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昨天傍晚,五點左右,她突然接到唐君赫的電話,說要請她陪他吃晚餐,老實說,她有點不安,擔心他改變主意想取消婚約,當下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個理由拒絕,可是話一月兌口,卻像是迫不及待想沖去赴約。
他親自來接她,坐上車子不到一分鐘,她緊張的心情就放松下來了。
「享受美食是我的生活樂趣之一,以後我們會經常出去吃飯,如果三更半夜接到我的電話,你也不要嚇一跳哦。」
她想,他大概察覺到她的不安,暗示她這是一般的吃飯,不需要太緊張。「這家餐廳很難吃嗎?」看到整間西餐廳只有他們兩個客人,她的第一個反應當然是往這方面想。
唐君赫笑著搖搖頭。「千萬別小看這家餐廳,雖然藏身在巷弄里面,只有二三十坪的空間,可是味道一流,幾乎天天爆滿,通常要預約才有位子。」
「是嗎?那今天難道是因為用餐時間還沒到,所以沒有其它客人?」
「我就是不希望有其它的客人打擾,干脆把整間餐廳包下來。」
「什麼?!」
「雖然慢了半拍,但我想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求婚,這不是女人的希望嗎?」
他彈了一下手指,四周的燈光瞬間暗了下來,每一桌的燭光一一點燃,一道燈光打亮了隱身在角落的舞台,鋼琴伴著小提琴的現場演奏響起,服務生開始送上餐點。
這是灰姑娘的夢,帶著她進入唯美浪漫的動人時刻,接下來吃了什麼,食物是否美味,她全無印象,直到服務生送來鋪滿玫瑰花的水晶盤,玫瑰花的中間擺了一枚鑽戒,那鑽戒閃爍著璀璨耀眼的光芒,美得教人移不開視線。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向她伸出手,她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慎重,在這同時,有一股甜蜜的暖流流過心田,他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般戀愛中的女孩子……這是一個永生難忘的求婚,她微顫的伸出右手,讓他拿起那枚鑽戒套進她的無名指。他是一個令人不解的男人,不喜歡人家注意他,卻在這種對他沒有任何利益的事情上面張揚,這是她第一次有種被人家寵愛的感覺,幸福得像在作夢。
看她的外表,每個人都覺得她是被家人呵護長大的溫室花朵,鮮少人知道神經大條的她很獨立,父母長年待在國外,爺爺視她為接班人,她沒有脆弱的條件,從小就知道凡事要靠自己,不能仰望別人,盡避日常生活有佣人照料,卻從來不是個被寵愛的小鮑主……
「霍小希,你不要露出那種惡心的表情!」
一份報紙隔著餐桌砸在她頭上,瞬間把她從沉思當中拉出來,霍老爺子不悅的皺起眉頭。
「一大清早就在作春夢,真是不象話!」
「爺爺未免管太多了,我作春夢又沒有惹到您。」她懊惱的一瞪,每次都欺負她的腦袋瓜,存心把她變成笨蛋嘛。
「你會害我沒胃口。」
「爺爺才舍不得虐待自己的胃呢。」雖然七十好幾了,爺爺不但胃口好,而且超有口福,不但生冷不忌,連垃圾食物也跟著人家吃得津津有味。
「你這個丫頭就愛跟我耍嘴皮子,我早晚會被你氣得吃不下飯。」
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愛跟誰耍嘴皮子?她沒好氣的隨口道︰「如果爺爺知道我要嫁人了,爺爺才真的吃不下飯。」
「你說什麼?」霍老爺子掏了掏耳朵,顯然不相信剛剛听到的話。
何必浪費口舌呢?她直接舉起右手,炫耀的展示無名指上的鑽戒。
兩眼瞪得發直,霍老爺子嘴上卻還是不當一回事的嘲弄,「你那枚鑽戒看起來不小哦,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老頭子就是喜歡在嘴巴上逞威風,他以為這樣子就可以改變事實嗎?「這是結婚鑽戒,當然是真的!」
「結婚鑽戒也有分真貨和假貨,你確定是真貨?」
「不管是真貨還是假貨,我有結婚對象了,這是千真萬確!」
「你這個丫頭就是這麼天真,有結婚對象又怎麼樣?在沒舉行婚禮之前,事情都是未定論,誰知道你挑選的新郎倌會不會半途落跑?」
「爺爺!」
「你吼再大聲也沒用,我只是先給你打個預防針,那個小子八成還沒有認清楚你的真面目,如果他知道你只是一無是處的書呆子,恐怕會連滾帶爬的逃走。」
「難道把自己的孫女貶得一文不值,爺爺就會比較開心嗎?」雖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她也自知全身找不到可以向人夸耀的地方,可是老王賣瓜,自賣自夸,他們同個血脈,他不夸她,至少也不要損她啊!
「我講的是現實,現實可不管親疏關系。」
「您等著瞧吧!」
「我會仔細瞧瞧,看看是哪個小子有那麼大的勇氣娶我的孫女。」
第4章
她真的要結婚了!這一刻,看著唐君赫遞給她的行事歷!上頭明確記載雙方家長會面的日子、拍攝結婚照的日子、訂婚和結婚的日子、蜜月旅行的日子……霍希妍終于有了真實感,真的要結婚了!
「我知道時間上很趕,可是這個黃道吉日是難得的好日子,我把訂婚和結婚安排在同一天,早上訂婚,下午結婚,一天之內搞定,這樣比較干脆省事,當然,如果你有不同的意見,我們可以再商量。」他把剛剛煮好的咖啡,加了鮮女乃和紅砂糖之後,再送到她面前。
「我沒有意見,可是我爸媽不在國內,如果這個周末雙方家長就要見面了,他們恐怕沒辦法出席,到時只有我爺爺,沒關系吧?」她拿起杯子呷了一口,太燙了,放下杯子,輕輕的對著咖啡吹氣。「沒關系。」
「雖然爺爺跟我沒有一個地方麻吉,可是在我心目中,爺爺就像父母,他對我雖然很嚴格,但卻會在我害怕的時候,寸步不離的守護在我身邊,從小到大,尋的家長會都是他代替我父母出席,每次上醫院看病,也都是他陪在我身邊。」
「你爺爺很愛你。」
「我知道他很愛我,只是不擅長表達而已。」
「我們上山看星星。」
「……現在嗎?」她發現這個男人很隨性,老是喜歡給人家驚喜。
「對啊,慶祝我們決定攜手共度人生。」他抓起放在小茶幾上的鑰匙,拉著她起身離開公寓。
「我的咖啡還沒喝……」
「我們到山上,你還是喝得到咖啡。」他們來到地下室的停車場,坐上他的車子,車子離開停車場之後,一路南下。她沒有留意他們行駛的方向,看到他自己開車,她嚇了一跳,從認識他至今,他都是由司機專車接送,她還以為他不會開車。
「經常要東奔西跑的人,精神容易出狀況,基于安全上的考慮,我通常不會自己開車。」他好笑的瞥了一眼她張口結舌的模樣,心知她在訝異什麼。
「原來如此,我還在想,好像沒有男人不會開車,為什麼你不會開車?」
他哈哈大笑的逗她道︰「你懷疑我不是男人嗎?」
「沒有人會懷疑你不是男人。」無論相貌,還是體格,甚至是氣質,他都是男人中的男人,她沒見過比他更有男人味的男人了!
「那就好,我可不想在自己的老婆眼中像個女人。」
老婆……羞赧的熱氣將臉兒蒸得紅通通的,一股異樣的情絛在胸口激蕩,她不知所措的轉頭看著窗外。
當車子開始行駛在山路,她總算後知後覺的問︰「我們去哪里看星星?」
「我在新竹山上有一楝別墅,我們可以躺在草皮上看星星。」單是想象那個畫面,她就覺得好幸福,如絲絨般的黑幕,點點繁星錯落其間,道不完的故事,是人們無限的想象力。到了目的地,滿懷期待的終于等到這一刻來臨,老天爺卻跟他們開了一個大玩笑,才剛剛在草地上躺下來,突如其來的陣雨就打亂了計劃,他們只能倉皇的躲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