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耶軟下心腸來,含淚對著花束表白,「不是的,而是我愛你比較多,多到不知如何節制,以至於傷痕累累。」
他走上前,將她擁入懷,「現在呢?」
「時間治療了傷痛,也讓我變成熟了,困擾也就相對地減少。」
「我問的是,你現在還愛不愛我?」
「不要問我這個問題!我不能答,也答不出口!」她哇地一聲將臉埋進玫瑰花瓣里,啜泣著,「楚彥這次什麼錯也沒犯,他沒理由再受辱一次。」
「如果我跟你說,三年前我跟縴縴的越界只有一個吻的話,你信我不信?」
若耶听了他的話愣了一下,淚還來不及收,頭卻停頓了一下,她突然心靈神至地想起許久以前,他曾說過的一句話。
女人這方面,不是我喜歡的,倒貼的我尚且不要。
這讓若耶猛地將臉從花瓣里揚起,不可置信地觀察他半晌,就在這一刻,她相信他沒有欺騙她。
可是這讓她更加困惑不已了。「只一個吻而已……可我不懂,既然你沒有跟她發生關系,為什麼你說有?」
「因為我是一個驕傲的白痴好嗎?我氣你不信任我,於是想試探你的心意,結果是自食其果、得不償失。」
「你太可惡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那件事流了多少淚嗎?而你竟然瞞我到現在!」
「我兩年多前曾找你解釋的,但是你不願听,還把我請出門。」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要告訴我,凌縴縴懷了你的孩子了。」
「誰給過你這種念頭了?」他瞠目結舌不已。
若耶馬上承認是自己的錯,「得怪我自己,胡思亂想一通,又沒勇氣跟你問清楚。」
「而我始終以為你是被莊濤給追跑了,直到我接到趙律師的電話,得知你沒去辦離婚,身邊的護花使者換成楚彥後,心底才又生起一線希望。」
若耶不忍見他失望,忍不住提醒他,「可是我對楚彥得負一點責任,否則就得背上玩弄人家感情的罪名了。」
屈展騰見若耶仍是不願承認自己的感覺,他只好使出絕計,「若耶,不是我刻意搞破壞,只是你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最近起了變化?」他緩慢地將手伸向她,輕擱在她微凸的小骯上。
若耶尋著他的大手盯上了自己的肚子。
「你說你得對楚彥負責,那我該怎麼辦?我也想對你肚子里的小東西負責。」他心下拚命地對天祈禱,神啊∼∼求您行行好,讓若耶有我的孩子!
若耶愣了一下,沒多想就否決他的言下之意,「怎麼可能……」
但她緊急捂住嘴巴,因為她真的記不起上次的月事何時來過,肯定的是,絕對遲了兩個月。
她趕忙站到鏡子前,盯著鏡里的人,「我真的胖了嗎?」
但鏡里的人抿嘴沒說話,倒是哭了;她淚眼汪汪地轉身問屈展騰。「真胖了,怎麼辦?」
「你先坐下來休息,我去附近的屈臣氏找驗孕劑,驗下去若呈陽性,明天我們一起去找醫生。」
「我不是擔心這個。」
「你是擔心環島的事?」
她點頭,哭笑不得地補充一句,「楚彥一定會瘋掉的。」他一定沒想到自己真的一語成讖,預測出她入虎穴、得虎子的事。
「環島的事當然得延後,至於楚彥,為了孩子著想,我們只能跟他說抱歉。」
「孩子該跟誰姓?」
「當然跟我姓屈。」
「可是我舍不得……孩子一定得跟我姓江……」
「那麼這個婚我可以不離。」他說著把文件揉掉往地上丟。
若耶看著他的動作,心中沒有怒,只有大松一口氣。原來,她真的不希望跟他切斷連系。
她盯著地上的紙團道︰「這是不是表示環島的事也跟著取消了?」
屈展騰滿眼笑意地盯著心愛的女人,「屈太太,環島這事我不氣餒,總有一天會把你勸上自行車的。」
若耶怪怪地看著他,「很久沒听人叫我屈太太了。」
「感覺如何?」
「比江小姐來得踏實。」
「看來我們不必再簽第三次離婚協議了?」
「這……這還得視楚彥的反應而定……我真的怕去傷到他。」
「事實不會比謊言來得傷人,你明明不愛他,為何要將他綁死在你身邊?何不直截了當告訴他,我們一直深愛著彼此?」
「一直?你是這樣嗎?」她兩眼大睜地問︰「可是你除了在我生日時寄卡片與禮物給我以外,就沒再聯絡過我!」
「我被你拒絕了一次,還說了許多狠話,以為你氣得不要我再聯絡你。」
「我則篤定地以為你把我們的關系看淡了。」
「怎麼可能!我對你的愛永無止盡。」
「那麼凌縴縴……」
「我早跟她斷絕往來了。」
「美國那個女博士呢?」
「還是偶有聯絡,你要我也跟她斷嗎?」他徵詢她的意思。
「不用。」若耶搖頭,「我必須學會信任你,要不然未來跟你接觸的女人都有可能是凌縴縴。」
屈展騰回顧過去,嘆了一口氣,「是我不好,沒能及時了解你的困擾,本來只想讓你快樂無憂的,卻帶給你更多憂傷。」
若耶樂觀地看待他們之間的事。「如果短時間的憂傷能換得跟你長相廝守的快樂的話,老實說,這個教訓我願意受。」
他熱切地看著她,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後,慎重地宣告,「若耶,你可知道我多麼地愛你?」
她窩心無比往他肩上靠。「我當然知道,因為只比我愛你少一點。」
屈展騰沒跟她爭論,笑著將她擁入懷,溫柔無比地疼愛她。
尾聲
醫生親口保證,若耶除了血壓高了一點,並沒有吃壞肚子,而且正如屈展騰所料,她的確有喜了。
這件意外的驚喜,讓笑意盎然的屈展騰奔出淚來。
他們回到若耶的公寓,正研究著該如何將這個好消息對外宣布時,楚彥竟然主動找上若耶,表示要與她分手。
他是在電話答錄機里跟若耶開口的——
「若耶,抱歉昨夜沒給你回消息。實在是我遇到了一個能讓我對愛情產生熱力的人,我本以為自己跟你之間是在談戀愛,但直到昨夜,我才發現自己錯得離了譜……所以,咱們之間算了可以嗎?」
留言這時中斷了一會兒,除了楚彥的哭泣聲後,還多了另一個更男性化的聲音——
「若耶,是我,莊濤。我和楚彥尋尋覓覓,終於在昨天找到了彼此,我們都沒後悔,只覺得對你過意不去。我們了解你有痛宰我們千萬遍的權利,所以,請告訴我們如何做才能讓你息怒,因為我們真的舍不得失去你這一個朋友。盼你回訊。」
屈展騰抱著若耶,瞠目結舌地將留言听完,久久無法交談;他抓抓自己的後腦勺,率先打破沉默,為嬌妻打抱不平。
「他們好壞啊!懊怎麼罰他們才好?有了,你乾脆叫他們去跳淡水河,游它個三趟再說。」
「若照這樣的標準,我跟你藕斷絲連的,不也應該找一條水溝跳進去自我檢討一番?」
屈展騰不覺得有這個必要,若耶是他的老婆,跟他要好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她愧對楚彥的念頭轉不過來,他也只好順她的心意。「好,我們也很壞,除了到高雄找愛河跳以外,你還有什麼建議?」
「當然是把我們之間的事盡快地告訴楚彥,讓他心安理得。」
「為什麼就告訴楚彥一個?莊濤呢?」
「唉!別提了,莊濤早猜到你我之間的事了。」
屈展騰听了老婆的話,覺得事情的發展真是妙不可言極了。「以前的冤家竟在無意間變成貴人了!」
「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