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壞透了,這個時候應該找誰呢?想來想去,她只有一個人選--她大學最要好的朋友曹薏芬,雖然這個女人完全在狀況外,不過,現在她真的很需要有人陪陪她,即使只是聊一些沒營養的八卦也無所謂。
坐在咖啡廳,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咖啡,梁浣浣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坐在門邊那一桌的人,如果她猜得沒錯,那個人很可能是韓拓人派來監視她的,從她離開家門,他就一直像跟屁蟲似的尾隨在後,起初她也沒特別注意,不過,他戴著墨鏡實在是太醒目了,她不自覺的就多看了幾眼。
韓拓人嘴巴上說相信她會遵守承諾,事實上,他還是擔心她會再一次逃跑,拜托,如果她真的有這個念頭,這-次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她-定會經過審慎的盤算計畫,這就是所謂的經驗。
砰一聲,曹薏芬的現身可謂驚天動地,「大小姐,妳總算出現了,手機不通,妳爸媽也不清楚妳的下落,每個同學都問我妳發生什麼事情,妳知不知道我找妳找得快發瘋了?這些日子妳到底胞去哪里?還有,妳怎麼沒告訴我一聲就辦休學了?人家是因為不想走上退學的命運,不得不辦休學,妳算起來也是個高材生,干麼學人家辦什麼休學?」
「妳要不要先喝口水?」梁沅沅拿起水杯遞給好友,這是她回到台灣第一次真正的會心微笑,看到熟悉的人事物,發現有一些事情並沒有改變,真好!「妳還是老樣子,嘴巴張開就是一大串。」
喝了一口水,曹薏芬繼續鼓動她靈活的唇舌,「我還以為妳是個乖寶寶,沒想到妳也會干出這種驚天動地的事情,妳想嚇死人啊!」
招來服務生,她幫好友點了一杯咖啡,開玩笑似的道︰「狗急會跳牆。」
「嗄?」
「事情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說啦!」
咦?「一句話就想把事情帶過去,妳會不會太不負責任了?」
「妳就當我不負責任好了。」她不是下說,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這一大團比毛線還混亂的糾葛,她自己都還霧里看花,她也希望有人仔細從頭對她說清楚,為什麼會有婚約?她收了人家什麼信物?
「妳……」
雙手合十,梁沅沅可憐兮兮的說︰「我已經很煩了,妳就不能順著我嗎?」
瞧她這個樣子,曹薏芬也不好意思繼續追問,不過,她總可以知道--「妳在煩什麼?」
垂頭喪氣的雙肩垮了下來,她心灰意冷的說︰「我很可能不能繼續讀書了。」
「為什麼?」
「當然是我爸不讓我讀書啊!」
「妳爸干麼不讓妳讀書?」
抬眼一瞪,梁沅沅不悅的皺著眉,「喂,妳今天是來開質詢大會嗎?」
「我搞不懂咩!」她小姐說話沒頭沒尾,問一句,答一句,不問不答,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名偵探柯南,哪有本事自己組織聯想?
「妳用不著搞懂,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我不能讀書了。」什麼事情都要搞懂,那不是很累人嗎?
這時,服務生送咖啡過來,曹薏芬看也不看一眼,再接再厲的往下追問︰「妳不讀書,那要干麼?」
一個冷笑,梁浣浣很順口的說︰「找個人嫁掉啊!」
「厚!妳別開玩笑了,妳連投票權都還沒有。」曹薏芬當她是說著玩。這個家伙老說她要讀碩士、當博士,怎麼可能那麼早就嫁人?
「那又怎樣?如果對象出現了,還是得嫁人啊!」
「妳爸媽就妳這麼一個女兒,他們舍得那麼早把妳送出門嗎?」
「有些事不是自己作得了主。」
「什麼意思?」
「舉個例子來說,當屬于妳的幸福出現了,妳還會顧慮年紀的問題嗎?」現在想起來真覺得悲哀,不久之前她還以為韓拓人是她的幸福,結果,不過是一場騙人的游戲,這該說他可惡,還是說她太笨了?
像是想到什麼事,曹薏芬突然笑得很曖昧,「妳不是喜歡我哥嗎?」
「是啊!」曾經,那已經是遙遠到不知何年何月何日的事情。
「妳有機會了。」
「什麼機會?」這會兒換她听不懂好友在說什麼。
「我哥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妳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面無表情,她不當一回事的「喔」了一聲,如果這個機會是出現在兩個月前,她肯定會鼓掌叫好,如今太遲了。
「妳看起來好象不是很高興。」
「我怎麼可以因為別人的不幸而開心?」嗯,好假哦!
「是哦,這樣好象太缺德了。」
「錯過了,就不可能屬于妳了,這就是緣分。」梁浣浣是說給自己听。
「妳在說什麼?」曹薏芬很困惑的皺著眉,今天究竟哪里出了差錯?是她小姐說的話特別深奧難懂,還是她腦筋特別遲頓?
「我說,我們去唱KTV好不好?」她,現在最不想討論的就是「男人」。
「我們兩個?」
「對,我今晚可不想跟一大堆人搶麥克風。」
「好好好,沒有人搶麥克風,我們才可以盡情歡唱。」
白眼一翻,梁浣浣實在不好意思吐槽,喜歡手握麥克風,幻想自己是天後級歌手的人是她--曹薏芬,而她只是想讓嘈雜的音樂塞滿腦子,可沒興趣盡情歡唱。
她抓著帳單站起身,「走啦!」
臨走之前,曹薏芬才發現她的咖啡還完好如初,「等等,我先把咖啡喝完。」
「別喝了,妳到KTV還有得喝。」她強行拉著哇哇大叫的好友往櫃台結帳。
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一點了,梁浣浣躡手躡腳的溜進房間,豈知,早就有人守在房里等她,韓拓人坐在房里唯一的單人沙發上,他正在翻閱一份醫學資料。
「你在這里干什麼?」她還以為他已經回日本了。
「妳去哪里?」抬起頭來,他冷冰冰的看著她。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的韓拓人,冷冽得令人討厭,不過,卻不是她所熟悉的韓拓人,為什麼他們之間的距離又變得如此遙遠?早知如此,她就待在傳說之島別回來,她寧可他們是對方生命中的過客,但留在記憶中的痕跡卻永遠甜蜜幸福。
雙手在胸前交握,她挑釁的看著他,「我去哪里有必要向你報備嗎?」
將手中的資料放到一旁的茶幾上,他下慌不忙的蹺起雙腳,「我想,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以後妳上哪里都得交代清楚。」
臉色大變,梁浣浣忍不住氣得大呼小叫,「韓拓人,我不是你的犯人!」
「妳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有必要確保妳的安全。」
「我又不是黑幫老大,我很安全。」
「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還在外頭游蕩,妳認為安全嗎?」
「我、我只是忘了時間,又不是故意這麼晚回來。」她沒戴手表,曹薏芬一拿到麥克風就沒有時間觀念,如果不是她小姐已經唱到喉嚨沙啞,她們恐怕不會這麼快就結束了。
「這種用來騙三歲小孩子的爛借口,妳以為我會相信嗎?」
「……隨便你,我不希罕你的相信。」
「听好,以後不準超過十點回來,除非是跟我在一起。」
「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爸媽一向放縱她,他們知道她做事自有分寸,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初她才可以順利逃家。
「我一向很保護我的人,我必須防止任何危險發生。」
深呼吸一口氣,她試著教自己沉住氣,「請你搞清楚,我還不是你的人。」
「從妳收了宮澤家給媳婦的信物,妳就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