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伸手捏了捏他微涼的手掌,將臉貼在他胸口低語︰「你只是……愛著你所愛的人。那不需要對任何人抱歉。」
白少凡頓了片刻,終于啞聲問道︰「妳真的這麼認為嗎?」
「嗯。」她立刻肯定地點了點頭,聲音里不帶絲毫猶豫。「我是這麼認為。」
「謝謝妳。」環著她肩膀的手臂收緊了一些,白少凡將臉埋在她柔軟的長發里,低聲說道。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將臉埋在他的胸膛,閉起了眼楮。
就這樣,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黑暗里。額頭輕抵在白少凡肩上,感覺他的手臂環繞,任楚楚忍不住輕嘆了口氣。
迸人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果然是至理名言。當初的她是太單純了些,小心眼地計較著初見面時白少凡那傲慢無禮的態度,于是把他想成是十惡不赦的壞蛋。她完全忘了該去考慮一個獨生子突然發現自己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不能說白少凡當初的態度完全沒有錯;事實上,像他這種成天不苟言笑的家伙,被人誤會也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理所當然。只是,頻繁的接觸,讓她看到了他個性中穩重溫柔的一面,所以學會了尊重,也學會了體諒。
三年前畢業的前一天,沖著他的臭臉大罵混蛋時,是怎麼也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地步的。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還真是奇妙的東西。
白少凡動了一下,緩緩坐直了身子,垂下手臂。借著外面路燈微暗的暈光,望著他深刻如雕像的五官,任楚楚深深地吸了口氣。
也罷……就把這當作是告別初戀的回憶,斬斷她和林少辰之間最後的一絲關聯吧。
「白少凡。」她堅定地向眼前的男子伸出手,聲音輕柔,卻沒有一絲動搖。「我希望你知道,我不只當你是老板,也當你是朋友……任何時候你想找人說話,我都願意听。」
片刻的停頓之後,白少凡緩緩覆住她的手,牢牢地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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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星期一的早上,外面正下著傾盆大雨,天空陰沉得彷佛在嘲笑所有上班族的無奈。可是這一整個上午,艾瑞克都蠢蠢欲動,考慮著要不要冒雨沖出去買樂透。因為事實證明,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是有奇跡存在的。
愛情,果然是天底下最偉大的東西。有誰會想得到,一向表現得好像沒有七情六欲的白少凡居然戀愛了!
唔……也許「戀愛」並不是最正確的形容詞。畢竟,現在寬敞的辦公室里那兩個人各佔一角,並沒有什麼天雷勾動地火的香辣情節上演。可是還是可以感覺得到,有些東西明顯地不一樣了。
白少凡臉上不再是平時那副被倒了三百萬、奇臭無比的表情。此刻他眼中的神情是異常平靜的,彷佛終于開始學會相信任楚楚,而不知不覺地在她身邊放松下來,融化了周身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牆。
至于任楚楚……說實話,他和這嬌小又活力充沛的女子也就見過這麼幾次面,對她所知有限得很,沒辦法下什麼結論。可是,根據他一個上午下遺余力的觀察,她的目光時常像被磁鐵吸引一般,偷偷地飄向白少凡,而且唇角總帶著一抹柔柔的淺笑,彷佛帶著許多暗藏的情愫……
好吧,到底是不是「暗藏的情愫」還有待考證。也許他只是等待白少凡批公文等得太無聊,才開始想入非非。
嘆了口氣,艾瑞克對自己微微搖頭,卻阻止不了好奇的眼光在兩人之間轉動。實在很想知道,周末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帶來這些微妙的改變!
「楚楚,請妳幫我拿一下摩根財團去年發表的市場調查。」白少凡的聲音打斷艾瑞克的思緒,讓他立刻低下頭,假裝認真地翻看著最新一期的投資雜志。
「喔。在哪里?」正在電腦前打字的任楚楚立刻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合身的粉紅色毛衣向上卷,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肚皮。
「書櫃的最上一層。」
望著任楚楚走到書櫃下,開始踩上小梯子,艾瑞克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雖然他的計畫很可能使他頭上多出幾個包,或者臉上添一個黑眼圈,但是只要能看到白少凡的反應,也算是值得了。
「依利絲……」嘻皮笑臉地站起身來,從眼角瞥見白少凡那銳利的目光轉到了自己身上,他視而不見,大模大樣地朝踮腳站在梯子上的美女靠近。「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她心不在焉地回答,努力搜索著櫃子最上層的那麼一排書本。記得那本市場調查好像是藍色的封皮?唔,人太矮,字又太小,看得好辛苦……
「確定不用幫忙嗎?」他又悄悄往前移了三公尺,用最無辜的聲音問道,而眼角那道修長的身影,也終于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
「楚楚。」終于找到了那本市場調查,手指剛踫到封皮,旁邊卻響起白少凡的聲音。微微側頭,只見他正快步朝她走來,說道︰「妳先下來吧,書我自己拿。」
「呃?」她微愣,不明就里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白少凡的眼楮微瞇,聲音倏然冷了下來,直逼零下溫度。「妳身後有個混蛋想死。」
「嗄?」她扭頭望向身後,立刻對上艾瑞克那張笑容燦爛、而且離她臀部只有五公分距離的俊臉。
「啊!」任楚楚發出一聲尖叫,不假思索地轉身踹了過去。「!」
她的腳準確地踹中他的小骯,艾瑞克悶哼一聲,倒退了幾步。而任楚楚也因此失去平衡,驚叫一聲,從梯子上摔落。
一雙堅實的手臂及時抱住她的腰,阻止了她親吻地面的命運。任楚楚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少凡一塵不染的襯衫,鼻中聞到的是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頓時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沒事吧?」他低聲問道,緩緩放她下地,扶著她站穩腳了,一雙手卻仍然置于她腰間,沒有放開。
任楚楚點了點頭,不自覺地將額頭抵在他胸膛,企圖平緩加速的心跳。
「依利絲,妳以前練過中國功夫是嗎?我好像內出血了……」
背後那可憐兮兮的聲音讓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瞪向一手摀著肚子、齜牙哪嘴的艾瑞克。
「你!」任楚楚眼中閃過火光,掙月兌白少凡的扶持,逼近艾瑞克低吼︰「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依、依利絲……開個小玩笑,別介意……」艾瑞克連忙干笑著搖手,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幾步。
「開玩笑?你害我差點從梯子上跌下來!我摔斷腿誰負責?!」她用力戳著他的胸膛。「下次再開這種沒營養的玩笑,當心我改踹你肚子下面的那塊地方,讓你這輩子斷子絕孫!」
「對不起,我不敢了,不敢了……」听到她簡潔有力的威脅,艾瑞克的臉色有些發白。而早就親身體驗過她那獅吼功的白少凡唇角露出了一絲淡笑,雙手抱胸,饒富興味地望著人高馬大的艾瑞克被足足矮了兩個頭的任楚楚戳著胸膛,逼到角落里。
「哼,最好記得。」她冷哼,終于放過了他。
驚嚇過了,火氣也就消了。她知道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金發男子並非猥瑣之輩,只是不懂他突然哪根筋搭錯線,竟跑來和她開這種沒水準的玩笑。
唉……八成是壓力太大,更年期提早到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