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現得非常順從,舜胤人不打一聲招呼便松開手,她沒來得及準備,砰一聲,硬生生的跌坐在地上,她驚愕的瞪大眼楮,他卻壞心眼的看著她,完全不想掩飾他的舉動是出于惡意,兩人就這麼對峙著。
片刻之後,迷迷糊糊的果兒終于回過神,她趕緊靠過去,「小姐還好嗎?」
「我不好,頭疼,胸口疼,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推開果兒的攙扶,葛若衣狼狽的站起身,目光須臾不離的向舜胤人發出控訴,沒見過如此惡毒的家伙,竟然連她這個弱女子都欺負。
「小姐,你又要昏倒了嗎?」
見舜胤人似乎沒有悔改之意,還是冷眼旁觀的惡劣相,葛若衣當然不肯示弱的繼續裝模作樣,取出手絹輕拭額頭,說話時有氣無力,[這兒陰氣沉沉,再不離開的話,就是活蹦亂跳的人也會吃不消,何況是我這種弱不禁風的身子。」
總算有點反應了,不過舜胤人卻是嘲弄的挑了挑眉,彷佛在告訴她,她的演技實在不怎麼樣。
「小姐,那我們趕緊回去吧!」這正合果兒的心意,此地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得不結束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涌,葛若衣賞了舜胤人一個鬼臉,然後高傲的領著果兒走人。
舜胤人臉上再度浮現笑意,淡淡的笑中多了一份真心,這丫頭太好玩了。
「少爺,我們是不是該進去了?」貼身小廝武星苦等不到主人指示,終于忍不住上前提醒。
收拾月兌軌的心思,舜胤人轉身走進棺鋪,他可不能為了一個丫頭誤了正事。
正常人不會喜歡棺材店這種陰氣沉沉的地方,舜胤人倒像是回了家似的悠閑自在,他也看上葛若衣相中的棺木,不過,他還沒打算為自個兒準備棺木,況且他也不便千里迢迢的帶它回家。
從小他就跟「死」這個字牽扯不清,他的玩伴不是年紀相當的活人,而是那些死掉的小動物,偶爾爺爺還會從刑場弄來沒人要的尸首,經過解剖研究之後,爺爺再予以厚葬,于是開啟了他收藏小弊木的嗜好,這正是他現身這兒的目的。
「舜公子,今日能夠得知嚴公子高中進土,還受朝廷派遣出任金陵,老夫真是欣慰。」看完舜胤人帶來的信,何老爹喜憂參半,一年前受他幫助的書生能有如此成就,這當然可喜可賀,然而半個時辰之前,他卻賣掉人家的玉棺……這叫他怎麼好意思說?萬一引起誤解,說他貪財,他又情何以堪?
「這是何老爹的功勞。」
「不敢當,老夫只是不忍見死不救,略盡棉薄之力,嚴公子能有今日的功名,乃是他寒窗苦讀而來。」
「何老爹虛懷若谷,莫怪嚴大人老是將您掛在嘴邊。」
「哪里哪里,舜公子是為了玉棺而來?」
「嚴大人已經把玉棺轉贈何老爹,實在不該索回,但是拗不過晚輩苦苦相求,便修了一封信給晚輩帶來這兒,晚輩願意出五百兩白銀,不知何老爹能否割愛?」
「這玉棺對公子很重要嗎?」
「當然。]
「老夫沒什麼不能割愛,可是這玉棺目前不在老夫手上。」
「不知道玉棺在哪兒?」
頓了一下,何老爹有些不自在的說︰「我把玉棺轉送給一位朋友,這會兒向她索回,實在難以啟齒。]
「晚輩為了玉棺遠從金陵來到此地,還望何老爹幫忙。」舜胤人拱手一拜。
「這……」
[晚輩願意支付任何代價,補償那位朋友的虧損。」
「好,可否請舜公子給老夫幾天的時間,老夫會把玉棺交給公子。」
「既然如此,晚輩在此先行告辭,三天後再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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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著還隱隱作痛的,葛若衣女麼想都不甘心,她從來沒見過如此惡毒的家伙,他比姨娘還壞,她詛咒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像他那種人,死了以後一定打入十八層地獄,到時候,她就不信他還有本事擺出那張冷兮兮的臭臉,他痛苦哀號的模樣絕對很可笑,不瞧上一瞧實在可惜……呸呸呸!她可不會倒楣的跟著下十八層地獄,雖然她稱不上心地善良,可也不曾欺負別人,哪像他……可惜啊可惜,徒有潘安再世之貌,卻是惡魔的心腸……
「小姐,你在嘀咕什麼?」果兒好奇的臉近在葛若衣眼前。
「我……沒有啊!」捂著嘴,葛若衣不自在的坐直身子。
「我明明听見的。」
「你、你听見什麼?」
「好像是什麼十八層地獄,還有……哎呀!我听得胡里胡涂,哪記得?」
「我看你是在胡思亂想作白日夢。」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葛若衣沒好氣的接著道︰「我肚子餓了,你請膳房把夜飯送過來。」
揉了揉鼻子,果兒顯得好委屈,不過也不敢抱怨,眼前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小姐忘了嗎?今日府上來了貴客,晚膳擺在花廳。」
「今日嗎?」她討厭跟大伙一起用膳,可是又不希望人家瞧出她的心眼,這會造成她的不便,最麻煩的是,她爹每隔幾天就會找理由吃一次「團圓飯」,他為何看不出來,除了他自個兒,沒有一個人吃得開心?
「時候差不多了,我幫小姐梳頭。」
「不必了,只是吃頓飯,用不著如此慎重。」
「不行不行,今日的客人是老爺一位多年好友吳大人,他因為由福州知州轉任徐州知州,路過此地特地前來探望老爺。」
「爹也真是的,不當個普普通通的古董商,老愛結交那些官員權貴。」
「小姐,老爺本來就喜歡結交朋友,他從來不管對方是什麼身分。」果兒的口吻充滿了崇拜。
偏差頭,葛若衣酸溜溜的道︰「你對我爹好像很清楚哦!」
「老爺的事府里上上下下每個人都知道啊!」
梆若衣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雖然她爹已到了不惑之年,可是依舊英俊瀟灑,府里的丫頭當然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小姐好像很氣老爺。」
「不敢。」
丙兒一臉半信半疑的抿著嘴。
[你不是要幫我梳頭,還不快點!」
「是,小姐。」
雖然乖乖的坐著讓果兒為她梳妝打扮,葛若衣腦袋瓜子里卻不安分的轉著,她得想個法子不要跟那些人用膳,可是想到頭都暈了,還是找不到好計謀,除非她一路頻頻摔倒,走到花廳大伙已經吃飽喝足。
「好了,小姐瞧瞧。」
「嗯。」隨意瞄了銅鏡一眼,葛若衣倏然站起身,只覺眼前暗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晃,然後軟綿綿的往下墜落,陷入空白之前她最後听見的是果兒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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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道道佳肴擺滿桌子,正對面的位子卻還是空著,葛夫人終于按捺不住的月兌口道︰「那丫頭在搞什麼鬼,怎麼還不來?難道又昏倒了不成?」
「夫人,若兒身子不好,你就多擔待些。」四個兒女當中,葛老爺最疼愛的是元配夫人唯一生下的女兒,這並非心疼她生來瘦弱,而是她不以女子自限的氣魄,認真好學飽讀詩書。
「我就是看在她身子不好的份上,凡事由著她,可是你瞧瞧她,老愛擺架子,她就是看準我們會容忍她。」葛夫人故作優雅的搖著手中的圓扇,試圖降低越升越高的怒火,若非外人在場,她早就大發雷霆了,哪一次全家一起用膳,那丫頭不是讓他們餓著肚子等她?
「若兒不會無理取鬧,她一定有事耽擱。」
「你就會袒護她,難怪她老是這麼任性。」
不想當差外人面前同妻子爭論,葛老爺轉向貴客,「吳老弟,我們先用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