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姑娘寧可淪落青樓嗎?」
「你我素昧平生,我怎麼可以平白無故拿公子的銀子?」
「姑娘若能想,也許有一天妳可以回報我今日的相助,?信姑娘不會再為區區的十兩銀子耿耿于懷。」
「這……」幾番掙扎,她好無奈的妥協了,「謝謝公子的大恩大德,將來柳兒一定把銀子還給公子。」
「姑娘言重了,區區十兩銀子何足掛齒?」
「柳兒不能白白受惠,可是,不知柳兒如何找到公子?」
「若是有緣自會相逢。」
「公子……」
「姑娘還是趕緊把銀子送回去吧!」
「公子今日為柳兒所做的一切,柳兒銘記在心永生不忘,告辭了!」深深看了他一眼,她倉皇的轉身而去。
目送佳人漸行漸遠,淡漠的瞼上浮現莞爾的笑意。他很期待他們的再次相會,不知她對他這位未來的夫君會作何反應?
「少主怎麼給她銀子?」符少祈匆匆忙忙的走出如意茶館。
打從少主從茶館二樓的窗邊遠遠瞧見那個女騙子,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可是少主下令他只能待在二樓靜覬其變,因此他雖然心急,卻又不能不從,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沖進少主的懷里,然後……
「你最好記住,她是未來的少主夫人,你不但要敬重她,還要保護她。」
怔了一下,符少祈瞳眸慢慢放大,聲音微微顫抖,「少主不會當真吧!」
「我已經提親了。」
「少主何時提了親,我怎麼不知道?」他幾乎寸步不離的跟著少主,除了前去威震四方作客,少主和寒館主單獨密談了半個時辰,難道是那個時候嗎?
「成親的人不是你,不知道又何妨?」
「可是,少主隨隨便便定下親事,我如何向堡主交代?」
「我爹會很高興。」衛家人丁單薄,爹一直盼著他早早娶妻生子,衛家的香火可以從此興旺,一掃他多年來的晦氣。
「堡主若知道少主看上的姑娘是個騙子,他會氣死。」
「我不是要你閉上嘴巴嗎?」
「我絕不敢多嘴,可是哪天她自個兒露了馬腳……」
「這你倒不必為她擔心,她自有應變之道。」
「少主對她還真是深具信心。」
眼神轉為凌厲,衛楚風淡然的聲調中出現了一絲絲下悅,「你話太多了。」
「是。」他好無辜,他是一片忠心護主卻……唉!還是安分一點,主人說什麼都對,當下人的就把嘴巴閉上。
一路心神不寧的走回武館,寒柳月看著手中的銀子,心頭不若以往詭計得逞那般來得快活,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郁悶。怎麼會有如此好騙的人?瞧他深沉冷酷,是個難纏的狠角色,她根本無意騙他,誰知道沒三兩下就教他掏出銀子,著責令她失望,她寧可他看穿自己的伎倆……哎呀!她是怎麼了?她應該為自個兒感到驕傲,她的本領是越來越高竿了,以後財源滾滾而來。
可是,她怎麼一點也開心不起來?說不上來為何,她不喜歡欺騙他的感覺,若是能再遇見他,她還是老老實實向他坦白……老天爺,她竟然還想再見到他,她究竟在想什麼?
甩了甩頭,她用力拍打了一下臉頰。清醒一點,別再胡思亂想了!
「大師姊,我找了妳老半天,妳上哪兒去了?」在寒柳月的房門外徘徊了一個時辰,李慕鴻一見到她就像找著救星似的。
「怎麼了?」她從來沒見過小師弟如此慌張失措,顯然出了事。
不發一語,他急匆匆的將她拉進房里。
「究竟發生什麼事,你趕緊說啊!」她是個急性子的人。
「師父幫妳定了一門親事。」
「嗄?」
「我不小心偷听到師父向師娘提起妳的親事,師父說妳已經十八了,不能再留妳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她不以為然的一笑置之,「爹就是喜歡在嘴巴上嚇唬人,及笄之後,他老是嘮嘮叨叨說要把我嫁人,可至今也沒見他為我的親事著急過。」
「這一回不同,人家已經上門提親了。」
「這兩年來,不是常有人上門提親嗎?」言下之意,這已經不是新鮮事了,雖然她的「拜金」在揚州城小有名氣,可是她說起來也有幾分姿色,生得又是這般惹人憐愛,小小的缺憾當然可以接受,而且話說回來,有誰不喜歡銀子,這也稱不上是罪惡唄!
說起這事,她就覺得可笑,她搞不清楚自個兒是如何與兩位金蘭之交登上「拜金」之列,君戀星因為管理君家當鋪,錙銖必較的本事無人不知,秦舞陽因為沒事就愛找人賭,難免扯上「拜金」之名,可是她呢?她一向很維護自個兒的形象。
好吧!除了上奇珍苑她會不小心露出馬腳,記得有一回,她因為搶先兩位好姊妹買下一只小白鼠,當時興奮得嘴巴闔不攏,巧的是,她同時發現一只掉落的荷包,當下毫不猶豫的便沖鋒陷陣,怎知,那兩個好姊妹的眼楮一樣尖,與她一起出手,就這樣,三個姑娘搶成一團,結果是個個鼻青臉腫,而荷包的主人竟然尋了回來,那場面實在滑稽透了!看樣子,她的惡名一定是那時候傳出去的。
「可是這一次,師父恐怕拒絕不了。」
「這次上門提親的是誰?」
「我不清楚,可是我敢說他絕不是好人。」
「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好人?」
「他手上似乎握有師父的把柄,他以此要脅師父答應這門親事,這等卑鄙的行徑,豈會是正人君子所該有的?」
話是如此,可是……她疑惑的皺起眉頭,寒柳月近乎喃喃自語的道︰「爹爹為人一向正直,會有什麼把柄落在人家手上?」
「我也很想知道,我差一點忍不住沖進去找師父問明白,可是我想既然是不為人知的把柄,師父想必有難言之隱。」
「我相信爹爹,他不會隨隨便便把我嫁了。」
「師父當然不會隨便把妳嫁人,可就怕這事沒得商量,師父作不了主啊!」
這下子寒柳月終于知道擔心了,她想嫁給自個兒喜歡的人,就是粗茶淡飯,她也甘之如飴,當然,若他有很多銀子,她就會更快樂。
「那我該如何是好?」
「依我之見,大師姊還是暫時走避。」
「你要我離家出走?」
「大師姊也可以答應這門親事,不過,他有可能是個弱不禁風的藥罐子,也有可能是個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兒,還望大師姊三思。」
「不行、不行!」寒柳月慌張的搖搖頭。她最難以忍受的就是這兩種人--一種身體不行,一種腦子不行。
「大師姊還是趕緊拿定主意,師父過兩天就要答復這門親事了。」
「我能躲到哪兒?」
「不如,我修一封家書給大師姊帶去杭州,我會在信上向我爹娘解釋大師姊的難處,請他們讓妳在那兒住下來,等這事告一段落,我再去接妳回來,大師姊認為這主意如何?」
「這會給你添麻煩。」
「大師姊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若有我爹娘照顧大師姊,我也比較安心。」
「除此之外,真的沒有法子了嗎?」她這麼一走了之,爹爹如何向人家交代?
「大師姊再猶豫下去,我怕是走不了了。」
「再給我一天的時間想清楚。」
頓了一下,李慕鴻一副不想多管閑事的說︰「大師姊就再好好想清楚,若用得著我的地方,小師弟定當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