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問五哥你自己了,你就不能安份一點過日子嗎?」他真後悔自個兒干麼跟這個專惹是非的五哥攪和?當初,五哥最受父皇寵愛,他以為五哥可以當他的靠山,他還因此跟二哥處不來,二哥老是笑他沒出息,誰知道父皇走得這麼快,這會兒靠山成了燙手山芋,他想扔了又甩不掉。
「我哪兒不安份?我有跟二哥搶著當皇帝嗎?」珣玉真的很不服氣。當初,若非皇後膝下無子承歡,父皇于是將宜妃娘娘的一子──也就是二哥祥麟給了皇後養育,當上太子的人就不見得是二哥,而且父皇崩逝之前說過要撤換太子,他自知當太子很無趣,所以沒主動積極爭取,二哥今日能坐上皇位,說起來是運氣太好了。
連忙摀住珣玉那張不知天高地厚的嘴巴,琮祀膽戰心驚的額頭直冒冷汗,「五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拉開他的手,珣玉不甘心的說︰「我哪兒說錯了?父皇最寵愛的是我,若是父皇龍馭上賓之前撤換太子,今日──」
「五哥,你再說一句這件事,我以後就再也不管你的死活!」琮祀狠狠的打斷他的話,「今非昔比,你若是不能認清楚現況,你就是自尋死路!」
「我、我只是嘴巴說說,又不會真的胡來。」他無辜的搔著頭。
「你不知道禍從口出嗎?嘴巴說說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那我該怎麼辦?」
「趕緊找個靠山啊!」
「靠山?你要我討好皇上?」
「普天之下,沒有一座靠山比得上皇上,你若是有法子討皇上歡心,那是最好不過,就怕你沒那個本事。」他真想嘆氣,這個五哥真的是沒什麼大腦,伴君如伴虎,他這一刻討得了皇上歡心,能夠保證下一刻不會惹得龍顏大怒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問你,你拿什麼討好皇上?」
「這……我誓死對他效忠。」
琮祀忍不住白眼一翻,「身為臣子,你本來就應該對皇上誓死效忠。」
「那我該怎麼做?」
嘆了聲氣,琮祀不得不逼他面對現實,「五哥,不是我愛損你,你沒本事討好皇上,皇上這座靠山,你想都別想了。」
「那我找誰當靠山?」
頓了一下,他緩緩的道出自己心里早就默定的人選,「三哥如何?」
說到玄禎,珣玉就臉紅脖子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三哥合不來,你讓我找三哥當靠山,還不如一刀殺了我!」
「你別意氣用事,合不來也得想辦法合得來。」真是搞不清楚狀況的家伙!
瞧他一臉堅定的樣子,珣玉稍稍松了口,「非三哥不可嗎?」
「三哥是皇上最親的手足,皇上若想對三哥下手,這心里頭難免有所顧忌,最重要的是,當今唯有聰明睿智的三哥有本事保我們太平。」
「三哥搶了我最喜歡的女人,我氣死他了,你教我怎麼跟他合得來?」
「你以為他喜歡跟你搶嗎?蘭兒是太後看上的媳婦兒,你怎麼可以怪三哥?」
「我不管,你要我跟三哥合得來,那是不可能的事。」
「合不來,那就想法子跟他扯上關系,讓他不得不保護我們。」
「怎麼扯上關系?」
「想啊!」敗給他了!
「那你趕快想啊!」
「我……好好好,你讓我慢慢想嘛!」算了,他何必計較那麼多?與其教五哥動腦子,還不如他來傷神比較省事。
看著披風,秦綢兒覺得好困惑。她真的不懂他,有時候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有時候是可以促膝長談的朋友,有時候冷酷沒有人情味,有時候親切溫暖……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想這些有什麼用?就像小喜說的,她最好不要太接近他了,他是屬于郡主的,不是她這個卑微的繡女可以胡思亂想。
將披風迭好擺在茶幾上,她繞過屏風正好見到蘭兒站在門邊張望,「郡主!」
「我有打擾妳嗎?」
搖了搖頭,她連忙道︰「郡主請進。」
走進屋內,蘭兒看起來心神不寧,一會兒左邊看看,一會兒右邊瞧瞧。
「郡主有事?」
幾度張開嘴巴又閉上,最後,她笑著搖搖頭,可是她的笑充滿無限哀愁,「沒事,我只是覺得胸口有點悶,想找妳聊聊。」
「郡主請坐。」
坐了下來,蘭兒卻還是不停的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郡主是不是有話想問奴婢?」
頓了頓,她幽幽的道來,「綢兒,我想了好幾天,真心想當妳的朋友,可是,我不知道自個兒是否可以稱職。」
「不急,郡主可以再想想,奴婢願意等郡主想清楚。」
陷入沉默,彷佛被什麼事情困住了,良久,蘭兒緩緩的問︰「綢兒,妳覺得三哥哥是什麼樣的人?」
怔了半晌,秦綢兒謹慎的道︰「王爺高高在上,豈容奴婢評論?」
「妳老實說,我不會怪妳。」
「王爺沉穩內斂,奴婢無法窺探。」
苦澀的一笑,蘭兒語帶自嘲的說︰「不應該問妳的,我從小就認識三哥哥了,可至今還是不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看起來明明很溫柔,卻覺得離我好遠好遠,我以為自個兒抓住了,卻覺得手中空空的。」
秦綢兒伸出手,又縮了回來。她能說什麼?郡主深愛的三哥哥正是她無法不動心的王爺,她都已經迷失了自己,如何幫她月兌困?
「愛一個人真的很苦很苦,事事都要猜忌,可是不管多苦,我總是想,守得雲開見日,不過雲層真的會敞開嗎?太陽真的會出來嗎?」
「郡主別胡思亂想,雲不可能永遠遮日。」
是啊!罷剛的郁郁寡歡瞬間一掃而空,蘭兒又回到平日那個嬌貴的郡主,「綢兒,我真想看看妳的繡工是不是像妳一樣縴細。」
「奴婢有一樣東西給郡主。」她隨即繞過屏風走向工作室。
好奇的起身跟過去,她的目光不經意的瞥見迭好放在茶幾上的披風,像是被雷劈中似的,她完全無法動彈。
拿到準備送給郡主的荷包,秦綢兒轉身看到的便是這副景象。糟了!
「郡主,這是……」
「三哥哥借妳的披風。」蘭兒幫她把話說完。昨兒個夜里,她見三哥哥換了一件披風,忍不住月兌口問出,先皇賞賜給他的披風呢?他說借了人,當時,她就覺得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想了一夜,除了綢兒,她實在想不出來他會借給誰,所以她就來了,她真的很希望自個兒猜錯了。
「江南沒這兒冷,奴婢準備的衣裳不夠暖和,王爺才會把披風借給奴婢。」怎麼辦?她覺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
「我知道了!」蘭兒搖搖欲墜,像一個生命正在流失的軀體。
「郡主……」伸出手,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可是卻不知道能做什麼。
「我、我要上街買點東西,不打擾妳了。」蘭兒狼狽的匆匆離開。
秦綢兒握著荷包的手緩緩的放了下來。郡主恐怕不想當她的朋友了……
第六章
「最近五弟越來越懂事了,這都是你的功勞。」祥麟今日看起來神采奕奕,顯然心情非常愉快。
「這是因為皇上管教有方。」在他面前,玄禎一點小事也不敢居功。
微微皺著眉,祥麟一臉不悅的睨著他,「你越來越會拍朕的馬屁。」
「雖然臣弟獻上良策,但是若沒有皇上的巧用,良策有何用處?所以臣弟說,這是因為皇上管教有方。」玄禎不慌不忙的道。
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皇上點頭道︰「你說得有理,不過,朕還是要好好賞你,你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