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嗎?」揚著眉,凱星質疑道。
「你試了不就知道!」她于以歡有什麼不敢做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相信──她真的說到做到,但是如果可以用一般女人的標準來評估以歡,那她就不是他眼里那位時而高雅、時而狂野的于以歡。
「歡,你敢不敢跟我玩個游戲?」畫像,只是引她主動上門的媒介,他真正的目的,當然是另有所圖,經過幾番的接觸,以及他由貞雅那里獲得的情報,他知道,對付以歡最好的方法就是激將法,雖然不見得有效,但基于他們的對立,他相信,只要在言語上……稍微刺激,以歡這條大魚,還是會上釣的。
耙不敢?這是什麼話?她有什麼不敢的!「什麼游戲?」
「你給我三天的時間,如果我還是無法讓你點頭同意──為我生個兒子傳宗接代,我從此不再提起這件事情。怎麼樣?」
想了一下,以歡慎重其事的回道︰「沒興趣。」這家伙的花招這麼多,誰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
嘆了一口氣,凱星擺出一副「想也知道你會這麼回答」的表情,然後滿不在意的回道︰「我早猜到你不敢!」
「誰不敢?你少污辱人哦!」她不是不敢,她是沒有那種閑工夫陪他玩。
「那你就給我三天的時間啊!」
「給就給,怕你不成啊!不過,你可要說到做到,我若是不點頭,你再也不會提生孩子的事情。」
「當然,只不過這游戲該怎麼玩,照我的來……」看到以歡滿臉不贊同、有話想說的樣子,凱星馬上接著道︰「三天的時間不算長,為了公平,這規則該由我來訂,除非──你對自己沒信心。」
「你才對自己沒信心!」這個自大狂,太瞧不起她了吧!好,要玩,就按照他的意思來玩,反正,她于以歡是戰場的常勝軍,要輸──不可能!「可以,規則就由你訂,只是,你可別黃牛。」
「一言為定。」他是不會黃牛,但是,並不表示他會放棄她啊!
第六章
站在應家祖宅前面的曬谷場上,以歡憂心忡忡的瞪著面前那間蒼涼的老房子。
「應凱星,你確定……我們要在這兒窩上三天?」長這麼大,她還沒住餅一天的平房,今個兒……把她丟在這種鬼影幢幢的「古厝」,她實在很懷疑自己可以安然的在這里活下來。
「很棒吧!迸色古香、遠離塵囂。」從她臉上的表情、說話的調調,他知道,她的感覺──糟透了,不過,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經歷過那麼多的女人,他從不浪費自己的心思和情感,然而一個以歡,不僅教他用盡心機,更是挑動他心底深處的依戀,她的傲慢與自信,他欣賞;她的氣勢與自持,他折服;她的嫵媚與狂野,他心動;而她那不常有的不安與無助,卻又讓他心疼。
他愛上這個──可以是玫瑰,也可以是百合的女人了嗎?他不知道,但是,他卻非常的明白,即使說不動她替他傳宗接代,他都要得到她。
是啊!很棒……棒得讓她快喊救命了!可惡!若不是為了面子、為了她從不認輸,她一定馬上轉身走人,唉!早知道這個游戲的玩法──是陪他在這間鬼屋住上三天,她說什麼也不奉陪。
不曉得這家伙在搞什麼飛機?難不成……他以為她只要跟他在這種蠻荒地帶住上三天,她就會答應幫他生小孩嗎?痴人說夢話!不過,她倒是很好奇,他為什麼特別挑上這間古宅?
仿佛知道以歡心里的疑惑,凱星忽然幽幽地說道︰「應家一直都是單傳,這間房子由我曾祖父的手中傳給了我爺爺,再傳給了我爸爸。我在這里度過了四個年頭,雖然短暫,但卻有我快樂的童年紀錄。
我們曾經過著吃一頓、餓兩頓的日子,也經驗過穿著補上一、二十次的破鞋上學,但是再苦的日子,我老爹和老媽也舍不得把它給賣了,因為──它是我們應家的根……」
耳邊傳來凱星那情深義重的敘述聲,以歡禁不住的流下淚來,她不明白自己的眼淚從何而來,是凱星窮苦的童年?還是他父母對這幢房子的深情與執著?然而,不管是為了什麼,眼前這間原本被她稱為「鬼屋」的老房子,似乎也不再那麼恐怖了。
其實,他自己並不清楚──為什麼跟她剖析這麼多內心的情感,但是一不經意,話就傾泄而出,也許他想改變她對這宅子的感覺;也許他希望她能多認識他一點︰也許……不管他為何沖口而出,待在看見她摘下晶瑩剔透的淚珠時,這一切的「也許」都已不再重要了。
輕柔地牽起以歡的手,凱星拉著以歡往屋內走去。
「今天,你先習慣這邊的生活步調,明天,我帶你到福隆的海邊游泳;晚上帶你去基隆吃海鮮;後天,我帶你去蘇澳港,然後去見見那台灣唯一的沙頸岬──南方澳漁港。」
順從地跟著凱星走過那算得上寬敞的客廳,接著大小不一的三間臥房,還有那備有爐灶的舊式廚房,以歡生平第一次讓心沉靜下來,當個忠實的听眾──聆听凱星感性、低沉的嗓音,刻書著這里的一景一吻。
★★★
好不容易克服心里那種不安的感覺,夜晚一到,坐在那一邊倚牆的單人木板床上,以歡又開始渾身不自在了。
「吱!吱!吱!」突然房間里傳來一陣聲音。
天啊!那是什麼聲音啊?!身體緩緩地移進了床沿,以歡既好奇,又有些緊張,探出頭,兩顆眼珠子開始往床下掃射。
「啊──」一聲尖銳的騖叫聲,在以歡看到老鼠的那一剎那,嚇得破口而出,她于以歡什麼都不怕,就怕老鼠和蟑螂,結果……現在,她的床底下竟然就坐著一只老鼠!我的媽呀!這……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啊?!
「吱!吱!吱!」
再度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以歡的心情更加緊繃,天啊!它……它會不會爬上床來?如果它真的跑上來,那……一想到那宛若惡夢般的情景,以歡便忍不住的把朝著後頭挪去。
「吱!吱!吱!」像是在惡作劇,床下地板上的老鼠,不停地吱吱喳喳的呼喚著。
害怕的伸長脖子,以歡小心翼翼地瞄向床下的老鼠。
「走開!噓……走開……」輕輕地揮動著右手,以歡朝著地上的老鼠叫道。
「吱!吱!吱!」那是只肥胖的小老鼠,不僅一點走開的跡象也沒有,而且還興奮的對著以歡叫個不停。
順手拿起床上的枕頭,以歡作勢要攻擊它的樣子,「走開!你給我走開!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打死你哦!」
就這樣子,一來一往,以歡和那只在她眼中面目可憎的老鼠,僵持不下。
倚在臥室的門邊,凱星啼笑皆非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听到以歡恐怖的尖叫聲,他還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心跳加速得快蹦出來了,結果……想不到他的大女人──于以歡,也會怕一只小老鼠。
再也受不了「他們」那種夸張的對立模式,凱星開口哈哈大笑。
一听到凱星的笑聲,以歡仿佛听見得救的歡呼聲,心情一松懈,眼淚便直撲而下。
三步並作一步,凱星在看到以歡的眼淚時,馬上擔心的飛奔過來,把以歡緊緊地擁入懷里。
「別哭,別哭,有我在,沒什麼好拍的!」輕柔地撫著以歡的背,凱星呢喃的安慰道,他真該死!她都怕成這副德行,他還取笑她!
「有……有老鼠……床下……有老鼠……」淚水交錯,以歡顫抖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