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不了解她,看起來明明恬靜柔順,可是,卻老像一只蹦蹦跳跳不知安分的跳蚤……跳蚤?他怎麼會想到跳蚤呢?
搖了搖頭,不了解就算了,何必那麼在乎呢?只要劃清他們之間的界線,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女人都無所謂。
是啊,無所謂,不管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對他都沒有任何差別。
「你要說什麼?」姚以樂終于從浴室走了出來。
他轉身面對她,一看到她平日編織成辮子的頭發披散在肩上,傻住了,此刻的她帶著一種清純的嬌媚,令人怦然心動……
見他不語,她還以為他是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開口,很爽快的道︰「你有什麼話就直截了當的說,用不著拐彎抹角。」
順了一口氣,他恢復冷靜,確實是直截了當的說︰「你不要對我有任何期待,我們的關系只會是夫妻。」
聞言,她不禁苦澀的一笑。「我知道啊,就算我很愛很愛你,在你的眼中,我也只是一個‘妻子’。」
她很愛很愛他?不對,這只是她的假設,並不是真的,可是他的心卻劇烈的震蕩,他是怎麼了?
「你放心,我這個人的記性很好,你說過的話,我一句也不會忘記。」
「這樣最好,老是听到女乃女乃抱怨我冷落老婆,這種感覺不太好。」
「女乃女乃難免愛嘮叨,你當成耳邊風就好了,用不著太在意。」
「女乃女乃所說的每一句話在齊家如同聖旨,沒有人會當成耳邊風。」
「那我也沒辦法,我管不了女乃女乃的嘴巴。」
「我希望你在女乃女乃面前可以小心說話。」
怔了一下,她的眼神黯沉了下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為我刻意向女乃女乃告狀,好讓女乃女乃出面幫我爭取老公的注意力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提醒你在女乃女乃面前說話謹慎一點。」
「老實說,新婚期間就被老公冷落,這又不是什麼多了不起的事,我不會到處傳播,當然,也沒興趣跑去向女乃女乃告狀。」她不自覺的越說越生氣。「如果你能夠稍微節制一點,不要讓家人一天見不到你一面,相信女乃女乃就沒興趣對你說教。」
「以後我會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你放心,我也會努力當一個安分守己的妻子,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她強忍著內心的傷痛,揚起下巴,說什麼也不能教他看出來,她的心已經被他撕裂了。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揪住似的,雖然是他在他們之間劃了一道界線,可是,看著她遠遠的站在界線的另一邊,他並沒有因此松了一口氣,反而覺得很難受。
「請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說完了。」
「不好意思,今晚的夜色很美,我想出去散步。」她隨即轉身走出房間。
看著她離開房間的背影,他覺得好心疼,好想開口喚住她,告訴她,他不是因為討厭她,而是他對另外一個女人有虧欠,他不得不對她殘忍。
忍住,對她殘忍,她才不會對他抱著期待,也不會對他付出太多。
她假借齊孟石工作忙碌的名義,向家人表示新婚第一個月都不會回娘家,這原本是避免家人看出來自己好像個「閨中怨婦」,可是一旦傷心難過,心里有委屈,還是會忍不住回家向家人撒嬌。
她一直是一個很幸福的人,雖然三歲那一年父親就病逝了,十一歲那一年母親跟著病逝,還因此在育幼院住了一年多的時間,可是母親臨死之前留了一封書信給一起在育幼院長大的好友,也就是她現在的媽媽,請她代為照顧。
當時,現在的媽媽因為失去女兒,現在的爸爸就帶著媽媽和哥哥去夏威夷散心,他們在那里住了一年,等一回到台灣,看到她媽媽的書信,立刻將她從育幼院帶回家,從此她擁有一個健全的家庭,有疼愛她的父母,還有一個哥哥。
當然,初到姚家,她也經過一段適應期,可是,她真的很幸福!
案母當她是親生女兒疼愛,哥哥也當她是親妹妹一樣小心守護,在這個家中,她從來沒有「外來人」的感覺,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在作夢,夢醒了,眼前的一切就會消失不見,可是她的幸福一直延續到現在,即使嫁人,她還是家人的至寶。
不過,深受家人疼愛也是很麻煩,現在的情況下,家人關愛的目光總是教人吃不消。
「哥,干麼一直盯著我?」姚以樂懊惱的干脆將端坐的雙腳縮在沙發上。
「為什麼你變瘦了?齊孟石虐待你嗎?」姚以杰對女人太了解了,女人正墜入甜甜蜜蜜的愛河,或者女人正跌落悲傷的失戀深淵,他一眼就可以看穿,而姚以樂百分之百跟「婚姻幸福」搭不上關系。
她嬌嗔的一瞪。「哥以為我是童養媳嗎?我只是‘水土不服’,進到新的環境,難免需要時間適應,而且齊家飲食口味跟我們不一樣,他們清淡得好像不放鹽巴,我的胃口當然會變差啊。」
「這會不會太夸張了?」
「如果是你,我保證你一口都吃不下去。」
「你可以跟齊家的廚子說一聲啊。」
「我是人家的媳婦,又不是人家的女兒,再也不能像以前待在家里的時候,請廚子單獨為我準備一份餐點。」
「齊家的人都沒有發現你變瘦了嗎?」
「哥的眼楮太厲害了,連我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變瘦了。」
姚以杰若有所思的挑起眉,話鋒一轉,「齊孟石呢?」
「嗄?」
「結婚之後第一次回娘家,怎麼可以讓老婆一個人回來呢?」
「他工作忙,我又太想念你們了,沒有耐性等他有空,就自己先跑回來了,何況他已經特別抽出時間帶我去度蜜月,我不想耽誤他的工作。」
「他真的帶你去度蜜月嗎?」對此事他一直抱著懷疑。她因搶劫的事登上新聞之後,隔天他就鼓動父母上齊家探望,父母覺得這樣子太失禮了,可是為了確定寶貝女兒安然無恙,父母和他還是真的登門拜訪,沒想到竟然听到齊孟石帶她到台中的山上度蜜月,事發突然,總覺得很詭異。
「當然,這還假的了嗎?」
「這很難說,齊孟石如果有心帶你去度蜜月,干麼挑個人煙稀少的地方?」
「我覺得那里很好啊,我們還去抓蝌蚪,弄得全身濕答答的,好好玩哦。」結婚至今,那是她最快樂的一天,每一幕都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記憶中。
「齊孟石跟你去抓蝌蚪?」姚以杰一副臉抽筋的樣子,那個沉穩內斂的白馬王子抓蝌蚪的情景一定很滑稽。
「對啊,可惜我們沒有帶照相機,要不然,保證讓你下巴掉到地上。」她調皮的對他做了一個鬼臉,立刻招來他一瞪。
「我的下巴不會掉到地上。」
嘿嘿嘿的笑,她一副深表同意的點頭道︰「沒錯,比起下巴,你的眼珠子更危險,繼續瞪下去,眼珠子保證會掉到地上。」
「你們兩個不要斗嘴了,晚餐準備好了。」姚母站在飯廳對著他們揮手。
姚以樂開心的跳下沙發,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母親身邊,看到滿桌子都是她最愛的食物,兩眼閃閃發亮。「好香哦,我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媽好久沒有下廚了,不知道今天做的這些菜味道如何。」
她伸手挑了一塊黑胡椒豆腐放進嘴里,當香味一在口腔中散發開來,兩眼就幸福的眯成直線。「這個味道實在太正點了!」
「你這個丫頭的壞習慣老是改不掉,又不是沒筷子,干麼老是用手呢?好啦,坐下來吃吧。」姚母幫她拉開一張椅子,她趕緊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