眼前的挺拔身影。剛才新任助理通知她會客室里有人找她!
謝天謝地!酷愛追問八卦的許菁菁被調到其他部門了,否則鐵定不挖出她的八卦,誓不罷休。
「我叫苗天佑,大嫂,妳好!」一個長得滿俊的男人對她嘻皮笑臉。
「大嫂?」她更加莫名其妙了。她早在八百年前就沒婚姻關系了,更何況藍牧威並沒有弟弟或妹妹,因此就算她與藍牧威的婚姻關系依然存在,大嫂也永遠輪不到她做。
「我們是牧威的朋友,和他情同手足,當然喊妳一聲大嫂啦。」另一個俊雅男人溫文地笑著說道。「順道一提,我叫馮君翰。」
這個人乍看和牧威有點像,天晴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牧威……他還好吧?」想到那天要談分手時,他情緒激動的模樣,她不由得擔心起來。
「大嫂,妳不知道──」
「請不要這麼叫我好嗎?」天晴不自在地道。「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你這麼叫我,我擔當不起。」
「怎麼會沒關系呢?牧威都快死了──」苗天佑夸張地添油加醋。
「你說什麼?!」果然天晴一听就變了臉色,緊張地追問︰「他怎麼了?生病了嗎?」
苗天佑得意地看向左右幾人。何必追問什麼「妳愛不愛他?在不在乎他?」,瞧他這不一逼就逼出真感情來了?
算你狠!身旁幾個人紛紛投以不情不願的服輸眼神。
「你們還沒告訴我,牧威他到底怎麼了?」天晴急得只差沒上前拉著人家衣服猛搖。
「他沒什麼事啦,只是生了一點小病。」
小病?天晴小臉皺了起來,頓覺這個人好像有把她當猴子耍的嫌疑。「他生了什麼病?」
「不就是相思病?」有個長發的俊美男子不屑地哼了聲。
「他是歐陽琛。」苗天佑在一旁介紹。
「多嘴!」歐陽琛懶洋洋地?他一眼,徑自走到一旁去。
天知道,他是最討厭牽扯到什麼情啊愛的,偏偏每次哪個好友的感情出問題,總會被其他人拉來幫腔當和事佬。他已經厭倦當敲愛情聖鐘的小天使了!
哼,他寧願當惡魔。
「大嫂,我是岩鎬。」一名粗獷男子走過來道︰「牧威為了妳真的改變很多,幾乎像變了一個人。」就像他為心愛的老婆改變一樣。
「他是變了,但我不認為他是為我改變……」畢竟他們都八年沒見了!
「當然是為妳啊!那家伙都八年沒女人啦,不為妳為誰?」本來說好不幫腔,歐陽琛听了氣不周,又忍不住吼道。
真是個笨女人!
「八年沒女人?」天晴的粉頰霎時紅得像隻果。「你的意思是,他一直沒再和其他女孩子交往?」
「沒錯!這點我們可以證明,或許一開始他曾經刻意放蕩過,但是後來卻像個入定的老僧,心如止水,再也沒听說和那個女人單獨私下相處。那時候我們還以為他哪里出了問題,才突然對女人失去興趣。」害他們差點集資去買威而鋼送他。
「後來才知道,原來是他心里一直有妳,所以才守身如玉呀。」
「這是真的嗎?」她不相信!當年那個任性張狂、總以傷害她為樂的男孩,怎麼可能為了她如此?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天牧威自己也在氣極的情況下說溜嘴,令她產生小小的懷疑──想必這件事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麼背後代表的涵義是什麼?
是那三個字嗎?
「大嫂,我們不要求妳馬上相信牧威,因為我們也知道妳曾被他重重傷害過。我們只要求妳給他一個機會,到他家去找一樣東西。」苗天佑把一把鑰匙交給她,天晴認出那是他家的鑰匙,他曾經強迫她收下,但在分手時還給他了。
而這把鑰匙怎麼會在苗天佑手上?當然是他偷──咳!把牧威灌醉趁機「借」來。
天晴盯著那把鑰匙,沒有立刻接下,而是警戒地問︰「你們希望我去看什麼東西?」
「一個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