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搶過湘昀正握在手中的紙張,玉婕慌忙地想解釋︰「這是……這是……」
「不想說,就別說。」體貼地化解玉婕的不知所措,湘昀無所謂地聳聳肩。每個人都有他不欲人知的秘密,她何必強人所難的想挖出人家的隱私。
一听到湘昀的善體人意,玉婕不自覺地敞開了心房,「湘昀姊,我不是不想說,我只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才好?」
溫柔地撫過玉睫的短發,湘昀輕聲說道︰「傻瓜,不知道從何說起,就別說啊!」
「不、不、不……」湘昀愈是不在意,玉婕反而愈想主動地解釋,「李祖奇是夏靖淮的左右手,至于那十萬,是我身上所有的財產……」本來是借著數錢來忘了李祖奇,哪里知道,它一點用處也沒有,一分鐘都不到,心思馬上又飛回了李祖奇的身上。
「我記得你跟我提過,你不認識夏靖淮,怎麼,你卻認識他的左右手?」
「這說來話長!」嘆了一口氣,玉婕這才娓娓這來事情的經過。
原來,夏靖淮並不是真的那麼冷酷無情,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不死心的想幫玉婕。
「玉婕,如果是湘昀姊拿錢出來幫你,你願不願意接受?」
一臉的驚訝,玉婕不知如何是好地說道︰「湘昀姊,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可是……這不是一筆小數目耶!」別看她手頭上還剩有十萬塊錢,好象不少的樣子,事實上,它只夠她繳三個月的貸款;然而,她早算準,最後她一定繳不出來,所以三個月前,她就決心不繳,反正房子早晚要被法院查封,倒不如把剩下的這一點錢留在身上當生活費,順便還可以用來付下學期的學費。
微微一笑,湘昀幽默地說道︰「你別瞧湘昀姊身上窮得連個飾品都沒有,湘昀姊的財產,可有八位數喔!」
他們林家雖然稱不上大富大貴,不過,卻也是書香世家。爺爺死前,用名下的財產為她和她哥各設立了一筆信托基金,算是留給他們以後創業的資本,只是,她這個人一向對事業沒什麼雄心大志,更何況,在美國的求職過程一直很順利,所以她也從來沒想到去動用那筆錢。錢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能拿它來做點好事,那也不失它存在的意義。
八位數?八位數是多少?個、十、百、千……天啊!湘昀姊竟然是個小盎婆耶!
看著玉婕邊數著手指頭邊搖著頭,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湘昀彷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接著又笑著說道︰「怎麼樣?願不願意接受我這個小盎婆的幫忙啊?」
說不心動,是騙人的,可是,玉婕不喜歡白白接受人家的恩惠,「湘昀姊,我不可以拿你的錢!」
「我沒要你拿我的錢,我只是要你先借我的錢去用,以後,等你有錢,你再還我啊!」
「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你不想保住你姊姊留給你的房子嗎?不想順利完成你的大學教育嗎?」
她怎麼會不想呢?她想得要死,只是……
看著玉捷那一臉明明想要,又不好意思接受的樣子,湘昀只好說道︰「這樣子好了!如果你真的不想乎白無故接受湘昀姊的幫忙,就當作是我拿錢買下房子,等到以後,你一有能力,你就分期付款從我這邊把房子買回去,這總可以了吧!」
「這……」面對湘昀那真誠、熱切的表情,玉婕躊躇了下,終于說道︰「湘昀姊,謝謝你!」
俏皮地眨了眨眼楮,湘昀故作正經地回道︰「不客氣!」
相視一笑,兩人終于欣然的達成共識。
※※※
說她不值得他念念不忘,她的一顰一笑,偏偏又繞著腦海里打轉,想揮,也揮之不去。
視而不見的望向窗外略顯陰霾的天空,靖淮心情煩躁地啜著手上的威士忌。
「一大清早就喝這麼烈的酒,你當你的身體是鐵打的嗎?怎麼喝都喝不死啊!」神釆奕奕的晃進靖淮的辦公室,看著立在小吧台的酒瓶,祖奇微諷道。
理都不理,靖淮依首是毫無意識地喝著酒。
「好了啦!別喝了!」搶過靖淮手中的酒杯,祖奇順手將剩下的酒往窗外一倒,「又不是失戀,干麼一早就喝得這麼凶!」
失戀?冷冷地輕哼一聲,靖淮不由得在心里自我嘲笑,夏靖淮,你真行,一個女人就弄得你像個失戀的蠢男人。
「干麼?一句話也不吭,你死人啊!」嘴巴一點也不放松,祖奇尖酸地諷刺道。靖淮幾乎每天都會沾點酒,不過,那也僅限于小酌而已,像現在這個樣子,酒瓶搬在一旁等著,可還是第一次看到。
在辦公椅上生了下來,靖淮往後一靠,面無表情地問道︰「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不答反問,祖奇跟著也在辦公桌前的皮椅上坐了下來。難得他今天心情好得想高唱世界真美,所以哪有心思上班工作。
冷冷地揚起嘴角,靖淮不客氣地回敬道︰「除非有事,要不然,你怎麼會想到來找我這麼無趣的男人?」
真是討厭的家伙,記憶力這麼好干麼?他說過的話,就不會忘個一、兩句,記得那麼清楚,害得他老是只有認錯的分。
「好啦!算我說錯話了行不行?不過,你也不用那麼計較,知道就好了,何必說出來。」
「沒辦法,我這個人一向不大方。」聳聳肩,靖淮不在意地說道。
翻了翻白眼,祖奇一副甘拜下風地說道︰「是、是、是,你不大方,那我大方一點好了。」換而言之,是他李祖奇大人不計小人過!
懶得再跟他多說一句,靖淮收起煩擾不定的思緒,翻開桌上的行事歷,埋首就打算工作了起來。
「喂!老哥!」伸手闔上靖淮的行事歷,祖奇大聲抗議道,「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都還沒坐熱,你就想趕人?」
「那你想怎麼樣?」瞅著祖奇,靖淮略顯不耐地反問。
蹺起了二郎腿,祖奇得意地回道︰「難得本少爺今天心情這麼好,當然是要你陪我聊天啊!」
挑了挑眉,靖淮似笑非笑地盯著祖奇說道︰「聊什麼?聊你的新獵物嗎?」禮拜一一早心情就這麼好,可想而知,他少爺是過了一個色彩繽紛的周末假期。
臉色一沉,祖奇忽然以難得的嚴肅,糾正道︰「她不是我的獵物!」其實,他根本還弄不清楚,他對楚玉婕抱著是怎樣的一種情感。他渴望帶給她歡笑,渴望用他的大羽翼,溫柔地保護著她那看似倔強,事實上卻怕受傷害的脆弱;但是,這樣的感情,對他是一種全然的陌生,他不知道,它到底意謂著什麼?是因為他心疼她的堅強,還是因為她挑起了他心里的深情?然而,不管楚玉婕在他心中的地位為何,她對他來說,絕不只是一個玩玩了事的獵物。
祖奇變了!以前說到女人,他會吊兒郎當地笑談風花雪月,現在,他卻一臉的義正辭嚴,看來,這個「她」對祖奇來說,是不能跟以往相提並論的。
看著祖奇,靖淮不覺反觀自己,那個自稱「林昀」的她,對他來說,又何嘗只是一個名詞而已。
突然幽幽然地凝視著正前方,靖淮忽而說道︰「如果有個女人一心一意只想跟你上床,而不要你負任何的責任,你想,她的動機何在?」她可以在把初夜獻給他之後,揮一揮衣袖,一走了之,她的目的當然不是想藉此攀上他這張長期飯票,但是。她還不想趁此踏入豪門之內,那她圖的又是什麼?一夜嗎?不,他敢肯定,她不是個隨隨便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