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干麼一直跟我?」
「你請我吃飯,我當然要表達一下我的謝意,我來幫你打掃屋子。」褚鴻鈞回答得可真是理直氣壯。
「不必了,我自己做得來。」這家伙會不會做完事之後又要求她請吃宵夜?
「我又不是沒讀書,我懂得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如果我沒有幫你,我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雖然他說得很真誠,可是她一點也不領情,「你就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好了,我不需要你在這里礙手礙腳增加我的困擾。」
「我們都還沒有開始,你就否定我的價值,這是不是有失公允?」
「我這個人喜歡防患未然,否則等到大錯鑄成就來不及了。」
雙手在胸前交叉,他看著她的目光轉為認真專注,仿佛要看透她的靈魂。
不自覺的往後一退,她感覺自己已經慌了,手腳完全不受擺布,「你……有什麼問題?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是你總是習慣把別人往外推,還是因為我的關系?」他的聲音輕柔仿佛拂面而過的微風,可是他的眼神卻有一種教人害怕的銳利。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不是那股倔強的性子在支撐,她真的想轉頭逃避他的目光。
「現在豎立在你四周的隱形防護牆是因為我的關系嗎?」
心跳漏了一拍,她感覺自己好像赤果果的展現在他面前,這個家伙看起來不太正經,可是他的心眼細膩得令人不安……做作的一笑,她粗聲粗氣的道︰「你太敏感了,我四周沒有什麼隱形防護牆。」
頓了一下,他突然像只小狽似的在自己身上東聞聞西聞聞。
「你在干麼?」
「我身上應該沒有任何令人聞之卻步的怪味道啊。」他很困擾的皺著眉。
聞言,她不由得放松下來,「你身上沒有怪味道,只有香水味。」
「我可沒有噴香水哦!」
「你有。」她明明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沒有,我可以發誓。」他隨即舉起手。
「好好好,你說沒有就沒有,這種事用不著發誓。」這個家伙認真的模樣真是教人不知所措。
轉眼間,他又變得嘻皮笑臉了,「既然我身上什麼味道也沒有,你不會再把我往外推了吧。」
無聲一嘆,她真的敗給他了,「如果你嫌時間太多,就留下來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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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秦若薰都沒有睡覺,也許是來到新住處,這里陌生的感覺令她難以入眠,也許是這個夜晚特別的寂寞,所以她一早就打電話告知好友自己搬了新家,沒想到掛完電話不到一個鐘頭,好友就前來探訪。
「你看看我幫你帶來什麼,」黃玫玲把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擺在茶幾上,「咖啡、女乃茶、紅茶、綠茶、洋芋片、蘇打餅、泡芙……好多好多哦!」
「謝謝,我還沒有時間去拜訪這附近的超市,對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在休年假。」
「你想喝什麼?」
「咖啡,不要,還是女乃茶好了,听說一大早喝咖啡不太好。」
「我去泡女乃茶,你四處看看。」
「好。」仔仔細細的把整間公寓打量了一番,黃玫玲回到客廳往沙發一坐,接下秦若薰遞過來的女乃茶,「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地方,好幸福哦!」
一個冷笑,她淡淡的道︰「這麼大的地方只會讓人看起來更加孤單。」
「當你必須跟別人共享房間的時候,你就會了解到孤單其實也是一種享受。」直到去年底雙胞胎姐姐黃玫月嫁了人,黃玫玲才開始擁有自己的房間,她太清楚跟人家擠一間房間的痛苦了。
「也許吧。」
「我寧可一個人住,想干什麼就干什麼,用不著經過家人的同意,我就可以邀請幾個朋友來家里開通宵派對,哪天跟朋友在電話里面長舌太久了,也不用擔心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逼你掛電話。」
「除了你和玫月,我在這里沒有朋友。」
「哎呀,我只是做個比喻,我的意思是說,一個人住有一個人住的好處。」
「是啊,凡事都有可取之處嘛!」
「對對對,哪天你心血來潮想開通宵派對,我一定奉陪到底。」
「好,對了,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
「我想找工作,你們公司有缺人嗎?或者你有沒有什麼工作機會?」
「你不是要去你爸的公司嗎?」
「不要,你想想看在他底下工作可以輕松得起來嗎?每個人都會瞪大眼楮看著你的表現,如果你表現好,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你表現不好,你就慘了,我才不想自找苦吃。」
「這麼說也對,可是,如果你不去你爸的公司,到時候你就等著拱手把你爸的公司讓給那對姐弟了,你甘心嗎?」
「屬于我的跑不掉,不屬于我的強求不來。」
搖了搖頭,黃玫玲不喜歡她這種消極的態度,「你看得真開,我可辦不到。」
「我不是看得開,如果你是我,你也不會有興趣跟那對姐弟爭得你死我活。」待在國外的這些年,她跟外公外婆和舅舅一家人住在一起,每個人都很疼愛她,她的生活過得很愜意,她已經不習慣吵吵鬧鬧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是不想讓自己再受到他們的傷害吧。」
卑起雙腳縮在沙發上,秦若薰沉默不語,因為曾經有過的痛,她已經習慣先用道防護牆把自己跟外界隔絕起來,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
「我可以幫你留意工作機會,可是,我還是建議你去你爸的公司,如果不戰就投降了,這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我會考慮。」
「好啦,不說這些討人厭的話題,難得我今天有空,你把欠缺的東西列一張清單,我陪你把東西買齊。」
雙手合十,秦若薰終于展露笑顏了,「真是太感謝你了,我還在發愁沒有方便的交通工具幫我把需要的東西搬回來呢。」
「好啦,你趕快列清單吧。」
「昨天晚上我就把清單列好了,我去拿皮包,我們就可以出去采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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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坐下來,一會兒站起來,褚鴻鈞像頭暴躁的獅子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問他,他怎麼了?他也不知道答案,老覺得心里有個牽掛,可是想想又覺得很可笑,現在的他是個自由瀟灑的人,哪有什麼值得牽掛?
「一大早就心神不寧,發生什麼事?」褚鴻佑從身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嚇了一跳,他狼狽的回過神,「沒有。」
「真的沒有嗎?」戲謔的挑了挑眉,褚鴻佑帶著猜測的打量著他,「還是,你自己也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我?太好笑了,如果發生什麼事,我怎麼可能自己搞不清楚?」
「這可難說,當你想逃避的時候,即使事實擺在眼前了,你還是看不見。」
「我不懂你的意思。」
「逃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人要學習坦誠面對自己。」
「我一向很坦誠面對自己啊。」可是,他的口氣听起來有那麼點心虛。
「如果真的坦誠,你就會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自然不會有煩惱。」
「呃,可是,人有時候也會模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
「那就跟著自己的感覺走,你就會找到答案了。」
是嗎?跟著自己的感覺走……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今天不用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