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當初協議好的,不是嗎?」梁微瑕勉強扯動唇角,牽強一笑。「只要你準備好離婚證書,我隨時可以簽字,或者你要我主動提出也可以。」
「我改變主意,不想離婚了。」他低吼道。
在他終于明白自己深愛上她之後,怎麼可能離開她?更何況眼前的她,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時候,他怎麼也無法在此時離開她!
「可是我想離婚。」
她轉頭望著他,嘴角含笑,眼中卻充滿絕望與哀傷。「這段日子,謝謝你陪伴我,現在我爸媽都過世了,再也不需要這麼做了,你隨時都可以離開。」
他不必因為同情,而勉強自己留在她身旁,這種同情的關懷,她不需要!
難道他不知道,有時候,同情比無情還要傷人?
「我不覺得勉強。」倪晏禾焦急地解釋。「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關心你,我想照顧你,所以才——」
「我可以照顧自己!如果你有困難的話,那就由我來寫離婚協議書吧,謝謝你這陣子對我的幫助,我會多給你一些額外的補償。」她故意用公事化的口吻說道。
「你不懂嗎?我要的不是那些見鬼的補償!我根本不想離——」
「對不起,我有點累,想回房去休息了。」說完,她立即轉身走向臥房。
「微瑕——」
倪晏禾喊她,她卻置若罔聞地走進臥房,將門扉緊緊合上。
見梁微瑕將房門關上,完全不想跟他溝通,倪晏禾就氣得想冒火。
她為何不睜大眼楮,好好看看他眼中的深情?她為何不听他把話說完,就急著推開他?難道這些日子他的付出,還無法讓她明白他的感情嗎?
他的雙手緊捏成舉,倏然扭頭沖出梁家大門,若是再不離開,他怕自己會忍不住上前,劈開那道阻隔他們的房門,逼她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
「嘖嘖!真難得,咱們粱家的乖女婿,不是已經吃素很久了嗎?今天怎麼改變胃口,大開葷戒了?」
齊洛、佟烈歲與樊翼,全被倪晏禾打電話找出來,應約來到酒吧,卻發現倪晏禾身旁,坐著兩個艷麗性感的美女。
「你們來得正好,替我趕走她們。」倪晏禾厭煩地掃了身旁的兩個女人一眼,他一進入這間酒吧,她們就主動黏過來,趕都趕不走。
以前這種美艷婬娃,正是他最喜歡的類型,因為這種女人熱情、方便、省事,連說甜言蜜語的功夫都不必,直接就可以上床共享一夜歡娛。
但現在,她們才坐下不過半個小時,他就想起身逃出酒吧。
他冷眼瞧著她們矯揉造作的模樣,听她們說著膩死人的嬌嗔,心里不斷想起他的妻子——粱微瑕。
微瑕雖然不若她們性感貌美,但她清新自然、毫不造作,和微瑕在一起,令人打從心底感到舒適、寧靜。這些女人,通常只會令他想到肉欲,最慘的是,現在他對她們甚至連肉欲都沒了!
他的靈魂與,全被那個既不特別美麗、也不特別會撒嬌的小女人制約了。
這是他以前怎麼也想不到的情況!
兩位性感美女依依不舍地被驅離後,三人在倪晏禾身旁坐下。
「干嘛苦著一張瞼猛暍酒?美女自動送上門來下妤嗎?」齊洛調侃。
「我要的不是她們!」他只渴望那個把他氣得牙癢癢的女人。
「那你要的是誰?不要告訴我,是那個柔弱可憐、被你吃得連渣都不剩的「粱家婦女」梁微瑕。」樊翼冷哼。「你們的婚姻,不是協議只維持到梁信宇過世為止嗎?如今人都下葬了,你還賴在粱家不走做什麼?」
「我……我改變心意了!」倪晏禾痛苦地低吟道︰「我愛上微瑕,再也不想離開她,我只想留在她身旁,陪她過一輩子!」
「什麼?」听了他的話,三位好友反應不一。
樊翼高興,佟烈岩依然不屑,齊洛則是誠心給予祝福。
「既然明白自己愛她,那你還在這里暍什麼悶酒?」樊翼納悶地問。
倪晏禾把他與粱微瑕之間發生的事,全告訴好友們。
「……因為如此,所以她不信任我,我覺得,她壓根不打算再相信任何人,她想自我封閉,就此終了殘生。」
「听起來好像很可憐。」齊洛低吟。
倪晏禾嘆口氣說道︰「我想讓她明白,我的心里只有她一個人,但她根本不想听我解釋,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樊翼的嗤笑聲,突兀地打斷倪晏禾傾訴煩惱。
「請問你這樣笑,是什麼意思?」倪晏禾眯著眼,特別溫柔地詢問。
「我笑你蠢呀!」樊翼絲毫不畏懼他警告的眼神,繼續仰頭大笑。「既然愛人家,就大聲告訴人家呀,扭扭捏捏的躲在這里喝悶酒,根本不像你的個性!只要你有心,還怕人家不听你說嗎?」
倪晏禾听了,立即力拍桌站起。
樊翼嚇了一跳,反應迅速地閃得老遠,但倪晏禾卻舉高右手直沖過來。
「樊翼——謝謝你!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他抓著樊翼的手,上下力揮動。
樊翼的話宛如當頭棒喝,瞬間敲醒倪晏禾混沌不清的思緒,現在他已經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他咧開欣喜的笑顏,慌慌張張地往門外直沖而去。
他要去找回自己心中的真愛!
他離開後,剩余的三個人才發現兩件事。
「我們被放鴿子了!」齊洛訝然道。
是倪晏禾約他們出來的吧?
「而且還得幫他付酒錢。」佟烈崴望著倪晏禾放在桌上的空酒杯。
「這——渾——帳!」樊翼挽起袖子,露出粗壯結實的古銅色手臂。「這小子居然敢放我們鴿子,還把帳單留給我們!下次讓我遇到,我一定……」
他的詛咒威脅,倪晏禾完全不知情,他駕著車奔過黑夜的街頭,筆直駛向通往心靈的歸途。
***
倪晏禾回到家,屋里一片幽暗寂靜,鐘點佣人早就已經下班回家了。
他走向自己與梁微瑕共用的臥房,輕輕推開門。
房里點著一盞柔和的鵝黃色燈光,就著燈光,他很快就發現躺在床上的人兒。
他帶著惡作劇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她,打算將她由夢中吻醒。
然而當他靠近時,才發現她並沒有睡著。
她將臉埋在繡著淡雅小花的被子里,縴瘦的肩膀下斷上下抖動,這種情況讓人很容易看出,她正在哭泣。
「微瑕?」倪晏禾驚訝地問︰「你怎麼哭了?!」
「晏禾?」梁微瑕猛然抬頭,眼眶和鼻頭部紅咚咚的,像極了可愛的小白兔,叫倪晏禾又憐愛、又心疼。
「你為什麼一個人躲在這里哭泣?」倪晏禾坐在床沿,伸出手擁住她,一面柔聲問道。
「你……你還沒離開?」
直到他身上溫暖的體溫踫觸到她,她才發現他是真實存在,而不是幻影。
「我為何要離開?」倪晏禾不解地望著她。
「下午你很生氣的離開了,我以為……」
「你以為我不會再回來了,所以就一個人躲在被子里哭?」倪晏禾好笑地搖搖頭。「我只是出去冷靜一下,沒打算這樣離開你。」
他凝望著她不甚完美的臉,心中的柔情卻宛如流水,源源不絕地涌向她。
「下午我出去之俊,就在外頭胡亂閑逛,入夜之後,我才打電話約樊翼、齊洛和烈歲在酒吧見面,打算喝個不醉不歸。結果我一到酒吧,就有兩個既漂亮、又性感的女人,主動過來跟我搭訕。」
他用一種訴說陳年往事的口吻,緩緩說出酒吧里的經歷。
梁微瑕低下頭,心中醋意翻涌。她以為他說出這件事,是打算向她招認,他因為受不了誘惑,所以與她們共享了一整曉的魚水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