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詳細的調查與求證,證實幕後的主使者是一位有權有勢的企業龍頭,就在我父親竭力搜集罪證,打算告發那位企業龍頭的時候,居然也遭到對方的報復,他們在我父親的汽車里放炸彈,把我父母給活活炸死了。」
梵天易低垂著頭,雙手緊捏成拳抵在額頭上,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泛紅的眼眶。
「他們被炸得尸骨無存——就在我面前!當時我只有十歲,而且當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好期待他們回家陪我一起過生日,而這份期待,卻被那些心狠手辣的惡徒活生生扼殺了!原本他們連我也不肯放過,是惠姨早他們一步帶走我,我才能活到今天。」
梵天易高大的身軀微微顫抖,每當想起那段血海深仇,就會令他悲憤難當。
「那個壞人實在太可惡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他又不是神,憑什麼決定別人的生死?」
芫兒听了不由得為他感到難過,她沒想到世上居然有這麼狠毒的人,不但殺害他的父母,甚至連他也不放過。
「從那天起我就下定決心,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替我死去的父母報仇!即使是死,我也不放過杜正賢……」他的指甲用力掐入掌心里,滲出少許血絲。
「那個壞人叫杜正賢?」」沒錯!所以芫兒,請你幫幫我吧!」梵天易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令她覺得痛。「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女孩,絕對不會忍心見我父母在九泉之下仍不能安息,你一定會幫我吧?」
「那——你要我怎麼幫你呢?」她不安地問。
「很簡單!我打算利用競標的方式,搶走杜氏集團的每一筆生意,讓杜氏企業一步步邁向倒閉之路,所以我必須事先知道杜氏企業的底價。只要你把杜氏企業的底標告訴我,我就有百分之百致勝的把握!」
他說的商業術浯,芫兒一點也听不懂,她只知道他要她去猜數字。
「可是我真的不會猜數字呀!」她為難地咬著下唇,不敢看他悲傷懇求的眼神。
「我知道你不會,但你可以學呀!我特地請人做了這副耳環,就是希望助你一臂之力。」
「可是戴著這副耳環,我的頭好痛。」
她沒有撒謊騙他,而是真的一戴上這副耳環,就覺得腦子陣陣抽痛,尤其努力思考時,痛得更是厲害,整個腦子脹得像要炸開似的。
「頭痛才表示有效果。難道你不願為了我忍一忍嗎?」他神情悲痛,語調哀怨地問。
「我……」芫兒當然想幫他,可是她怕自己辦不到。
「算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你,反正這段血海深仇我已經背負了二十年,早就想過這輩子大概報不了仇了!只是……我實在恨自己無能,居然連父母慘死都無法為他們討回公道!我我苟延殘喘活在這世上,有什麼用呢?」
「天易,你不要這樣……」
梵天易的自責,讓芫兒听了好難過。
他向來是意氣風發、自信昂揚的,芫兒從沒看過這麼氣餒、沮喪的他,心中實在萬般不忍。
「天易,你不要灰心喪氣,我——我答應就是了!」她不禁月兌口喊道。
「你說什麼?」梵天易迅速抬起頭,雙眼炯燃發亮。
「我說我願意幫助你,只要是你要我做的事,我一定會努力做到!」
「謝謝你,芫兒!我就知道你絕不會狠心不幫我。梵天易緊繃的心口一松,露出真心的微笑。
見他笑了,芫兒也覺得好高興。
只要是為了他,就算頭痛又如何呢?
第六章
「告訴我,現在我心里想的數字是什麼?」
梵天易透過鏡片直視芫兒的雙眼,重復不知問過多少遍的問題。
他明知芫兒已經很疲憊了,卻依然狠心不讓她休息。
他沒有太多時間,他必須趕快將芫兒的能力誘引出來。
芫兒忍住呵欠,努力睜大已浮現紅血絲的眼楮,認真凝視他的雙眼,想從他眼中找出答案。但——看了一整天,她還是什麼也看不出來,只能瞎蒙亂猜。
「是……五十二?」
「不對,是九十三!」梵天易暴怒地大吼,右手往桌上一拍,然後猛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用力深呼吸,以平息胸口驟然升起的怒火。
他們已經練習一個禮拜了,她卻一點進步都沒有,再這樣下去,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完成他的復仇計劃?
芫兒被他吼得既難過、又自責,忍不住眼眶一紅,咬唇低泣起來。
她不怪他凶她,她只怪自己為什麼那麼笨.連個簡單的數字都猜不到?她真是笨得無話可說,難怪他生氣!
听見身後傳來幾不可聞的低泣聲,梵天易知道芫兒又哭了。
他不禁痛恨起自己,他這算什麼?明明是他的錯,他卻把一切的挫折全轉移到她頭上,讓她承受他莫名其妙的怒氣。
「天易……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芫兒用手背擦去淚水,走到他身後,可憐兮兮地輕扯他的衣袖。
她好怕他生氣,他一生氣就會不理她,她好怕他不理她。她不要!
梵天易嘆息一聲,閉了閉眼,才轉身按住她縴弱的肩膀。「芫兒,我沒有生你的氣,我氣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他終于明白,真正令他生氣發怒的,不是她的進度不如他所預期,而是她忍著疲累、努力配合他的傻勁。
就是這股不怕苦、不喊累的傻勁,讓他原本硬如鐵石的心浮起幾許愧疚感。
她可知道,他要她做這些事的最終目的,是要送她下黃泉?
「天易,你不要這麼說!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這次我會很認真、很認真的看,我一定會看出來的——」
「不用了,我知道你累了。」
「我不累,我們再試一遍!」
「可是我累了。」梵天易捧起她的臉,輕柔地取下她耳垂上的耳環。「今天到此為止,我們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再繼續就行了。」
「可是……」她覺得好愧疚,因為她什麼忙也幫不上。
「難道你不想休息。?還是……你故意逃避我的需索?嗯?」他輕舌忝她珠玉般細致的耳垂,邪氣地露齒一笑。
醉人的紅暈立即浮上芫兒的腔頰,她駝鳥般地將頭埋進他懷中,不敢看他促狹的表情。
這幾天來他們總是這樣,白天將所有的時間全部花在訓練上,至于晚上——則是在彼此懷中用盡剩余的精力,放肆地燃燒一夜激情。
「既然不是那最好!來——我們先去洗澡,然後上床‘休息’。」
他最愛看她紅著臉,躲在他懷中不敢抬頭的嬌羞模樣。
「你——討厭!」
芫兒嬌嗔地掃梵天易一眼,用力推開他跑進主臥房里。
「哈哈哈……」
梵天易望著她的背影,刻意忽視心中的甜蜜與滿足感。
她是他的棋子,是他復仇計劃中必須犧牲的工具,他絕不能忘記這個事實。
他猛一甩頭,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惱人的問題,良宵苦短,他可不想放棄復仇過程中最大的樂趣!
清早的第一道陽光,自窗簾的縫隙間鑽入房間內,如燦金般灑落在淡雅的床單上。躺在床上的一雙人兒,猶自沉浸在甜美的睡夢中。
須臾,一個小巧的人兒睜開眼,確定身旁的男人仍在熟睡沒有醒來,才掀開被子,悄悄溜下床。
其實梵天易也醒了,只是沒有發出聲音,他微眯著眼,從眼縫下偷窺她的一舉一動。
他看見她躡手躡腳地走進浴室盥洗,片刻之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臥房。
她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做什麼?
她該不會想偷溜走吧?這是第一個竄入梵天易腦中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