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要!"她淒厲地喊叫,那瞬間撕裂般的驚駭和痛苦,在她體內產生一股爆發的力量。關若月不顧一切地用力扭動身子,竟掙月兌了劉頌國扣在她肩上的大手,隨即毫不猶豫地,一頭往刀口上撞去。
與其眼睜睜地看他自殘,不如讓她死在這里!因為這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比死還不如啊!
劉頌國萬萬沒有料到她竟有這樣的力氣,加上他正滿心得意地盯著雷拓的一舉一動,突生的變故頓時讓他猝不及防,手忙腳亂。
眼看關若月的脖子就要撞上刀口,立刻會讓他們失去保命的金牌,他簡直魂飛魄散,慌忙移開手臂,也在不知下覺中松開了對她的箝制。
突然失去背後那股拉扯的力量,眼前又無阻礙,關若月頓時重心不穩,摔倒在地。而那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雷拓猛地拔出已經刺入肌肉的匕首,狠狠擲向劉頌國!
一聲悶哼,匕首刺入他的心窩,深至沒柄,他甚至沒能再發出任何聲響,就已經仰天倒下。
"國兒!"劉瑾生雖然娶了好幾個女人,卻只生了這麼一個兒子,當下不由地心膽俱裂,忘了去抓關若月。不但是他,突生的巨變,讓他帶來的二十多個手下全都傻了眼,呆楞了一下。
雷拓身如驚鴻般飛掠出去,沉重的掌風連斃數人,一把將關若月拉到自己身邊。
"大哥!"
雷拓點了點頭,一劍割斷她身上的繩索,緊緊捉著她的手臂。"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我身邊!"
他也只來得及說出這麼一句話。一旁,劉瑾生目眥欲裂,嘶聲吼道︰"殺!殺了他們!先殺她!"手定定地指向關若月。
雷拓低咒一聲,手中長劍飛舞,帶著關若月往洞口退去。無奈山洞本就狹小,又被團團圍住,一時根本無法月兌身。眾人听了劉瑾生的話,都看準了雷拓要保護關若月,必定受到牽制,拼命地搶攻她。
"大哥!"混亂中,只見雷拓接連為她擋下刀劍,背上多了兩道割傷。關若月心中一急,突然伸手奪下他佩在腰間的紫電寶劍,拔劍出鞘。
青雷、紫電本是雌雄雙劍,當年分別是雷拓父母成名的兵器。奪回雙親遺物後,雷拓不忍將雙劍分離,所以一左一右地佩帶在身上。此時關若月抽出他未用的雌劍,朝前跨出一步,挺劍架住了迎面劈來的長刀。
一聲脆響,紫電本就是鋒銳無比的利器,關若月在危急之中又使盡了全力,竟把對方的刀身一斷為二,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若月!"雷拓的聲音充滿訝異,卻掩不住一閃而逝的驕傲。
"大哥,別擔心我……"她咬著牙,又擋開一次攻擊。"我會保護自己!"
即使不行,也至少要拼命一試!
也許是因為她有拼命的想法,也許是紫電劍削鐵如泥,也或許是雷拓教授她的招武精奧,關若月挺劍迎戰,一時之間,圍攻的爪牙們竟拿她毫無辦法。而另一方面,雷拓怕她時間一久支持不住,出招愈加勇猛,殺氣漸盛。
眼見情況不妙,劉瑾生一抿嘴唇,拔出佩刀,悄悄地挪動身子,趁著一片混亂中,無聲無息地接近。
雷拓剛才為了救關若月,舉刀自殘並非假裝。雖然關若月突然擺月兌箝制,而他及時應變,總算沒有傷及筋骨,卻到底匕首已經刺入臂中,造成深深的一道傷門,讓行動大打折扣。而另一方面,關若月連續二天被下藥,早就虛軟無力。
可是此刻兩人心中都掛念著對方的安危,招武又出自一路,背對背並肩而戰,居然互補長短,佔盡優勢。
必若月此時鬢角散亂,汗濕重衣,但是有強烈的求生意志支撐,倒也不覺得疲累。眼看包圍的人數漸漸減少,正暗自慶幸,眼角卻突然看見寒光一閃,一把刀凌厲地斬向她腰月復要害!
她大吃一驚,連忙回劍招架。"當"地一聲,頓時半臂酥麻,虎口火辣辣地痛了起來,長劍幾乎月兌手飛出。
"表舅……"關若月倒退了一步,眼中露出懼色。畢竟她只學了幾個月的武功,此時拼上性命,對付小嘍羅勉強可以,卻又怎麼能和劉瑾生相比?
劉瑾生眼露血絲,吼道︰"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賤人!你就給我兒陪葬去吧!"一掌拍出,強勁的掌風便排山倒海般,當頭壓下!
她想要舉劍,可是手卻軟軟地垂在身邊,完全不听使喚。一瞬間,時間彷佛凍結了,讓她只能恐懼地瞪著劉瑾生眼中無限的殺意……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一雙強壯的手臂將她牢牢地抱在懷中。雷拓悶哼了一聲,魁梧的身子劇烈一震,一口溫熱的鮮血猛然噴出,灑在關若月頸項。
"大哥!"
雷拓咳嗽了一聲,嘔出更多鮮血,頭無力地垂在她肩上,身子搖搖欲墜,似乎連站立都極其勉強,隨時都會暈厥一般。沉重的軀體,壓得她也幾乎站立不穩。
"好個多情種啊!"劉瑾生獰笑著舉起了刀。"雷拓,你去死吧!"
"大哥!"關若月想要拉他閃避,卻力不從心,驚駭地大叫。
原本已逐漸黯淡的眼神突然一閃,精光大盛,雷拓出手如電,突然摘下近在手邊、關若月手中的紫電劍,反手刺出!
白駒過隙的一瞬間,長劍透過劉瑾生的胸膛。他臉上的笑容凝結,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你……你……"
"我說過,總有一天,要讓你死在我父母的劍下。"雷拓緩緩轉身,另一只手中青雷劍揚起,化為一道虹光,咬牙嘶啞地喝道︰"償命吧!"
一聲慘叫,劉瑾生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來。
雷拓將關若月護在身後,緩緩地掃視四周呆若木雞的眾人,"還有誰要陪葬?"
此刻他雙劍殷紅,渾身浴血,一道長長的傷口從眉心上方劃至鼻梁,使他的臉看起來亦有些猙獰可怖,宛如從煉獄中走出來一般。
剩下的十來人面面相覷,眼看劉氏父子已雙雙死在他手下,其他同伴亦死了大半,哪里還敢逗留?發一聲喊,爭先恐後地往洞口涌去,轉眼間逃了個乾干淨淨。
好半晌,山洞里是一片死寂。雷拓直挺挺地站著,文風不動,粗重地喘息著。
"大哥?"關若月見他眼神渙散,空洞地望著前方,心幾乎跳出了喉頭口,輕輕搖晃他的肩頭。"大哥!"
雷拓微微側頭,卻彷佛看不見她,嘴唇動了動,困難地擠出聲音︰"若……月?"
她的眼中涌滿淚水,輕輕摘下他雙手中染血的劍,隨後偎進他懷中,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心口。
"都結束了,大哥。"她低聲說道,聲音哽咽,卻輕柔似風。"你為父母報仇了,我也很安全……"
他的表情緩緩地放松了,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那……就好……"
挺立如山的身軀中,最後一絲力氣也已抽離,緩緩倒下。
"大哥!"關若月慌忙扶他,卻反而被他沉重的軀體拖著,一起摔倒在地。她掙扎著坐起來,仔細看他,頓時發現他雙目緊閉,氣息顯得十分微弱。
"天哪,大哥……"她哭出聲來,連忙吊力撕開裙擺,先扯下一大塊布壓在他肩頭的傷口上止血,隨後輕柔而顫抖地抹去他臉上的泥沙和血。
狂亂地環顧四周,想要尋找任何能幫助他的東西,哪怕要她去搜那些死尸身上,此時也顧不得了……
可是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自己腰間的錦囊上,忍不住"啊"地一聲,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