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生,請問後頭有什麼好看的嗎?你這樣頻頻回頭,不怕脖子扭傷嗎?」周太大不悅地清清喉嚨,要他收斂一點。
「對不起!」
黃志洋的臉立即漲紅了,飛快收回視線,羞愧地低下頭。
而喬恩恩還一臉茫然地望著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後來黃志洋一路上連多看喬恩恩一眼都不敢,只是專注地開著車,一把她們送抵喬家大門,他就飛也似地開著車走了。
想當然爾,高攀喬恩恩的美夢,他是不敢再做了。
「他怎麼了?」好像有狗在追他似的!
喬恩恩眨動美眸,疑惑地轉頭詢問周太太。
「誰知道呢?」周太大當然不會拿這種小事驚擾她,只是笑著招呼道︰「來!恩恩小姐,我們進去吧!」
嚴鉦坐在會議桌的首位,听著五行集團其他四位夥伴的工作報告。
他們每個月固定一次舉行簡報會議,現在正輪到穆沇。
他正向其他四位夥伴,介紹自己一個月來工作上的大略進展,以及未來的新目標。
他說得用心,其他夥伴也听得專注,惟獨——
「!老大,我報告的內容,你到底听進去了沒有?」
穆沇忍不住湊到嚴鉦面前,伸出五只修長的手指揮呀揮。
從頭到尾,就見嚴鉦盯著桌上的文件發愣,依他看,老大根本連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我知道你報告些什麼,關於新設鋼鐵廠的部分,我會派人評估後給你答覆。今天到此為止,散會!」
嚴鉦沒看見夥伴們詫異的表情,腳步急促地離開會議室。
半分鐘之後,穆沇才緩緩合上張大的嘴,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可是負責的是航運呀!」
「今天‘她’回國,老大心神不寧,也是正常的。」紀夢棠將自己帶來的文件裝入黑色公事包里,微笑著起身。
「你所說的‘她’,不會是指……」袁祖燁皺眉猜測。
「沒錯,正是喬恩恩。」
「喬恩恩回來就回來,老大何必心神不寧?」提起女人的名字,封縉培就滿心不悅。
「呵呵,你不知道嗎?當年的小女孩,現在可長得亭亭玉立,標致又動人了,老大一日日看著她成長,綻放得像朵嬌艷的花兒,你說他能不心動嗎?」
「老大已經四年沒見過她了!」封縉培冷冷地反駁。
「哎,你的消息還真是不靈通!你不知道老大每個月固定派人,從京都送回喬恩恩的近況和最新照片嗎?不過這也難怪!你眼中只有房子和土地,連唯一的兒子都像管家生的似的,難怪你不知道。」
誰叫封縉培開口閉口就說女人現實自私、負心無情,如今逮到機會,紀夢棠當然要好好損損他羅。
封縉培賞她一記冷得足以和北極冰山媲美的白眼,紀夢棠卻滿不在乎地一笑。
她知道他雖然看起來冰冷不耐煩,但心底是疼愛她的,大家都當她是好妹妹。
「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我這里正好有張喬恩恩的近照,想看嗎?」紀夢棠話還沒說完,袁祖燁就已急吼吼地伸出手。
「快給我看看!」
「我也想看。」穆沇隨即表態。
封縉培板著臉僵了一會兒,也悄悄湊過頭去。其實,他也想看。
「喏,拿去看吧!」
紀夢棠慷慨地從皮包里拿出照片,三個男人擠上前一看,立即瞪大眼。
「這……」
「老天!這喬恩恩真不是普通漂亮。」袁祖燁直率地月兌口喊道。
她簡直比電影明星還漂亮!
長發披肩、明眸皓齒的喬恩恩,走在可能是校園的櫻花小徑上,看得出末施脂粉,卻遠勝化著精致妝容的日本女孩。
「她確實很美。」穆沇嗓音低啞地附和。
他自認見過數以百計的絕色美女,但和清靈月兌俗的喬恩恩一比,他所見過的絕色美人似乎全成了庸脂俗粉。
「哼!普通姿色而已。」
封縉培是那種死也不肯開口贊美女人的人,說她「普通姿色」,已算是非常恭維她了。
「你從哪弄來這張照片的?」袁祖燁好奇地問。
依老大悶葫蘆的性格,絕不可能自己拿著照片到處炫耀。
「很簡單呀!他請人送資料回來,我也花錢請那人送一份同樣的資料給我,照片不就輕易到手了?」
「喔——你追蹤老大的私事,若是被他知道了,鐵定會抓狂。」
雖然嚴鉦的抓狂只是冷冷瞪人一眼,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不該調查我的事!但袁祖燁可不想被那雙冰眼凍傷。
「他又不會罵我。」紀夢棠無辜地噘起紅唇。
總之,她就是仗恃著大家對她的疼愛,竭盡所能地興風作浪就對啦!
「哼!如果老大真的迷上那女人,我看他也快完了。」
對封縉培來說,如果結婚就是踏入婚姻的墳墓,那麼談戀愛就是自尋死路,一個一心想死的人,誰救得了他?
「別這麼說麻,戀愛又無罪。」紀夢棠替嚴鉦說話。
「你也談過戀愛,那滋味甜美嗎?」封縉培冷笑著反問。
紀夢棠臉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哀傷,以及——怨恨。
說到恨,今天又是該去見「他」的日子,或許她該帶一瓶穿腸毒酒去,讓他在享用過美酒之後,滾下地獄去。
「最近忙死了,我要先走了!」
想起那個掌控她的身子及自由的人,紀夢棠的心情陡然壞了起來,也沒心情再繼續閑聊。
她拎起公事包離開,在場的三個男人都用同情、心疼的眼神,目送她縴瘦卻佯裝堅強的背影。
穆沇低頭凝視桌上的照片,沒有多想就打開自己的皮夾放進去。
有張天仙美女的照片長伴自己左右,也是件不錯的事!
他這麼告訴自己。
第六章
夜涼如水,喬恩恩單手撐著下顎,坐在家門前的台階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模正舒服窩在她懷中打瞌睡的愛麗絲。
今天她看見已經長大的愛麗絲︰心里好高興。沒想到愛麗絲居然還在喬家,沒被嚴鉦送走!
想起他,她就忍不住嘆息。
十一點了,他竟然還沒回來!
打從她下午回到台灣,就一直期待著與嚴鉦見面。本想就算他不會立即趕回家,好歹總會回來請她吃頓晚飯,洗塵接風什麼的吧?但也沒有!
他只撥了通電話回來,吩咐周太太多替她準備幾道愛吃的菜,就算替她接風。
從下午等待至今,喬恩恩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測。
在他的心目中,她只是恩人留下的拖油瓶,雖然覺得麻煩,卻是甩也甩不掉。四年前將她送到日本時,他一定很高興能擺月兌自己吧?
如今她學成歸國,對他而言,不就代表麻煩又回到身邊了?難怪不願回來。
喬恩恩摘下一朵台階旁綻放的美人櫻,有一下沒一下地拔下花托上桃紅色的小花,眼神茫然地望著恬靜的黑夜。驀然,遠處車道投射過來的兩道強光,代表有車駛入喬家的車道了。
她立即忘了剛才的哀怨及悲傷,欣喜地跳起身,期待地望著那輛逐漸駛近的黑色轎車。
嚴鉦一開始沒發現她,逕自將車停入車庫,然後取下鑰匙下車。今晚他早已打算晚歸,所以要司機把車留下。
他打開公事包,取出家門的鑰匙,正欲跨上台階開門,這才發現台階上立著——道窈窕的身影。
「別來無恙。」喬恩恩伸手按亮台階上的照明燈,只為了將他看得更清楚。
「恩恩?」
嚴鉦幾乎露出喜悅的笑容,不過隨即又繃起臉。
他故意在辦公室待到這麼晚,就是為了避開與她相見。他絕非不想見她,相反的,他很想見到她,但卻怕兩人相見時那份尷尬——他不知該對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