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你也太不小心了。」她越想否認,他就越開心,因為這證明了一件事,她在心虛。
這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他一點也不相信她,這下子,趙綾哪還有臉繼續在這里待下去?
「莫名其妙,不跟你說了。」說不過人家的時候,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腳底像是抹了油,一溜煙便逃進了帳幕。
如果不是自制力太夠了,冷曄真會放聲大笑,他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這種心情好像…飛到了雲端,飄飄然的,不太踏實,卻又難以形容的快樂。
沒想到,他對她的在意已經深至如此,她,究竟是怎麼讓他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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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輪到你們兩個洗菜,記住,要洗三遍……」手握著一張紙,趙綾邊看邊邊指派工作,她不但馴獸有方,御人更是有一手,軟軟的聲音讓人不可抗拒,所以,才來到廚房短短幾天,她便輕易的讓大家心甘情願的听命他行事,「再來的是……你們兩個負責切菜,你們兩個負責切肉。接下來的是……你們三個負責處理牲畜,手腳要利落些,別讓它們痛苦太久,我可是受不了那種淒慘的哀叫聲,還有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幫老史張羅配料…」
看到這副景象,冷曄只能用四個字形容——「目瞪口呆」,昨晚巧遇,听她的口氣,他還以為她在這里受苦受難,快被折磨死了,怎麼也沒想到,她竟高高在上的坐在桌子上指揮,還煞有其事,一點也不含糊。
分配好工作,趙綾高高興興的準備跳下桌子,卻跟冷曄的目光對個正署,而這一看,可笑不出來了,她自己說過的話還猶言在耳,這會兒謊言被戳破了,她的麻煩來了。
擔心了一夜,竟然是被耍了,怒氣瞬間排山倒海而來,冷曄瞪著趙綾,卻對著身後的何東齊道︰「請趙姑娘到我的營帳。」說著,便往外頭走去。
卑手領命,何東齊走到趙綾的面前,「請趙姑娘跟在下走一趟。」
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趙綾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多此一舉的問︰「我可以不去嗎?」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還望趙姑娘不要為難。」何東齊抱歉的回道。
撇了撇嘴,趙綾好不甘心的說︰「去就去,有什麼大不了。」
當真沒什麼大不了,還用得著如此畏畏縮縮嗎?何東齊想笑卻不敢笑,這個女人身分特殊,可容不了他有一絲絲的怠慢。
不多說一句話,他只是恭恭敬敬的彎腰比了一個「請」。
像是在告別似的,趙綾哀怨的望了一眼廚房里面的每個人,不過,他們似乎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臉上除了好奇,看不到其他的表情。
「你們可別偷懶,我去去就回來。」死愛面子的丟下話,趙綾才乖乖的跟何東齊前往冷嘩的帳幕.唉!老天爺保佑她!
越希望時間過慢點,時間過得越快.趙綾還沒準備好,就被送到冷曄的面前。
「東齊,你退下。」
「是。」拱手一拜,何東齊退了出去。
「喂…」想叫住何東齊,不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不過,一踫到冷曄的眼神,她也只能硬生生的把話吞回肚子里。
「你的本事還真不小。」冷曄諷刺的唇角一勾。
回以傻笑,趙綾難得收斂的應道︰「還好啦!」不是她自夸,這個說起來一點也不難,不過是因為這麼一句話——「哎呀!這麼髒,你們不怕吃了會生病嗎?︰她就順理成章的接管廚房,洗滌蔬果,切菜切肉,處理那些活蹦亂跳的飛禽走獸……她把廚房的差事一項一項分開來,一天的工夫都還不到,在她的編派指揮下,簡陋雜亂的廚房就變得井然有序,連那個怪里怪氣的伙夫頭老史都抗拒不了她,乖乖听她的命令,成了她的「屬下」。
「那你倒是說說看,廚房那里有多可怕,怎麼會成為你的惡夢?」她的申訴讓他輾轉了一夜,結果這根本是她的詭計,她存心撒謊讓他愧疚,而他竟然上了當,一早練完兵,就忍不住跋去廚房看她。
哼哈了兩聲,趙綾強詞奪理的企圖掩蓋自己犯下的「罪行」,「哎呀!你有所不知,那里原本髒得比豬圈還可怕,待久了不生病才怪!還好我御人有術,要不然那里真是個惡夢。」
「這就奇怪了,既然你這麼有本事,你還用得著擔心我會整死你,你不能平安離開這里嗎?」冷曄質問的眉一揚。
這會兒,趙綾再不把嘴巴閉上,可真是不要命了,所以她很識相的不說話。
「在這軍營,還沒有人敢對我如此不敬,我看,你的項上人頭是不想要了。」
趙綾委曲的說,「這……也不能怪我啊!」他動不動就拿腦袋瓜威脅,她這顆腦袋瓜就這麼不值錢嗎?
「你……」看到冷曄那雙眼楮危險的半眯,趙綾趕緊轉個彎,「我是說,如果你不要老是怕我佔了便宜,讓我安安穩穩的待在一個地方干活,你想想看,我還用得著出此下策嗎?」
「這麼說,錯在于我?」
「一點也沒錯,就是你不對…不是不是,也不是這麼說啦,只是將軍大人有大量,用不著跟我這個小女子斤斤計較嘛!」趙綾越說越小聲,只差沒把話吞回肚子里。她討厭自己這個樣子,在他面前,她總是特別的軟弱,說起話來理不直氣不壯,她怎麼會變得如此沒用?她都糊涂了,她越來越不像她自己。
「犯了錯還可以如此冠冕堂皇,你是第一個!」真是可惡透了,這個笨女人,難道她只想得到幫自己月兌罪,就看不見他對她的牽掛嗎?
「我……我看你是見我御人有術,嫉妒我。」
嗤之以鼻的一笑,冷曄仿佛在下挑戰書似的道︰「你等看吧!」她御人有術,他就找一個沒有人可以幫她的差事,就不相信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招。
「喂!你想干什麼?」沒見過這樣的人,笑的時候比不笑的時候還冷,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告訴過你,在這里你跟大家都一樣,得稱呼我將軍。」
什麼將軍,怎麼看都跟個死人沒兩樣……
「你再說一遍。」
心虛的捂住嘴,趙綾裝傻的眨眼,她不會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吧?
生氣又心動的看著趙綾,冷嘩暗想著,曾幾何時,他也懂得患得患失,會顧慮女人對他的喜好,他,到底是怎麼了?
「你……不要一直瞪著我。」奇怪,為什麼他盯著她看,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好像要蹦出胸口,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
不可能,她怎麼會喜歡上他?她恨死他了,他只會欺負她,見不得她好,她又不是瞎了眼,怎麼會對他心動?這不可能……對,一點也不可能……
深深吸了一口氣,冷曄道︰「你先回廚房。」
走的比飛的還快,趙綾幾乎是落荒而逃,不知道怎麼了,她的心越來越亂,所有的事情都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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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氣完全消了,人也冷靜下來了,冷曄反而覺得好笑,她的本事他算是真正領教到了,如果她是他的屬下,他一定好好的重用她,可惜的是……
他已經知道廚房的情形,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她留在那里,要不然往後的日子,她更不會把他放在眼里,什麼以役抵禍,只怕成了留下她的幌子,營里的人這麼多,萬一有人亂嚼舌根,他何以立威?
不過,該拿趙綾如何是好,這可讓他傷透腦筋,左想右想,就是敲不定主意,只要一踫到跟她有關的事,他的心就亂了,這個癥狀甚至越來越嚴重,所以無計可施之下,他也只好把阮浩找來,對趙綾,相信阮潔比他來得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