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身後的芝怡,忽然輕輕喚了一聲︰「靄桐……」
「什麼事?」
「拜托你別再打瞌睡了,要是再睡我保證中午吃飯的時候,國文老師會找你去辦公室做特別的關心問候。」
說好听是擔心老師找她,誰不知道芝怡腦袋瓜里裝得是什麼東西,不就是煩惱少算了幾題數學,少背了幾個英文單字,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自己。
「靄桐,你有沒有听到我說的話?」
「有,一清二楚。」
這都要怪于霆浚,沒事把咖啡煮得那麼好喝,害她這個從不踫咖啡的人,竟然一連喝了兩杯,回家睡不著覺,只好K書到快天亮。唉!早睡早起精神好,說的真是一點也沒錯。
挨過了一早的高階主管會報,以歡總算逮到機會,抓住正要離開會議廳的霆浚。
「別急著走,我問你,這兩天你跑去哪里?」
冷冷地回以一笑,霆浚漠然地回道︰「董事長,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還得跟你報告我的行蹤?」
「從我知道你有女朋友開始。」一臉得意的盯著霆浚,以歡相信這回他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少來了,不知道才怪!」眼楮溜啊溜的在霆浚身上繞了一圈,以歡接著又道︰「我是應該稱她‘宋小姐’?還是跟著你叫‘小桐’?」
裝出些許的驚訝,霆浚擺出一副不情願的態度,低聲道︰「你怎麼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別管我怎麼知道,只要告訴我什麼時候把人家給娶進門?」
「這……」
「你別又是那句話——什麼年輕、不想套上戒指。以前,當你沒女朋友,還信以為它是真的,現在,我一點也不相信。霆浚,怎麼說我也是你大姊,你的個性我還會不知道嗎?別人也許會被你冷漠的外表所騙,我可不會。一旦愛上一個女人,你是恨不得把她佔為己有,才不會想到什麼年輕、不想套上戒指,除非,你不是真心愛她。」以歡激道。
「真不真心,是我跟小桐的事情,你管不著。」
「我也不想管,不過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我要知道,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肯結婚。」
深深地看了以歡一眼,霆浚這才像是迫于無奈,慢條斯理地回道︰「我不是不想結婚,實在是小桐她才十八歲,我不能因為一心想綁住她,就奪走她的升學權利,那對她是不公平的。」
「十八歲?她才十八歲!」
「這就是我一直不願意對你承諾何時才可以結婚的原因。」
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以歡暗暗驚道。
「大姊,我也想盡快接掌于氏集團,好讓你和二姊能夠功成身退,可是目前我真的無能為力,要結婚,至少也要等小桐大學畢業。」、瞧他說的好無奈,以歡的心不由得一冷,「大學畢業?那是幾年啊!」
「順利的話,四年半。」
「什麼?那時候我不就快四十歲了,怎麼生小孩啊!」如果讓她老公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她,用綁的他也要讓她馬上懷孕,這……這怎麼行呢?「霆浚,你們可以先訂婚啊!訂婚和結婚差不了多少,女乃女乃應該會同意讓你提早接掌于氏集團。」
「就算女乃女乃同意,訂婚的事也得等到小桐明年考完大學聯考。這半年多,她得忙著準備考試,沒有多余的時間忙其他的事情。」
「還要半年多!」垮著一張臉,以歡重重地嘆了口氣道︰「好吧!總比四年半好。」
彷佛是泄了氣的氣球,說完,以歡便起身離開了會議廳。
看著那被關上的門,霆浚得意地淺淺一笑,想不到事情進展的那麼順利,兩天不到,已經讓以歡打了退堂鼓。這麼一拖,果然如他所料,至少再拖上半載以上,相信再來的日子,他會清靜多了。
「大姊……」一路跟著以歡走進客廳,以攸不停地對著前面的以歡叫道。
也不曉得她大小姐哪里出了問題,這一段回家的路上,任憑她怎麼問,怎麼說,她大小姐始終緊閉雙唇,吭都不吭一聲,奇怪!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見她大小姐笑得很開心,怎麼上了一天的班,馬上變成苦瓜臉,難不成公司出了問題?
苞著以歡坐了下來,以攸捺著性子又問︰「大姊,你不要悶著不說話好不好?有什麼困難,你就說出來,也許我幫得上忙。」
「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
「你連婚都還沒結,可以幫我生小孩嗎?」以歡嘆道。
般了半天,就為了不能生小孩!不過……
「大姊,你和姊夫又沒有得那個不孕癥,應該生的出小孩吧!」
「我哪有說我生不出小孩!」她才三十二歲,又不是七老八十的歐巴桑,怎麼會生不出小孩;即使她真的年紀一大把了,也可以老蚌生珠吧!
「你不是說……」以攸馬上住了口,哎呀!算了算了,她大小姐心情正不好,跟她爭辯,一定沒完沒了。
「我告訴你,憑我和你姊夫的功力,想生一支棒球隊都不是問題。」嘆了一口氣,以歡才接著又道︰「問題是,我現在根本不能生。」
「大姊,這個我知道。」
「你哪里會知道!」白了以攸一眼,以歡恨恨地說也︰「那個爛弟弟,什麼樣的女朋友不交,交一個高中生,要訂婚,等半年,要結婚,等四年半,反正說來說去就是要等,害我空歡喜一場。」
這下以攸總算有一點頭緒了,「大姊,你今天找過霆浚?」
「對啊!」懶洋洋地回了一聲,以歡忽然站了起來叫道︰「我放棄了,我要回家。」
看到以歡那副絕望的難過樣,以攸不由得一陣心疼,走到以歡的身旁,以攸拉著她坐下來。
「大姊,你別放棄,我們可以找女乃女乃溝通看看,也許女乃女乃願意做一些讓步,修改她的規則。」
「有用嗎?」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那我們這就去找女乃女乃。」說著,以歡就要起身。
「別急,女乃女乃他們今天去南部玩,十天後才會回來。」
「又跑去玩!」真受不了她女乃女乃,老太婆一個了,還像個野丫頭似的,一天到晚四處瘋,也不知道收斂一下。
聳聳肩,以攸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于家最大的是于女乃女乃沈佩嵐,她想當野馬,誰管的住她,何況譚爸、譚媽伺候在一旁,她住任何地方都一樣舒服,難怪她敢四處亂跑。
對于霆浚的事,她都還沒機會問維哲呢!不知道這事是真、還是假?然而不管是真、是假,只希望她剛剛一時好心的提議,別造成他的困擾。
躡手躡腳地關上房門,以攸手提著鞋子,模黑一步、一步地走下樓。
每到禮拜三,她的心情總是特別好,因為今天她和維哲能夠在自家的花圈,享受一個甜蜜的午夜之約。天氣好的時候,他們會坐在榕樹下的秋千上,細數天上點點的繁星;天公不作美的時候,他們會躲在游泳池畔的涼傘里,窩在椅子上,聆听那或大或小的雨聲。不管是數星星,或是听雨聲,對他們來說,只要能夠相守在一起,他們就非常非常的滿足。
平日工作忙碌的他們,想要偷偷地出去約會,都遠得靠彼此打CALL機、作暗號,只有星期三凌晨一點的時候,他們不需要這麼麻煩地彼此互CALL,更不需要千里迢迢地跑到其他的地方約會。她希望將來的每一天,都如同星期三一樣,更希望他們不是非得挑在這種四下無人的時候。
一如往常,當以攸來到榕樹下時,維哲已在那里等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