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諷刺地搖搖頭,用腳踩熄了煙蒂。
回到臥房,他從保險箱里取出支票本,隨意填寫一筆金額,然後撕下來放在床頭櫃上。
這筆錢,足夠她花用好幾個月了!
用這筆錢買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實在有點可惜,不過她取悅了他,他一向不吝嗇,對于讓他滿意的女人,他自然重重有賞。
他另外抽出一張便條紙,龍飛鳳舞的寫下幾句交代的話。
為了避免麻煩,同一個女人,他絕不踫第二次,雖然她取悅了他,但是同樣不能例外。
抓起掛在衣架上的西裝外套,瞿亞焱漠然瞄了瞄沉睡中的馮曉澄,立即轉身離去。
他不和任何女人共睡一張床,宣泄之後,不管再晚,他都會著衣離去,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
以前從未破例,今後——
也不可能破例!
第三章
清晨,馮曉澄頭痛欲裂的醒來,她用手遮住刺眼的陽光,躺在床上申吟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撐著手肘爬起來。
她頭痛、渾身酸痛不說,下月復部還有一種陌生的奇異疼楚,讓她非常不舒服。
她轉動頭顱審視四周,首先注意到的是——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這里是……」
她眨眨眼,隱約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她記得初次的痛楚,還有交纏的雙人之舞……她猛然一驚,拉開薄被低頭一看。
啊!她沒有穿衣服。
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實!
怔忡地望著粉女敕身軀上,斑斑駁駁的紫紅色吻痕,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失身了!
怎麼會這樣?
她羞憤交集,眼淚霎時直落而下。
她猛地掀開被子跳下床,飛快套上衣服,不經意掃落床頭的一張紙,她顫巍巍的撿起來一看,霎時氣得渾身發抖。
這里有一張二十萬的支票,是昨夜的酬勞,
離開時請你鎖門,希望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二十萬?二十萬就能買到她的尊嚴,二十萬就能挽回她失去的清白嗎?
那個無賴趁她喝醉了、無力抵抗時,玷污她的清白,事後還用錢來羞辱她的人格,她恨這個混蛋!
她羞憤地揉掉那張紙,看也不看那張侮辱人的支票一眼,隨即甩門而去。
搭公車回家的時候,經過昨晚化裝舞會的場地,她抬頭一看門牌,頓時嚇得倒抽一口氣。
怎麼不是一百三十六號?
昨晚她們幾個迷了路,匆匆忙忙找到這里,也沒看清楚就一頭闖進去,沒想到……竟因此誤入狼窟!
她失去了貞操,那另外三位好友呢?
她們可安好?
「曉澄,你怎麼了?看起來很沒精神喔!」
趙之弘擔心馮曉澄萎靡不振的模樣,連忙關心的詢問。
那天回家後,馮曉澄蒙在被窩里哭了一整天,哀悼自己失去的貞操。
雖然她不認為自己必須守貞直到新婚之夜,但是貞操在這種不明不白的情況下失去,她當然會感到委屈、難過。
「沒什麼!」
馮曉澄搖搖頭,原本開朗無憂的小臉,仿佛在一夕之間染上了哀愁。
「已經中午了,你肚子餓了吧?我請你吃雞腿飯。」
為了讓她重新綻放笑靨,趙之弘使出以往最有效的一招——美食誘惑。
「我不餓,你自己去吃吧!」
馮曉澄勉強朝他一笑,徑自拎著包包走出教室,任憑趙之弘怎麼喊她,就是不回頭。
發生了那樣的事,她再也不想吃什麼美食大餐了,如果不是為了貪圖那些免費的餐點,她怎麼會掉入狼窟,落得被人欺凌的下場呢?
所以她選擇絕食自虐,以懲罰自己的過錯。
下午兩點十分,下課的鐘聲傳遍整個校園,上完這堂課下午就沒課了,馮曉澄打算早點回家,將家教所需要的資料準備好,並且調適一下自己的心情。
今天晚上她有幾個家教課要上,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人因素,而影響學生們上課的心情。
戴上安全帽,她騎著二手的小綿羊機車,奔出偌大的校門……
瞿亞焱開車經過大安森林公園附近,忽然想起前天晚上那場狂歡派對。
那個女人……應該走了吧?
可能是觸景生情,他忽然想起那個不知名的女人,還有那軟膩柔滑的肌膚,和類似沐浴乳的迷人香氣。
心念乍然浮起,他陡地將方向盤一轉,駛入公園旁的巷弄里。
來到自己購買的公寓大樓,他搭乘電梯,直上十二樓。
掏出鑰匙開啟大門,屋里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那個女人果然走了!
他走進臥房,發現房間里很凌亂,薄薄的絲被有大半掉落在地上,看來那女人走得相當匆忙,八成是拿了錢就跑,怕他突然反悔,向她要回那筆錢吧!
他走向床頭的電話,準備叫大樓的鐘點清潔婦上來打掃,不經意踢到一個滾動的物體,低頭一看,發現地上有團白色的紙球,于是彎腰拾起攤開,正是他留下的便條紙。
他搖頭一笑,順手扔進角落的垃圾桶。
忽然,他從眼尾的余光瞄到床頭櫃上有張淺綠花紋的紙張,大小很像支票,他迅速伸手抓起來一看——果然是支票!
她沒有拿走支票!
她居然放著二十萬不要,兩手空空的走了?
再也沒有任何事,比這件事更令他震撼。
為什麼?
她看過他留下來的便箋,不可能不知道他給了她二十萬,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拿呢?
他多疑的猜想,她是否認出他是瞿亞焱,所以想撈一筆更大的金額?
事情只能這樣解釋,否則不可能有人放著白花花的鈔票不要!
世上多得是跟自己過不去的人,但是絕對沒有傻得跟錢過不去的人!
他微嘆一口氣,抄起半掛在床鋪邊緣的絲被,丟回凌亂的床上。
絲被落下的前一秒,他不經意看見床鋪的中央有一塊接近褐色的痕跡,他立即抓住絲被的一角往上一掀,絲被立即飛到幾尺外的地板上。
他跳上床湊近一看——銀灰色的緞質床單上,有塊類似干涸血跡的暗紅色污漬,他扯起床單湊在鼻端前一聞——有鮮血的味道。
丙然是血!
他心緒復雜的抓著那塊床單,想起那天晚上,在他進入她體內時,她的眼淚和痛呼。
難道……她不是在作戲!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處女?
天啊!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對她做了什麼?
他居然把她當成玩得起的浪女,狂浪地奪去她的貞操,還留下二十萬元支票買取她的初夜權,難怪她不願收這筆錢。
他雖寡情,卻不是一個毫無良知的混蛋,得知自己在無意中奪取了她的貞操,而且毫無補償,他不免感到幾許不安。
他立即轉身下床,準備去找她談一談,然而走了幾步,又突然緊急煞住腳步。
他忘了!他連她姓誰名啥都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你也是電影研究社的社員嗎?
對了!他記得她曾提過「電影研究社」這個名詞,或許他可以從這方面著手追查。
基于對她的一絲歉疚,他決定找到她,然後給她一筆更豐厚的賠償。
相信這筆金額,她一定會滿意的!
馮曉澄
十九歲
就讀美術系一年級
目前是電影研究社的社員
在學校附近賃屋而居,地址是……
瞿亞焱檢視手中滾燙而詳盡的調查資料,唇角得意的揚起。
偵信社才花兩天不到的時間,就把一個他只認得長相、卻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從茫茫人海中找出來。
看來果真印證了那句話——只要有錢,天下沒有辦不到的事!
他檢視她今天的課程表——下午有三堂課,不過算算時間,應該快下課了!
從抽屜抓出鑰匙,他準備到校門口去等她,然後好好的和她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