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看他幫自己挾菜,溫蓓蕾滿心溫暖,這種感覺好像──一個從不在意妳的人,開始關心妳的感覺,心口熱熱暖暖的,讓人很感動。
不過她當然知道,他並不是真的關心她,只是因為小宇的要求,而不得不挾菜給她。不過這已經足夠了!他肯聆听小宇的心聲,正視小宇的請求,已經有非常大的進步了。
用過餐後,封縉培答應小宇的要求陪他玩跳棋,瞧他們父子倆和樂的模樣,溫蓓蕾也很開心。
她含笑望了他們一眼,正想轉身走開,忽然小宇叫住她。
「蓓蕾姐姐不要走,來陪我們一起玩!」
「啊?這……」他們父子倆難得單獨相處,她這個外人介入好嗎?況且,小宇的父親不見得歡迎她加入呀!
「拜托啦!」
封縉培見她一臉猶豫,以為她不願意,便轉頭怒斥小宇︰「不許太任性!蓓蕾姐姐照顧你一天已經很累了,而且她可能有自己的事要忙,別讓她為難!」
小宇立刻失望地扁嘴,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不!」溫蓓蕾趕緊道︰「我不累,也沒有事要忙,我只是害怕打擾你們父子的相處……」
知道她不是不想加入,封縉培奇異地松了一口氣,語氣也和緩下來。「妳沒有打擾什麼,如果妳想加入,盡避加入。」
「好吧!那──我就一起玩。」
「耶!」
小宇見她加入好高興,立即將另一種顏色的跳棋交給她。「我們重新來,蓓蕾姐姐也一起玩!」
「好。」溫蓓蕾一拿起棋子,就發現那和一般的塑料棋子不一樣,拿起來特別重,看起來像是某種合金,每顆棋子上頭還雕著不同的花紋,看來極為精巧。「這棋子好特別!」
「這是爸爸特地請人做的喔!」小宇驕傲地替父親宣傳。「爸爸很會畫圖喔,這些棋子上頭的圖都是爸爸親手畫好,然後再請人家做出來的,是不是很棒?」
「當然!這些棋子真是太漂亮了。」溫蓓蕾贊賞棋子的精美,更贊佩構思它的人的巧思。「我從不知道封先生也會畫圖,而且還能設計出這麼棒的圖樣。」難怪小宇有繪畫天份,原來是遺傳到他。
溫蓓蕾佩服贊嘆的眼神,令封縉培沒來由的感到驕傲與自信,或許是愚蠢的男性自尊吧,他喜歡她崇拜的眼神。
「我以前是念建築系的,自然能畫一些圖,所以其實也沒什麼。」他故意擺出滿不在乎的酷酷姿態,淡淡地問︰「可以開始下棋了嗎?」
「等我一下!」溫蓓蕾飛快排好棋子,然後拍手道︰「我排好了,開始吧!」
「我先下。」小宇爭著下第一只棋子,只要下棋,他向來都是先走。
「那我排第二。」溫蓓蕾也笑著下了一只棋。
殿後的自然是封縉培了。不過他聳聳肩毫不在意,反正不管誰先下誰後下都不會改變結果,勝利者永遠是他。
丙然,他輕快地跳著棋子,一步步直奔自己的營地,還不時使出一些狡詐的招數阻擋小宇和溫蓓蕾的棋子,氣得小宇哇哇大叫︰「爸爸好奸詐!」
而封縉培的反應依然是聳聳肩,滿不在乎地回答︰「兵不厭詐。」
他不像溫蓓蕾會心軟故意讓小宇,下棋就和對付商場上的對手一樣,不但要眼捷手快,而且決不能心軟。
小宇哀怨地嘟嘴看著爸爸,十分泄氣。這樣他不就是最後一名了?
溫蓓蕾不忍讓小宇失望,便對小宇說︰「不然我們一起下好不好?我們聯合起來對抗你爸爸,他一定會輸。」
「好啊好啊!」小宇立刻拍手叫好。「我們一定會贏爸爸的!」
「隨便你們。」就算兩個對他一個,他相信結果依然不會改變。
第二盤棋就如他所預料,即使溫蓓蕾和小宇聯合起來,依然不是他的對手,瞧他一路過關斬將,輕輕松松地將棋子送回對面營地,而那一大一小還在為了該如何開路而煩惱。
「哇──我們又輸了!」小宇沒想到即使有蓓蕾姐姐幫忙,還是贏不了爸爸,不由得懊惱地扁起小嘴。
溫蓓蕾心疼他總是輸棋,于是抬頭對封縉培使個眼色,無聲地用唇語說︰「讓讓他吧!」
封縉培的反應是雙手環胸,冷冷搖頭。明明是他贏,要他故意假裝自己輸了,他可辦不到!
「你連一個五歲小孩都忍心痛下毒手?」溫蓓蕾氣憤得從齒縫間發出嘶嘶聲。
「我是個誠實的人,絕不會為了私情而作弊。」封縉培倨傲地小聲回答。
「拜托!」溫蓓蕾不死心,一再用可憐兮兮的眼神哀求他。
不但如此,他的棋子每跳一格,她就用控訴的眼神瞪著他,彷佛他是什麼冷血無情、殘暴不仁的大暴君。
封縉培受不了這種精神虐待,最後終于無條件棄械投降。
在她的示意下,他開始假裝失手或干脆亂走,讓小宇順利將棋子跳回基地。
于是最後──
「哇──我們贏了!我贏了爸爸耶!」
因為封縉培的「連連失誤」,小宇和溫蓓蕾毫無意外贏得最終的勝利。
「耶耶耶,爸爸是我的手下敗將!」小宇得意洋洋地在父親面前手舞足蹈。
封縉培翻翻白眼,無奈地告訴溫蓓蕾︰「以後別教他太多成語,免得他拿來取笑我。」
「遵命!」溫蓓蕾拼命忍耐,好辛苦才忍住差點沖口而出的爆笑。
察覺她不斷抖動的肩膀,封縉培掃來一記冷冷的警告,彷佛在說︰妳敢笑一聲試試看!也不想想,他是因為誰才被兒子笑?
「對不起!」她不行了!溫蓓蕾發現自己連雙唇都在顫抖,笑意就像泛濫的洪水快擋不住啦!
「小宇,你該上床睡覺了──蓓蕾姐姐送你上樓。」幸好她及時找到借口,飛快拉著小宇逃離客廳。一直跑到樓上,她才敢放肆地大笑出聲。
她的笑聲連封縉培在樓下都听得見,幸好他對她的放肆早已麻痹,因此只是萬般無奈地搖搖頭,無力生氣。不過仔細想想,剛才的情形實在好笑,他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今晚他沒留在公司加班,自然也沒替公司多賺什麼錢,不過他卻覺得這個夜晚特別充實,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他連帶地想到,近來他失控微笑的次數似乎多了點!而罪魁禍首就是溫蓓蕾那個充滿理想,而且無比堅持的小女人。雖然她老是把他氣得牙癢癢的,卻總是有本事逗他發笑,他不記得自己曾有過這種打從心底感到喜悅的滿足感。即使在小宇的母親離開之前,也不曾有過。
小宇的母親,是個外表溫柔美麗,內心卻邪惡婬亂的女人。七年前他和客人到酒店談生意時認識了她,對她一見鐘情,也被她所編織的謊言騙得團團轉。
他信了她說父母早逝、為了弟妹只得下海賺取生活費那套蠢話,相識不過三個月,他便不顧眾人反對堅持娶她進門。
他知道她已非清白之身,但是他不在乎,他愛的是她,不是那片可笑的薄膜。
嫁給他之後,小宇的母親確實安安分分,沒再涉足風化場所,每天待在家中,偶爾才在張媽的陪同下逛街購物。就在他以為自己的確娶到一名蕙質蘭心的好女人時,卻被佣人撞見她和一名油頭粉面、流里流氣的男人,光溜溜地在他們的床上打滾!
那個男人是她的前男友──一個專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從她結婚不久後,他就開始冒充送貨員,溜進封宅與她燕好。
那陣子正是五行集團剛起步的時候,他和其它幾位伙伴開疆闢土、日夜辛勞,不斷擴展公司規模,不但犧牲了許多睡眠時間,就連新婚生活也沒能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