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有命活著享受才行!杜正賢那只老狐狸可不是那麼好惹的,當心設計不成反倒被他設計,到時說不定連命都賠掉了!」
「那倒不至于!我手上握有一些他的把柄,他不敢拿我怎樣。」
「杜正賢如果真那麼好對付,惠姨這二十年來,就不會總是鍛羽而歸、徒勞無功了。」
齊威淡漠地說︰「你回去替我轉告她,在報仇的前提之下,我願意再度跟她合作,不過這次的立場是同等,她沒資格要我听令于她,我也不會隨便退出這場合作關系,無論有沒有危險,都由我自己來擔!」
「這點我同意,我也會回去轉達她。」
梵天易伸出手問。「還是兄弟?」
齊威遲疑了一會兒,伸手用力握住梵天易的手掌。「還是兄弟!」
「自己小心一點。」齊威松開手,不放心的叮囑。
「這句話該由我對你說才對吧?畢竟跟那窩豺狼虎豹打交道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梵天易感到好笑。
「還有——齊威,我還是那句老話,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娶杜迎璇為妻!她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麼單純,要是你知道社交界的清純小百合的真正面目,包準嚇死你。」
「我沒那麼膽小,再說——我也沒打算真的娶她。」
「那麼——你還氣函蕍嗎?」梵天易望著他,試探地問。
齊威略微一僵,隨即嘆息搖頭。
「我不知道!我不曉得那是愛還是恨……那種感覺很難說。」或許是介于愛與恨之間的復雜情感。
「你和杜迎璇之間的事最好先向她解釋清楚,免得她胡思亂想。」梵天易關心地建議。
想起上回歡愛之際忽然被她賞了一巴掌,那感覺像一盆冷水澆在頭上,齊威皺起眉頭嘲諷道︰「我不認為她會介意!」
「對了!齊威,自從你離開組織之後,簡直沒人擋得住甭狼,我看我們如果想除掉杜正賢,孤狼這塊擋路的石頭一定得移開。你看——咱們要不要想個辦法‘說服’孤狼改過向善?」
「我現在正在釣杜正賢這條大魚,沒空陪他玩游戲,他交給你對付就行了!」
「什麼?你這小子真狠!甭狼是個難纏的角色,我寧願徒手與猛虎搏斗,也不願和孤狼打交道。」梵天易假意抱怨道。
「少來了!」齊威嗤道︰「你少裝得那麼柔弱,我看孤狼和猛虎加起來,都沒有你可怕!至少人人都知道孤狼和猛虎可怕,所以心里會有防備,但是一定很少人知道你可怕,所以他們可能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哈哈,被你發現了!」梵天易大方承認自己雙面人的特性。
「老實說吧,你要怎麼對付孤狼?」齊威有些替他擔心,梵天易頭腦雖好,但身手方面實在弱了一點,他若想和孤狼硬踫硬,大概只有送死的份兒。
「我打算用孤狼的弱點來提出交換條件,他若想要我開出的條件,就必須金盆洗手,不再替杜正賢賣命。」
「你在說笑嗎?孤狼哪有弱點!」
「只要是人,就有弱點,孤狼也是人,當然有弱點!」
「那你倒說說看,他的弱點是什麼?」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等我打破你的腦袋,你再告訴我不能說!」
齊威火大了,當真掄起一根海邊飄來的浮木,打算打他個頭破血流。
「別那麼火爆嘛!」梵天易看看表說︰「時間不早了,你也差不多該走了。」
「哼!」齊威丟下木棍,拍去手上的沙。
「路上小心,記得隨時保持聯絡。」梵天易瀟酒地揮手道別後,走向兩個剛停車下來玩的年輕女孩,齊威站著看了一會兒,發現他很快便與她們有說有笑,儼然像相識已久的朋友。
看來等會兒會有人載他回去,不用他替他操心了!
齊威轉身回到車上,徑自開車回台北。
秋季的第一個周末,齊威在杜正賢的安排下,在圓山飯店與杜迎璇舉行了訂婚典禮。
杜正賢事前答應過齊威,不發新聞稿、不請媒體記者列席觀禮,但齊威到了會場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現場涌入的大批媒體記者幾乎和來賓一樣多,他當下黑了臉,暗罵杜正賢不守信諾,又擔心孫函蕍看見這場訂婚典禮。她快臨盆了,禁不起刺激!
他一整晚都心神不寧,連向客人敬酒也心不在焉的,他千擔心、萬擔心,沒想到他最不願見到的事,卻還是發生了!
那天孫函蕍難得有胃口吃東西,她替自己炖了一鍋香菇雞湯,端到電視機前準備邊看電視邊吃,沒想到一按下遙控,電視上出現的畫面,就是齊威和杜迎璇的訂婚典禮實況轉播。
她手中的湯碗匡啷一聲掉在地上破成兩半,熱湯潑出來,灼痛她的腳背和粉女敕的腳趾。
她痛得跳起來,月復部忽然一抽,她感覺下月復濕濕的,詫異地低頭一看,才發現溫熱的羊水已經沿著大腿流下來。
「齊威……」她抱著開始抽痛的肚子,申吟地跪坐在地上。
她要生了!
但……孩子的父親卻正在和別的女人訂婚。
「好痛……」
陣痛來得又快又急,她痛得嘴唇發白,連站起來打電話求救都沒辦法,只能趴在地上,靠著臀側的力量爬行前進。
「齊威……」
她抓著任何可以支撐的物品,幫助她向前爬行,茶幾上桌巾被她扯掉,桌上的物品散落一地,她終于忍痛爬到電話旁,伸出顫抖的手抓起電話,直覺按下她所熟悉的手機號碼。
等待電話接通的期間,她听見電視機里傳來眾人的鼓掌歡呼聲,這才想起齊威正在參加自己的訂婚典禮,如果她打電話向他求救,他該怎麼辦呢?
就算她真的求救了,他會來嗎?
她鼻頭霎時發酸,听見話筒那端傳來接通的嘟嚕聲,她立即按掉電話,改撥另一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後,孫函蕍忍著逐漸加劇的痛楚開口求援。「惠、惠阿姨……我是函蕍,我……要生了!」
第九章
齊威行完簡單的訂婚儀式,忍住滿月復不耐,陪杜氏父女一桌桌向賓客敬酒,忽然手機響起,他正想接起,鈴聲就斷了。
他本來不想理會,但是一種詭異的感覺突然浮上心頭,他連忙取出手機一看來電未接的電話號碼,正是家里的電話號碼。
是函蕍,她出事了!
她已經好久不曾主動打電話給他,如果沒事,他相信她絕不會撥這通電話。
齊威慌得心頭發顫,連呼吸都亂了。
他胡亂將手里的酒杯塞給一旁的服務生,然後對正向他敬酒的眾人說︰「我突然有急事要先走,抱歉!」
齊威轉身大步沖向門口,不理會杜迎璇在後頭憤怒的尖叫。
他以最快的速度開車回到家,看見屋里開著燈,以為孫函蕍還在家里。
「函蕍!」他立刻取出鑰匙開門。
大門開啟後,他火速沖進屋里,卻只看見凌亂的客廳,屋里一個人都沒有。
「函蕍?函蕍?你在哪里?」
他焦急地四處尋找,最後才在桌上發現一張紙上頭寫著︰
函蕍快生了,我送她去長庚醫院他沒時間猜測這是誰留下的字條,一看到醫院名稱就轉身沖出去。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函蕍要生了!
齊威趕到醫院時,孫函已被送人產房,但產房外並沒有其他人,他坐立難安地等了兩個小時,他壯碩結實的胖兒子才降臨人世。
「哇……哇……」
他听到產房里傳來嬰兒的哭號聲,立即跳起來,開門沖進去。
「函蕍——」
「先生,你不能這樣闖進來!」在產房里幫忙的護士吃了一驚,連忙阻止齊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