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說得是。」
「我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你們相信我。」
不相信又如何?他不便質疑她的誠信,反正她再怎麼耍心機,他都有法子應付他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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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個好日子,連抓只蚱蜢都可以摔進草叢,葛若衣的心情簡直是壞到了最高點,這兩天她可謂諸事不順,不知道是否因為她自個兒心煩氣躁的關系?
趴在草叢里,她一點動的也沒有,她的身子其實早讓舜胤人看了模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光溜溜的當著他的面浸泡在藥桶里,還是覺得不自在,她真不明白,他為何要提出這種爛主意?為了欺負她嗎?他隨時隨地都辦得到,何必呢?還是說,他是真心想醫治她的病?
算了,她覺得他比較像陰曹地府來的黑白無常,他不過比他們長得英俊瀟灑,他啊,不奪走她的命就該偷笑了。
閉上眼楮,讓自個兒放輕松一點,她不會如此輕易的被打倒,不過念頭剛剛落下,耳邊就傳來府里丫頭們的竊竊私語。
「你們知道了嗎?我們府里快辦喜事了。」
「辦喜事?」
「大小姐終于苦盡笆來。」
「你說清楚一點,到底發生什麼事?」
「舜大夫就要當我們的姑爺了。」
「真的嗎?」
「我可是親耳听見的。」
「大小姐好幸福哦!」
「就是啊,舜大夫不但相貌堂堂,人品家世更是好得無可挑剔,大小姐可是撿到了如意郎君。」
[你們別大聲嚷嚷,我是偷听來的,這事不可以說出去。」
[……]
梆若衣听不清楚接下來她們說了什麼,聲音越來越小消失了,她慌慌張張的坐起身,這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听錯了?不可能,這其中肯定有哪兒弄錯了,她要把這事搞清楚……等等,她不可以太莽撞,弄不好會給人家看笑話,這豈不是丟盡自個兒的臉,萬一落個她妄想嫁給舜胤人的罪名,那不是很倒楣嗎?
冷靜,她得想想看有什麼法子可以打听事情的真相……
「小姐,你在哪兒?」果兒的呼喚聲打斷她的思緒。
對了!梆若衣像逃難似的爬出草叢,「我在這兒。」
嚇了一跳,果兒連忙跑過去扶起她,「小姐,你在這兒干什麼?」
「我不小心跌進去。」
「你又頭疼了是嗎?」
「是啊,頭疼得快死翹翹了。」
「這麼嚴重,我去找大夫……」
「沒有他,我死不了。」
捂住嘴巴,果兒顯得好委屈,她真的不知道自個兒哪兒錯了。
「果兒,我問你,你有听說府里要辦喜事嗎?」
「辦喜事?」皺了一下眉頭,果兒搖了搖頭。
「你去找你那些姊妹們打听看看。」
「辦什麼喜事?」
「我……我不管辦什麼喜事,就是府里的馬兒生寶寶,你也一五一十向我稟報,這樣夠清楚了嗎?」
「是,小姐。老爺請了師傅要幫你量身做新衣裳,這會兒請你過去。」
像是被嚇到似的瞪大眼楮,葛若衣慌張的喃喃自語,「做新衣裳?」
「小姐,老爺不是每年都會給你做新衣裳嗎?」果兒奇怪的看著她。
張了嘴又闔上,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對不起,我還真的忘了,我們走吧!」
第八章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葛若衣沮喪的趴在桌上,她從來沒有如此焦慮的感覺,果兒連個好消息都打听不到,這反而舍她不安,感覺上好像大伙兒故意對果兒保持緘默,這不等于印證昨日的耳語並非空穴來風。
她何必在這兒干著急,不如直接去找舜胤人問明白,大不了再給他欺負一次,總比看姨娘那張討人厭的嘴臉來得好,不過,正當她準備起身,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若兒,怎麼一個人待在房里呢?」葛夫人手執圓扇,故作風雅的走進來。
「姨娘怎麼有空上我這兒?」
優雅的挑了張椅子坐下,葛夫人笑得好虛偽,「姨娘是特地來關心你,順便向你說聲恭喜。」
不知不覺正襟危坐了起來,可是,葛若衣說什麼也要擺出最輕松的表情,「我有什麼事值得姨娘恭喜?」
「終于有人向老爺提親了。」
難道傳聞是真的,而且是舜胤人向她爹提親?壓下心里的焦躁,葛若衣皮笑肉不笑的斜睨著她,[當真有人想娶我,我想姨娘肯定比我還要開心,說恭喜的人也應該是我吧!」
「你……我要嫁女兒了,怎麼能不開心?」葛夫人卻是咬著牙把話擠出口。
「我可不是姨娘的女兒。」
「你……你爹已經答應把你嫁給舜胤人,他很快就會向老爺正式下聘。」要冷靜,她是來看這個丫頭笑話,不可以自個兒先亂了陣腳。
「是嗎?」
「很難相信是嗎?想也知道,正常人是不會看上你這種姑娘。」不屑的把葛若衣從上到下看了一下,葛夫人不懷好意的接著道︰「不是我瞧不起你,我還真想不通他究竟看上你哪一點?」
挑了挑眉,葛若衣可也會玩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姨娘,我也瞧不出爹究竟看上你哪一點?」
臉一陣紅一陣白,葛夫人氣不過的顫聲道︰「我真擔心你這麼不懂規矩,嫁了人以後怎麼辦?」
「這不勞姨娘費心。」
「你一定很高興,終于有人不在乎你那個破身子。」
「這是我的事。」
「你……你對這門親事沒有意見吧?」
「我就是有意見也應該找我爹說,姨娘還有其他的事嗎?」
彷佛听不懂她在下逐客令,葛夫人自顧自的又說︰「說起來你也是幸運,舜胤人除了有那麼點怪里怪氣,倒也算是上上之選。」
[姨娘有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你可能不知道,舜胤人是不隨便替人治病,他是沖著你的玉棺而來。」
身子微微一僵,葛若衣盡可能不讓慌亂出現在自個兒臉上,「我不明白姨娘的意思。」
「這是他向你爹提出來的條件,他治好你的病,酬勞是你的玉棺,不過,依我看,你的病不好治,你的麻煩又多,他干脆宣接把你娶回家,這麼一來,你的玉棺當然也屬于他所有。」
頓了一下,葛若衣激動的抓住頭,痛苦的閉上眼楮。
「你,你怎麼了?」
「我的頭……好痛!」砰一聲,葛若衣昏了過去。
這下子出事了,葛夫人驚慌的尖聲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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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緊緊閉著眼楮,葛若衣一點也不想清醒過來,她的腦子好混亂,她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眼前的狀況,所以不得不選擇昏倒,讓自個兒的思緒沉澱一下,可是身旁的人實在是太吵了。
「你究竟對若兒說了什麼?」葛老爺的口氣出現難得一見的嚴厲,他實在很懊惱自個兒把那麼重要的事交給她。
「我只是把喜事告訴她,其他什麼也沒說啊!」反正當事者還昏迷不醒,葛夫人自然不會傻得承認自己的錯。
「你有沒有好好的跟她說?」
「我當然有。」
「那好端端的怎麼會昏倒?」
「我怎麼知道你女兒如此病弱,突然間頭疼,然後就昏倒過去,我差一點被她嚇死了!」她這會兒手腳都還發冷。
問不出什麼結果,葛老爺不想和夫人再作無謂的爭執,轉向果兒道︰「果兒,你還是去請舜大夫過來一趟。」
「老爺,我們還是再等一會兒,否則小姐醒來又要罵我大驚小敝。」
「這是我的命令,你盡避去請他過來。」
「爹……」葛若衣柔弱的伸手呼喚。
「若兒,爹在這兒。」葛老爺急忙的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搖著頭,她氣息虛弱的道︰「爹,女兒不要成親,女兒不能連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