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忙,我去池塘那兒逗魚。」伸了一個懶腰,她不好意思的站起身,當然不忘禮貌上向主人徵詢一下意見,「小雙,可以嗎?」
陸小雙點了點頭,「你要當心,池塘的水很深。」
「我深諳水性,不用替我擔心。」
「戀星,我們知道你不善女紅,可你也得多少學著點,否則以後如何嫁人?」劉妍玉狀似好心的提醒。
微微揚起下巴,君戀星故作嬌貴的道︰「我又不用自個兒縫制衣裳供家人穿,干麼非要學女紅?」
「婦學之目,德、言、容、功,紡織針黹這是每個姑娘都該有的學習。」
「《女誡》有雲︰婦功不必功巧過人。專心紡織,不好戲笑,潔齊酒食,以奉賓客,是謂婦功,我已經很認真繡花了,繡不好,那也不是我的錯啊!」
「你……」
「還有還有,《女誡》亦雲︰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是謂婦言。這一『德』,你最好多費點工夫學習學習,否則將來嫁不出去。」說完,她銀鈴一笑蹦蹦跳跳的跑出涼亭。
「君戀星!」劉妍玉氣呼呼的直跺腳。
「活該!自找罪受!」莫寶兒毫不同情的賞了她一個白眼。
她敢怒卻不敢言,自怨自艾的鼓著腮幫子。
「妍玉,你不找戀星逞口舌之快,兩個人不就相安無事了嗎?」陸小雙溫婉的想化解好友的怒氣。
「怎麼連你也幫她說話?」君戀星可是她們共同的情敵耶。
「我……我也是為了大夥兒好,犯不著為了一點小事鬧得不愉快啊!」她是喜歡莫邪,可是更喜歡戀星,他們兩個人,她寧可選擇戀星。
「你真沒出息!」劉妍玉氣得口不擇言。
瑟縮了一下,陸小雙可憐兮兮的咬著下唇。她是沒出息,誰教她沒有她們的花容月貌,也沒她們的聰明才智。
「你很有出息是嗎?」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莫寶兒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那你就直接去找我大哥投懷送抱,把氣出在自個兒的好朋友身上,這算什麼?」
劉妍玉啞口無言,雖然滿月復怨言,這會扯也只八能模模鼻子低下頭與針線為伍。
此時,君戀星也不好過,她怎麼也沒想到莫邪會在半路把她攔下來。
「大庭廣眾之下,你可否離我遠一點?」她不安的左右查看。她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們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牽扯。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怕。」
「人我是不怕,謠言可不能不防。」
「好,那我長話短說,今晚我要見你。」
「什麼?」
「亥時我的馬兒會去接你來莫府。」話落,他作勢轉身走人。
連忙拉住他,君戀皂大呼小叫的道︰「站住,你這會兒不就見到我了,干麼還要拖到今晚?」
「你這麼大聲,不擔心把其他的人引來嗎?」莫邪戲謔的挑了挑眉。
深吸了口氣,她安安份份的壓低嗓門,「你別轉移話題,有什麼話你這會兒說清楚就好了,沒必要拖到晚上。」
「我以為你怕謠言。」他一副好心的提醒。
「我……」
「老樣子,我會在寒舍恭候你。」
頓了一下,君戀星驚愕的瞪大眼楮,「慢著,你說什麼,上哪兒?」
「莫府。」
「你要我三更半夜上莫府見你……不不不,你在開玩笑,這怎麼行?」她一邊往後退去,一邊拚了命的搖頭。又不是要當賊,三更半夜上人家府里干麼?
一把將她拉了回來,莫邪點了點她的鼻子,好像她很調皮似的搖了搖頭,「你又忘了,這事由不得你作主。」
「你想干什麼?」
「來了不就知道了嗎?」
「我……你要我一個姑娘家半夜不睡覺上你家……這要是被人家瞧見了,我的名譽就毀了,這可不是在開玩笑!」她急得臉都紅了。
「萬一名譽被毀了,我娶你就是了。」他說得吊兒郎當。
有那麼一剎那,君戀星以為自己忘了呼吸,不過下一刻,她像是踫到什麼髒東西的跳離他,「嫁給你?我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半晌,莫邪似開玩笑,又似認真的問︰「嫁給我有這麼不好嗎?」
她狀似有禮的反問︰「你說嫁給小人好嗎?」
「我都不嫌棄你了,你還好意思挑剔我?」
「嫌棄?」她驕傲的斜睨他一眼,「你以為每個人都當得了竊賊嗎?」
「不敢,你的本領確實很高,可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瞞騙了那麼多年,這等本事可不容我小顱。」
「你知道就好。」
「既然你的本事這麼高,我相信今晚一定也難不倒你,別忘了我的馬兒會去接你,它可是一匹很有靈性的馬,接不到你的人,它不會離開的,我先走一步了。」這一次,莫邪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人。
「喂……莫邪……可惡!」君戀星懊惱的抓著頭。這該怎麼辦才好?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哎呀!君戀星煩躁的敲了敲腦袋瓜。亥時已過,她竟然還拿不定主意。
她不能再受他擺布了,三更半夜老往外跑,哪天一個不留神被逮著了,她如何解釋?假裝半夜夢游嗎?在自個兒府里夢游倒也無所謂,可是游蕩到人家的府上去……這肯定是一場大災難,不過她若不順從他……那個壞東西真的會那麼無情無義嗎?他們好歹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就是有再大的仇恨,也用不著斷了她的生路。
好吧!就賭他一次,不理他了,睡覺去吧!
可是經過一個時辰,君戀星的眼楮還瞪得老大。不知道怎麼了,她一點睡意也沒有,睡姿換了一個又一個,仍是沒幫助。
終於受不了的坐起身,她喃喃自語的爬下床,「莫邪可以不理,那匹馬兒我總不能坐視不管,這會兒它還等在外邊,我還是去瞧瞧好了。」
匆匆換上外衣,君戀星輕輕的拉開房門--
「良心不安了是嗎?」
還好被莫邪及時捂住嘴巴,否則她的尖叫聲一定會把大夥兒都吵醒。
「我不介意把我們的關系公諸於世,不過,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嗎?」說著,他同時松開了手。
「我跟你沒關系,還有,你來這兒干什麼?」
「我們關系匪淺,還有,我是來看不遵守游戲規則的縮頭烏龜。」把她推到一邊,莫邪興致勃勃的走進香閨。
「莫邪,你怎麼可以擅闖姑娘家的閨房?」君戀星慌張的跟進,企圖趕走他。
「我若是你,就會先把房門關上,以免被人家瞧見了。」
聞言,她馬上折回身把房門關上。畢竟,事有輕重緩急唄!
「我以為你的香閨會有很重的銅臭味,沒想到卻是如此的清幽素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嫌我俗氣嗎?」雖然她的香閨確實銅臭味很重,不過她可不笨,白花花的銀子擺得一眼就被人家瞧見了,那豈不是準備教人偷?
「我可沒這麼說,不過你愛銀子是事實吧!」
「你不愛銀子嗎?」
「這……一莫邪傷腦筋的擠眉弄眼。這問題還真的考倒他了,說不愛,虛偽,說愛,好像又不全是那麼回事。
像只小狽在他身上聞過來又聞過去,君戀星一副被薰得受不了似的在鼻前揮著手,「哎唷!你身上是什麼味道,這麼嗆人?銅臭味嗎?」
傾身湊向她的鼻前,兩人眼對眼,唇對唇,莫邪笑得又邪又魅,「不是,這就是男人味。」
被口水給嗆著了,君戀星一陣猛咳,她好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出來。
「你再多聞會兒,你就會愛上我身上的味了。」他嘻皮笑臉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