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好麻煩哦!」虹兒一副傷透腦筋樣的啄著嘴,「一會兒叫人家說,一會兒又不要說,真搞不懂你耶!」
「我……你這丫頭話真多!」嚴若沁羞惱的敲了她腦袋瓜一記。
突然笑了,虹兒擠眉弄眼的看著她,「小姐,我說姑爺一定會答應。」
「我……我才不稀罕呢!」她不想為難他,在這種情況下眼他圓房,她會覺得自己卑微下流,可是,她又好希望他答應,這表示他是真心想接她回洛陽……唉!這種感覺好復雜。
「小姐用不著害羞,夫妻之間行敦倫之禮,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嘛!」
「虹兒!」嚴若沁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楮,臉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
「我……我是听說的嘛!」
「以後不要老是到處偷听人家說話。」偷听也就罷了,也用不著說得這麼大聲,像是要昭告天下啊!
「我……我哪有,我都是不小心听見。」她一副無辜樣的撇撇嘴。
「你的不小心還真多哦!」嚴若沁取笑地朝她做了一個鬼臉。
「我……我怎麼會知道老是這麼巧?」這會兒換虹兒臉紅了,她也不愛偷听人家說話,可耳朵就是忍不住,然後當然就……嘻嘻嘻!
懶懶一笑,嚴若沁寬宏大量的搖搖頭,「算了,有時候你這個壞習慣也挺有用的。」
「小姐!」虹兒又是瞪眼,又是跺腳。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伸了一個懶腰,她疲倦的道︰「我有點累了,想回房歇著。」
第八章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沈御這一去音訊全無,眼看三天期限已經到了,嚴若沁的心情也漸漸由焦躁歸于平靜,最終化成淡淡的失落感,既然休夫,她就該對他死心,不再有所猶豫。可是虹兒似乎不這麼想,她還抱著一絲絲希望的引頸張望,總盼著日落之前能夠有好消息傳來。
「虹兒,你別走來走去,晃得我頭昏腦脹。」郁悶的時候,嚴若沁最喜歡借由畫荷轉移思緒,勾勒著一朵又一朵嬌弱而堅強的荷花,仿佛同時能讓她鎖定下來。不過今天,她怎麼畫都不對勁,這肯定是虹兒的錯,因為她在一旁轉個不停,吵得她沒法子靜下心。
「喔!」虹兒雖然安定的在蒲席上坐下,可是沒一會兒,又忍不住站起身,賊頭賊腦的道︰「小姐,我想到外頭瞧瞧。」
「瞧什麼?」
「呃……我听說城里今兒個有個……。拋繡球招親,全城的人都跑去湊熱鬧,我也想去看看。」
「那我也跟去瞧瞧。」她還沒見過拋繡球招親,想必挺有趣,奇的是,還挑在這個時候,再過一個時辰,天色就暗了,這麼拋繡球不是很麻煩?
「嗄?」
「我不能去嗎?」
「不是不是!只是……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這萬一繡球被我撿到,那可怎麼辦?」眼楮左飄右飄,虹兒心虛的不敢看嚴若沁。老天爺,她干啥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上茅坑拉屎什麼的,都比這個拋繡球招親來得妥當吧!
「還能怎樣?」嚴若沁好笑的睨了她一眼,「當然不能算數,得再重拋一次繡球,否則,難不成叫人家姑娘嫁給你啊!」
「不要不要!」虹兒急急的搖搖頭,好像真撿到繡球似的。
「那你還怕什麼,我們走啊!」
「呃……小姐,我突然有點頭疼……哎唷喂呀!」裝模作樣也要有那副樣子,虹兒趕緊揉著太陽穴。
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她熱心的一笑,「好像很嚴重,來,我幫你。」
「不不不,小姐使不得,我……」
眼看就要辦不下去了,幸好救星出現。
「沁兒!」江夫人笑盈盈的走進來,「克峻剛剛捎來消息,他已經說服你爹了,不管你做何決定,他們都站在你這邊,你隨時可以回家。」
微微恍了一下神,嚴若沁抽動嘴角,僵硬的一笑,「是嗎?」
「沁兒,姨娘真希望你一直待在這兒跟我做伴,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家,你想回家就說一聲,我讓子浩護送你回去。」
「姨娘,沁兒給你添麻煩了。」
「你若能給姨娘添麻煩,姨娘還求不得呢!」
「姨娘,那沁兒就留在這里多陪你一些日子好嗎?」
她承認自個兒沒出息,可以回洛陽了,卻反而沒有勇氣回去,因為那兒會讓她不斷的想著沈御。
「當然好,不過,」江夫人面色忽然轉為嚴肅,口氣卻極盡溫柔,「姨娘實在舍不得傷你的心,可是姨娘還是得跟你說句話,放棄了,別再執迷不悟。」
心兒一擰,微微的痛楚在胸口蔓延開來,她卻得佯裝沒事兒,不明就里的問︰「姨娘,你在說什麼?」
「姨娘和沈御說的話,虹兒一定都告訴你了吧?」
頓了一下,她還是老老實實的不回避,「虹兒是說了,可那又如何?」
「今兒個已經是第三天,他還沒給姨娘答復,肯定已經放棄了。你也一樣,好好過自個兒的日子,別再惦記著他。」
嚴若沁故作瀟灑一笑,「姨娘,是我自個兒把他休了,怎麼還會惦記著他?」
「沁兒,你若真能夠對他死心是最好。」
「姨娘,對不起,讓你為我操心,以後再也不會了。」
「傻丫頭,姨娘是心疼你,不希望你再為難自己。」
「我知道。」
「對了,克峻還有一封家書給你。」江夫人接過丫頭手上的木盒子,取出摺放在里頭的縑帛。
攤開縑帛,嚴若沁頓時一怔,這……
「怎麼了?克峻說了什麼?」江夫人憂心的看著緊蹙眉頭的她。
暫時擱下心里的疑惑,嚴若沁細細閱來,大哥是偷偷告訴自己一件事她和沈御除了打從在娘始便指月復為婚外,十年前更有一場巧遇,那時沈御便決定呵寵她一輩子。這些日子以來,她所接到的情詩,都是他送的,還有,大哥送給她的珠寶首飾全是代替沈御轉達。
「沁兒,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家里頭出了什麼事?」
她呆滯的搖搖頭。
「那是什麼事?」
失魂落魄,她心不在焉的道︰「沒、沒什麼,只是閑話家常。」
明知有事,江夫人卻體貼的不想強人所難,「姨娘不打擾你了,你歇會兒,待會兒晚膳過後,你陪姨娘下盤棋好嗎?」
「嗯。」送走了江夫人,嚴若沁忍不住把信又看了一遍。現在她終于明白了,為何洞房花燭夜,沈御對她臉上的胎記一點也不好奇,還有,她對他會有那麼莫名的熟悉感,因為他們早在十年前就相遇了。只是當初,她為何會遇見他?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該死!她怎麼會忘了呢?
「小姐,大少爺到底說了什麼?」看到小姐一下子微笑,一下子皺眉頭皺得死緊,虹兒實在壓抑不住滿肚子的好奇。
小心翼翼的收起縑帛,嚴若沁偏頭看著她,帶著開玩笑的口吻道︰「大哥在幫姑爺說情。」
「大少爺怎麼可以為那種人說話?姑爺無情無義,太令虹兒失望了。」虹兒氣乎乎的直跺著腳,她是那麼相信站爺說的話,他心里頭只有小姐,結果呢?她真是錯看姑爺了。
「不,他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她或許不明白十年前是出于何種理由,讓他立下誓言守候她一輩子,但他對她的疼惜絕非虛情假意。
睜大眼楮,虹兒像見到怪物似的瞪著她。
「我相信一定有什麼事耽誤了他,他遲早會來。」
「小姐,你……還好嗎?」虹兒憂心忡忡的蹙著眉,慘了慘了!小姐肯定是刺激太深,腦袋瓜子壞了。
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嚴若沁好笑的賞了她一記白眼,「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