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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留給你 第6頁

作者︰阿蠻

也不知她是真的疲倦無法理個清楚,抑或是心有悔意,不願面對既定的事實,斂雪凝黛的她就是不願睜眼面對他。

他將她的手捧在唇際,懇求默不作聲的她說一句話。

她沒應允,只輕輕地將手抽回往棉被里放,以行動婉拒了他。

為了尋她,他的心早已傷痕累累,再加劃一痕也無感覺了,他緩緩起身,沒說一句話便往房外走去。

棒天,約莫日上三竿時分。

邵予蘅緊跟在兒子身後,忍不住想再挽留他幾天。「震天,你還有幾天的假,為什麼不再多待一些時候呢?」

邵予蘅看著兒子將一大袋行李遞給出租車司機,于是趕忙轉身,改向佇立在門階暗處的于敏容求助,「敏容,妳幫我勸一下震天吧!」

于敏容剛睡醒,腫著眼袋直視大媽,刻意不去與唐震天的目光有所接觸。

她從昨晚被唐震天送回房後,一直睡到十分鐘前才被林嫂搖醒,昨日種種還來不及消化成事實,就听說他已將行李打包好,等不及上飛機了。

那他昨天那樣折騰人,又是什麼意思?

可不是因為她在乎他,才以棄婦心態去計較他的作風,實在是她的腿好痛、腰好酸,雲雨方濃的味道與背叛杰生的罪惡感都還來不及洗去,他隔天連探問一聲都沒有,就打算一走了之?!

她微揚著嘴角,強顏歡笑地說︰「震天是準博士,念書比玩樂更重要,再不放他回去,可要對我們生厭了。」

她話里藏了一些滿不在乎的意味,把昨夜與他耳鬢廝磨的露水情全都抹得一乾二淨。

他即使心里受了傷,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來。

他無可無不可地面對眾人說道︰「你們都知道我的電話與住處,隨時來找,我竭誠歡迎。」

「可是,不知何時才有緣分能教大伙再聚在一起,要不……」邵予蘅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咱們現在就敲個時間。」

于敏容與唐震天兩人聞言皆蹙眉以對,悶聲不回應。

倒是邢欲棠注意到年輕人之間的尷尬,開口要邵予蘅寬寬心,「放心,絕對有機會的。震天還得趕飛機,妳別讓他遲了劃不到機位事小,飛機跑了可要折煞人。」

唐震天很感激生父及時的解圍,與他拍肩擁抱後,雙方互相約定再聯絡。

邵予蘅按捺下挽留兒子的意願,搖手送兒子上車。

雙手裹著厚睡袍的于敏容冷眼打量漸行漸遠的車子,直到車影完全消失後才轉身進屋,她眼里沁著淚,喃喃地告戒自己,「他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妳就當昨夜跟鬼打了一架。」

第十三章

從緬因州回到芝加哥,唐震天得竭力強迫自己,方能將散漫的思緒挪回課業上。

他沒料到,與于敏容有了交集的後果,竟會是連續兩個半月的自我撻伐。

這段時間,他的腦海不時被于敏容所佔據,她總是以譏誚埋怨的眼神望著他,像是要透視他的良心,譴責蟄伏在他心底的那股野性。

不過就是因為獸有難馴的時刻,他在愧疚淡去以後,又開始思念與她相處的時光,不論遭受到的待遇是好是壞,即使魂牽夢系再難熬,他也甘之如飴。

這樣一夜復一夜的調適後,他逐漸將那段插曲視為一場留不住的夢境,徹頭徹尾地接受與于敏容無緣的命運。

豈料事與願違,老天爺不厚愛他,就在他下定決心要忘掉她下到一天,她又藉由他人來折磨他了。

「震天,我連著兩天找不著你,人都快急瘋了!」齊放在電話線的另一端嚷著。

「真高興這世上還有人這麼想念我。」

「你懂得攢錢買花送美女,怎麼不為我們這些朋友設想,弄一支手機來?二手的馬虎用一下也強過你宿舍那支沒人接听的公用電話。」

「我人不就在教室、圖書館與宿舍三個地方跑,前兩處禁止開機,弄了手機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唐震天打起精神跟朋友開玩笑,「你找我究竟是為了哪一樁啊?」

齊放直截了當地丟出五個字,「杰生出事了。」

「出事!」唐震天愣了好一會兒,然後以忍耐的口吻說︰「這听起來像是玩笑話。」

「震天,我沒有拿杰生的性命跟你開玩笑。他的助理兩個禮拜前從加德滿都掛電話回紐約公司,說他們因為拍攝取景耽擱了時間,錯過與向導搭上線的機會,他們試圖靠自己的力量模索回營地,但下山途中遇上一場暴風雪,阻斷了下山的路徑,他親眼見到杰生為了搶救器材,被崩塌的深山雪塊帶進谷底……

「杰生的公司一接到通知,便找專人去尼泊爾處理,雇用七位當地向導搜索了七天,仍然找不到他的身影,他們認為杰生已罹難,已經放棄搜救的念頭……」

「放棄搜救的念頭?!那敏容……」這是唐震天心里唯一掛念的事。「她人還好嗎?」

「唉!電話上難說清楚,震天,你跑一趟紐約好不好?」

「敏容想見我嗎?」唐震天心里燃燒起一線希望。

「嗯……她沒提,只是有些話我想先跟你說。我知道你課業重,不能說跑就跑,等你一有空,麻煩你跑一趟我的公寓。」

「有點棘手,最快也得等到禮拜五晚上。」

齊放馬上接口說︰「說定了,咱們三天後見。」

禮拜四午夜時分,唐震天比約定日提早一天出現在齊放的公寓門前。

來應門的齊放見到朋友滿臉于思的模樣,劈頭第一句話就是,「你的論文報告真多到讓你沒時間刮胡子嗎?」

唐震天將帆布袋往地一放,一副討饒的模樣。「我知道,通緝犯大概比我都還斯文,不過我兩天沒睡,你就別雞蛋里挑骨頭了。敏容的情況到底如何?」

「她人在醫院里,不算好,也不算差。」

唐震天兩眼瞪得比牛鈴還大,隨後蹙眉陰沉沉地追問︰「醫院!你在電話里怎麼沒提呢?」

「我已說了,有些事電話上講不清。你隔了兩天才現身,我問你,你真的在乎敏容嗎?」齊放不禁質疑起唐震天對于敏容的誠意,對他沒能更早趕來紐約似乎頗有意見。

唐震天不想再強調自己熬了兩夜的事實,只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你快告訴我醫院地址,我要去看她。」

「現在是半夜,你要探病也得等到明天早上。你先坐下,」齊放要唐震天先坐到沙發上,「我有東西給你看。」

語畢,隨即將一封拆閱過的信遞給唐震天,最後補上一句,「這是杰生出事前一個禮拜,從加德滿都寄給敏容的信。」

唐震天皺了眉,不確定地問︰「這是給敏容的信,我沒征詢她的意思就閱讀,不好吧?」同時把信交還給齊放。

齊放說︰「信里提到了你。」

唐震天還是不確定自己有看信的權利。

齊放將肩一聳,「好吧!那我來讀,你若不想听,盡避把耳朵遮起來。」他抽出信紙,展信讀了起來。

我最親愛的容,

來尼泊爾已快兩個半月了,這里山高地遠的寧謐情景與繁忙的紐約大不相同,不愧為傳說中的香格里拉仙鄉,我在此間流連忘返,與當地頑童、民居與宗教人士相處了一陣子,似乎能找到一些心靈的依托。

我為自己食言,沒能在約定的一個月內,回到妳身邊而感到抱歉萬分。初入此境,本意是為了攝影,事實卻是為了躲避自己無法處理的感情,我把妳、我之間的事想了又想,思量再思量後,有了幾番不同的感受,得出的結論是--妳、我之間的感情是我們兩個勉強的後果,有重新考慮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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