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褚星——今年三十二歲,是一個超級愛干淨、氣質優雅的男人,自從十一歲那年被法國優秀的伊諾家族領養,從此改變了他台灣孤兒的身份,搖身一變成為法國上流社會的小紳士。
說起他這個人,生平無大志,但求每天有美女可以看就好了,听起來很沒出息是嗎?錯了!一個可以安于平凡的人,才是真正的了不起,不過,人是不能太了不起的,那可是會引起嫉妒,所以,他早知道好日子會有過去的——天,「水深火熱」終究會降臨到他的頭上來,而且陷害的人還是……
「你干嘛要我回台灣?」二十一年來,他不曾再踏上台灣土地一步,說真格的,在孤兒院的日子稱不上美好的回憶,能夠離開那兒對他而言是一種解月兌,他不願意再回到那兒本是人之常情。不過這其中的酸甜苦辣並不是外人可以了解,因為慈善家必須比一般人更懂得做表面功夫。
「這事與我無關。」對于承擔莫須有的罪名,塞維斯•伊諾可是一點度量也沒有,「老爹認為你身為伊諾家族的一員,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輕松了,你應該再多負點責任。」
「身為伊諾家族的一份子本身就不是什麼輕松的事。」褚星不以為然的輕聲囁嚅。
塞維斯徑自接著又道︰「老爹決定把伊諾家最近並購的‘ImaginaryHotel’交給你負責,不過考慮到你需要一點時間做準備,他才給你三個月進行考察,目的地就挑在ImaginaryHotel位于亞洲的飯店之一,也就是你的故鄉台灣所在,因為等你正式接手ImaginaryHotel之後,首要任務就是拓展亞洲業務。
打了一個哆嗦,褚星笑得好像嘴角抽筋似的,「老爹是不是受了刺激,導致精神錯亂?他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擔當不起什麼重責大任。」
「你說對了一半,老爹是受了刺激,不過精神倒沒錯亂。」
「你確定?他不擔心我把他的飯店搞垮嗎?」老爹可以接受投資失敗,卻不能承認自己有個不成材的兒子。雖然只是養子,老爹對他的要求一樣嚴苛,因為他是真心當他是自己的兒子,不過他的配合度實在很差,總是令他失望,像讀書的時候,他堅持選擇留在巴黎,而不肯跟著塞維斯一起到哈佛,結束學生生涯之後,他只想當塞維斯的助手,不願自己獨當一面。
「你舍不得讓老爹對你徹底死心。」塞維斯信誓旦旦的道。
「這是能力問題,跟舍得與否無關。」褚星說得好似很無奈的樣子。
沉默了三秒鐘,塞維斯狀似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你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你對股票很有研究?」
「什麼?」一時之間,褚星有些招架不住塞維斯突然投來的「變化球」,他一直把自己的不上不下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會太傷老爹的心,也不會讓老爹賦予他太高的期望。
「听說你在投資股票上頭賺了不少錢。」
「呃……你說的是這件事啊,那完全是運氣太好了。」褚星笑得很不自在,繼續裝傻下去似乎沒什麼意義,可是承認自己留了很多手,好像也不太對。
「你的運氣未免好得過頭,十幾年來都沒變,真令人羨慕。」
「老天爺特別眷顧,這也是沒辦法啊!」他從來不招搖,怎麼這事會曝了光?難道,是跟女人上床的時候,不小心說溜了嘴嗎?
「省點力氣,再裝傻也沒用。」塞維斯沒好氣的賞了褚星一個白眼,「我知道你是不想造成我的壓力,刻意壓抑自己,不過你也太瞧得起自己,太貶低我了。」
舉起雙手,褚星忙不迭的喊冤,「老大,你太抬舉我了,我哪敢貶低你?」這是實情,他之所以處處表現得差強人意,高不成低不就,不是自詡有本事成為塞維斯的威脅,而是不願意自己太接近權力和核心,伊諾家願意收養他、教育他,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他不想再得到其他的東西。
「這不重要,你只要乖乖接受老爹的指派就對了。」
「你知道我自由慣了,綁手綁腳的事我會吃不消。」褚星苦兮兮的皺起眉頭,企圖挑起塞維斯的同情心。
「如果你想拿這種借口打發老爹,老爹恐怕很難接受,我已經可以想像得到你的下場。」塞維斯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笑里有著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寒毛一豎,褚星小心翼翼的問︰「我會怎麼樣?」
「每天一場宴會,你覺得怎麼樣?」
「宴會?這不正合我的意……慢著,你說每天一場?」轉眼間,褚星已經笑不出來了,開玩笑,再有意思的東西也禁不起「疲勞轟炸」啊!
「每天有美女可以看,你一定很開心,可惜是相親宴,一次只有一個女人。」
「什麼相親宴?」
「你不是自由慣了嗎?」手一攤,塞維斯想當然耳的道︰「所以,找個女人把你拴住,這個問題不就一勞永逸的解決掉了?」
差一點從沙發上滾下來,褚星咽了口口水,強裝沒事兒的笑著說︰「老爹……不會這麼瘋狂吧!」
「老爹這個人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不過,你也用不著太緊張了,有本事的話,你就比他更狠,讓他對你束手無策,他自然會打消主意。」
這根本是風涼話,就因為對手是養父,他才傷腦筋啊!
轉移陣地來到塞維斯身邊,褚星笑得好諂媚,「老大,像你這麼聰明的人,一定可以幫我想個好主意。」
「自找麻煩的事我才不干。」
「雖然我這個特別助理對你這個大總裁沒有多大的貢獻,不過好歹在必要的時候發揮一些功用,你不會舍得把我從你的身邊踢開吧?」
「伊諾航空少了你這個總裁特助是有點可惜,可是小小的犧牲若能換取平靜,免于老爹的騷擾,那我也只能認了。」
「兄弟一場,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像你這樣的兄弟,不知道真心為何物,不要也罷。」
灰頭土臉,褚星咧開嘴卻笑不出來。
「老爹也不是那麼沒天良的人,他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盤算,如果你想逃,別忘了跑遠一點,依我之見,北極或南極會比較安全,伊諾家族的魔掌應該還沒本事伸到那兒。」
這是什麼爛建議,北極或南極……能住人嗎?褚星滿臉狐疑的皺起眉頭。
站起身,塞維斯整理了一下衣服,輕快的說︰「我答應我的天使老婆,今天要早一點回家陪她,拜拜!」
「塞維斯……老大……」褚星含淚目送塞維斯,企圖留住他的腳步,不過他的惺惺作態顯然起不了作用,只是增添他的沮喪。
巴黎蒙馬特區柳樹路上的「野狼」酒吧總是座無虛席,每個人的手邊都有一杯奉送的櫻桃燒酒,听著歌手演唱巴黎流行音樂曲目,輕聲交流藝文見解,這里是藝術家和文人雅士最喜歡的聚集地,也是褚星最愛的消磨處——不是因為老板諾奇是他巴黎大學的死黨之一,而是老板自己釀制的櫻桃燒酒,雖然來這兒他只能喝櫻桃汁,這是為什麼?唉!不提也罷!
「羅賓,再來一杯。」把見底的玻璃杯推給酒保,褚星懶洋洋的趴在吧台上。
「想不想來一杯櫻桃燒酒?」當一個酒保,看過的人無數,客人的喜怒哀樂他們至少能模對七八分,褚星的郁悶當然逃不過他的觀察。
「如果你承擔得起後果,就是多來幾杯櫻桃燒酒,我也不反對。」他可不想因為酒後無意識的失控,被自己的好友列為拒絕往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