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掃了崔齊一眼,他淡然的說︰「我這種破身子禁不起折騰,若是在外面出了狀況,我怕又要把大伙兒搞得雞飛狗跳。」
「只要對大哥有益的事,就算是把大伙兒搞得雞飛狗跳也不打緊。」
「我就是不喜歡給人添麻煩。」
「這是府里下人應該做的事。」
「沒關系,以後有我陪著,你就用不著擔心了。」裕兒溫柔的握住崔浚的手。
「有嫂子這麼體貼的人伺候,我相信大哥的身子很快就會好起來。」崔齊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很酸。
輕咳了幾聲,崔浚顯得有些疲憊,「我累了,我想回去歇著。」
「好,我扶你回去歇著。」她樂于順從他的意思,今日的收獲已經很多了。
目送裕兒扶著崔浚離開涼亭,崔齊覺得自己的心情很復雜,他很高興大哥漸漸好轉,卻又不願意他如此得意快活,這是怎麼回事?
「大少爺和少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小六狀似無意的道。
「是啊,我們也走吧。」他顯得意興闌珊,隨後跟著走下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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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賞花一事,裕兒成天笑得心花怒放,她越來越有信心,終有一天崔浚會打開自己的心,如她所言變得身強體健,不過,她知道自己還有一段路要努力,現在若不是她死纏爛打,他還是會縮在自己的天地里面,所以,她得再好好琢磨接下來該怎麼做。
正當她傷著腦筋苦思量的時候,崔大夫人帶著丫鬟們來到梅苑。
「媳婦給婆婆請安。」其實,她相當畏懼崔家這位大夫人,雖然面帶微笑,這位夫人卻還是藏不住那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不過,她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她有一雙似乎可以洞悉人心的眼眸,在她的注視下,總是教人有一種無所遁逃的感覺。
「坐吧。」崔大夫人熱情的伸手扶起裕兒。
「是。」落了坐,她戰戰兢兢的看著崔大夫人。
「妳在這兒生活得還習慣嗎?」
「這里很好。」
「因為浚兒身子不好,無法陪妳歸寧,等過些日子他身體好些了,我再讓他陪妳回杭州探望爹娘。」
「我明白。」
崔大夫人拍了拍手,兩名丫頭各端著一個托盤從外頭走了進來,托盤蓋著紅色布巾,她們把托盤擺在桌子上。
雖然很好奇,裕兒卻很有耐性的等著崔大夫人自己道來。
一一掀開托盤的布巾,崔大夫人笑盈盈的說︰「這是我特地為妳挑選的首飾,妳看看喜歡嗎?」
「媳婦用不著這些東西,婆婆還是自個兒留著吧。」她連忙婉謝道。
「往後有機會,我會帶妳認識一些崔家的朋友,妳還是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略一思索,她婉轉的道︰「婆婆的好意媳婦心領了,媳婦的首飾已經夠多了,再說,無功不受祿,媳婦說什麼也不能收下這些東西,還是請婆婆收回吧。」
「我已經听說了,妳親自為浚兒熬藥,我真的很感動。」
「這是媳婦應該做的事情。」
「話不能這麼說,妳能有這份心,這已是難能可貴。」
「我這麼做未曾想過得到回報,若是收了婆婆的賞賜,那就失去了我原先的那份心意。」
聞言,崔大夫人對這個媳婦更是滿意極了,不過,她決定的事,是不容許別人拒絕的,「前兒個浚兒陪妳去花園賞花是嗎?」
「是啊。」
「妳可知道,浚兒大概有三四年的時間都關在梅苑,他身子不好,我們也不敢勉強,如今他願意走出梅苑,這都是妳的功勞,所以我一定要好好謝謝妳。」
這下子,裕兒還真不知道如何拒絕比較好。
「妳就別再推辭了,除非不喜歡,否則妳一定要收下這些東西。」
若說她不喜歡,這根本是違背常理,她也只能妥協了,「謝謝婆婆。」
「我答應妳娘會好好照顧妳,妳有什麼需要盡避向我開口,知道嗎?」
「嗯。」她僵硬的點了點頭。
「我還有事趕著出門,就不跟妳多說了。」
送走了崔大夫人,裕兒再度坐回椅子上,她看著那些珠寶首飾,想著應該如何處置比較妥當。
「崔大夫人對妳可真是慷慨。」看著攤在桌上的珠寶首飾,翠花兩眼發出貪婪的光芒,當初若是她代替小姐嫁到崔家,這些東西就屬于她的了。
不發一語,裕兒開始動手把這些東西包起來,她還是認為這些東西不屬于她,崔大夫人硬要她收下,她也只能代為保管了。
「這個金鐲子真漂亮。」翠花搶在她包裹之前拿起一只雕功精細的金鐲子垂涎的欣賞,她這個舉動擺明要裕兒把這個金鐲子給她。
「對不起,這個金鐲子不可以給妳。」她將金鐲子收了回來。
「每次小姐有好東西,都會跟我們一起分享,我想她絕不會計較一個金鐲子的。」這個丫頭未免太不識相了,只要一句話,她就可以毀了「她」眼前所擁有的榮華富貴,「她」竟然不懂得好好巴結她。
「我不是小姐,這些東西我沒有支配的權利。」
「妳不想給我就說,何必找借口?」
不想多說了,不管她如何解釋,翠花都不可能理解。
見她不回應,翠花更是火大了,「剛剛,妳不是不想要這些東西嗎?」
「妳也瞧見了,盛情難卻。」
「我看妳是愛死了,只是裝模作樣故作清高。」
她再怎麼為自己辯解,翠花也不會相信,還是由著她發牢騷吧。
「沒關系,反正我也用不著,既然妳舍不得割愛,我也不想勉強。」翠花怨恨的在心里發誓,她總有一天會連本帶利把這筆帳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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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筆濡墨,崔浚想畫的是梅花的冰玉冷香與不屈于環境的風骨,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畫著畫著,紙上呈現的不是梅花,而是他那位縴細嬌柔中帶著堅毅和淘氣的妻子。
驚嚇的扔掉手中的筆,他像見到鬼似的瞪大眼楮,他是不是瘋了?
就算還沒發瘋,也差不多了,不管是睜開眼楮還是閉上眼楮,他看見的全都是她,她無所不在,比陰魂不散的鬼還可怕。
起身走出書齋,他得把混亂的思緒淨空,讓心情沉靜下來,可是正在盤算的時候,他就听見嬌妻的聲音從院子傳來。
「張山,你可要扎得牢固一點哦!」
「請少夫人放心,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你還得再弄多久才會好?」
「差不多了,再一會兒少夫人就可以坐上去試試看。」
「我想先來個立秋千,萬一你扎得不穩,我才不會摔著。」
崔浚無聲無息的來到院子,他看到張山為了扎一架秋千忙得滿頭大汗,他的娘子則不安份的在一旁繞過來繞過去。
「張山,翠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待會兒你可以找個人幫我打秋千嗎?」
「我待會兒找個丫頭幫少夫人打秋千。」
「我來就可以了。」崔浚不自覺的就月兌口而出。
聞言,兩個人同時驚訝的轉頭看著他,他們剛剛有沒有听錯?
「我不行嗎?」他像是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他們的訝異,沒法子,即使是沒經過大腦的沖動之語,也是出自于他的嘴巴。
「行,我求之不得。」裕兒笑得眼楮快瞇成一條直線,這簡直是在作夢。
「張山,好了嗎?」
伸手確定彩繩是否牢固,張山向主子點頭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