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紫真的好想躲回自己的房里,可是,今兒個她跟凌宇塵結婚,她總不能連聲招呼都不打。只不過,這會兒他在樓下跟朋友喝酒,不知道還要喝多久?
「砰!」帶著半分的醉意,宇塵吊兒郎當地破門而入。
睨著倚在落地窗邊的身影,宇塵毫不客氣地幫自己點了一根煙,挑釁地說道︰「喂!用金錢幫自己買丈夫的滋味,好不好玩啊?」
若紫目光坦然無懼地迎向宇塵,平靜無波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吐了一口煙,他挑起了雙眉,暗諷道︰「不會吧!.你自己有幾兩重,你這個德行可以幫自己挑到怎樣的丈夫,你會不清楚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無動于衷,若紫恬靜地說道。一定要做個堅強、勇敢的女孩子,否則,爺爺在天上會放心不下她。
「哦?是嗎?」冷冷一笑,宇塵大搖大擺地來到若紫身旁,「難道不是因為你拿了你爺爺在‘顥升’的股權當嫁妝,我爺爺才強迫我娶你的嗎?」若是郢浩升在天上知道他的股權就這樣被自己的合伙人吞並掉,保證他是死不瞑目。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請你不要污蔑凌爺爺的為人。」
看著若紫不為所動地心平氣和,宇塵心里的憤怒更為高漲,「看來我爺爺還真有兩把刷子,不僅說動你嫁給我,還讓你對他如此的忠心耿耿。」
她真的好想為凌爺爺說幾句話,但是……多作解釋,只不過徒留人們畫蛇添足的空間。公道自在人心,凌爺爺說只要她滿二十歲,可以接管所有的財產,一切的惡言、一切的誤解將會不攻而破,相信屆時,凌宇塵也會明白。
「對不起,我累了,我想休息了。」說著,她便往著那道連接宇塵和自己臥室間的房門走去。
「別急著走!」慢條斯理地又幫自己點了一根煙,宇塵漫不經心地說道︰「以後,我們夫妻可沒機會說話哦!」
愣了一下,若紫遲疑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宇塵二話不說地走進了更衣間,跟著提了只皮箱走了出來,然後往床上一扔,他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宇塵咄咄逼人地指控道︰「若不是你爺爺留了點有價值的東西給你,凌家今天根本沒有你立足之地,我也不用被你逼出這個家,是你,是你害得我們凌家四分五裂。」
「不是……」不是她的錯,她不是故意的……
漠然地旁觀著若紫那不知所措的模樣,宇塵殘酷地接著又道︰「如果不是因為我爺爺、我父母求我娶你,今天,你就算把所有的財產都送給我,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我討厭你,我厭惡你,不過,我很感謝你,你讓我明白‘金錢’和‘權力’有多麼惡心,‘有錢’和‘有權’卻又有多麼地重要!」他以為凌家的財富和家世已經夠有看頭,所以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他卻忘了,「錢」和「權」永遠教人貪戀。
不,事情不是這個樣子……慌亂地望著宇塵,若紫急著想解釋什麼,卻不知怎麼說才好。
宇塵拿起了行李箱,粗魯地抓著她往外走去。
「你要干麼?」不解他那突如其來的舉動,若紫急促地問道。
冷酷地回視了她一眼,宇塵不懷好意地說道︰「讓你送行啊!」
她……該怎麼辦才好?
☆☆☆
「宇塵,你……這是干麼?」看到宇塵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拉著若紫從樓上直奔而下,王文蓮慌忙地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每個人,宇塵緩緩地將焦點定在凌顥的身上,然後揚起了嘴角,不著任何情緒地說道︰「很好,每一個人都在,那最好。」
「宇塵,你到底要干麼?」一種不安的感覺頓時蔓延在王文蓮全身上下。她不敢期望自己的兒子決定當個好丈夫,當然,她更不敢認為他手上的行李是要帶他的新娘子去度蜜月。原本和諧的家庭,已經為了這件婚事埋下了陰影,這個家是不能再有任何的傷害。
將若紫向前一推,宇塵直勾勾地盯著凌顥,挑釁地問道︰「我們兩個,您要選誰?」
「宇塵……」
「文蓮,這是我們爺孫兩個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伸手阻斷王文蓮急著打破僵局的企圖,凌顥沉穩地對著宇塵說道︰「我不知道你這句話的目的何在。」
也不拐彎抹角,帶著挑戰的意味,宇塵直截了當地說道︰「有她,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她。」
眉頭皺也沒皺一下,凌顥毫不遲疑地說道︰「若紫是我的孫媳婦。」
宇塵並不是真的想將郢若紫弄出這個家,他只是想知道——財富和他,爺爺會選擇哪一個?現在他知道了,但是,他也受到了打擊。真是可笑,這一刻他竟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自我解嘲地微微一笑,宇塵瀟灑地說道︰「我一直以為,在您的心目中我是您最大的財富之一,可是,我輸了!」
強忍著心里的悲傷,凌顥故作鎮靜地說道︰「如果你要這麼想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他不只是自己最大的財富之一,他是自己最大的財富,只不過,人生有太多的無奈。
深深地看了凌顥一眼,宇塵頭也不甩地往大門而去。
「不!」眼看宇塵就要為了自己走出這個家,若紫抓住凌顥,跪在他的身前叫道︰「爺爺,這不是您的意思,對不對?您告訴他,您希望他留下來。」
時間仿佛在那一瞬間靜止不動,每個人,都靜默地等待凌顥的回應。
沉吟了半晌,凌顥將若紫拉了起來,開口說道︰「若紫,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人,他有權決定他的人生該怎麼走,對與錯,是他自己必須承擔的責任。」
話一落幕,宇塵毫不猶豫地抬起腳,往大門走去。
一馬當先地擋在宇塵的面前,王文蓮急忙地抓著宇塵,慌張地朝著凌顥叫道︰「爸,這不是您的意思,對不對?」
「媽,你不用說了,爺爺已經作了他的選擇。」其實,這一刻他真的很渴望爺爺開口將他留下。
「不!」拚死地搖著頭,王文蓮再度對著凌顥喊道︰「爸,您告訴宇塵,您剛剛說的都不是真的!」
那一瞬間,整個客廳靜悄悄地,每個人驚恐地等待凌顥即將出口的話,終于,凌顥沉穩地道出︰「我已經說過了,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人,他的人生該怎麼走,是對,或者是錯,是他自己必須承擔的責任。」
緊緊閉上雙眼,宇塵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毅然決然地推開王文蓮,走出大門,走出了凌家。
「爸……」
「爺爺……」
宇塵的不回頭,讓每個人激動地吶喊,難道這個家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嗎?
「讓他走吧!」說得好像很灑月兌,此時凌顥的心里,卻已是泣不成聲。
「爸,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您怎麼狠得下心來讓他走?」眼淚,早在兒子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布滿了臉龐,對著凌顥,王文蓮痛苦地哭訴著。
不發一語,凌顥動也不動地坐著。
「爸,您說話啊!您……」
「文蓮,別說了!」抱緊妻子,凌紀揚心痛地望著父親那閃著淚珠的眼眶,這是他第二次看到父親讓悲傷佔領自己整個心情。第一次是郢伯伯去世的時候,也就是因為父親當時的神情,讓他什麼都不過問,就支持宇塵和若紫的婚事,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件婚事卻劃出了另一道傷口。
突然,若紫面對著大家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