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如今我總算受教了,不過我卻還不想死,因為顛覆處女膜的大業尚未成功,小女子我仍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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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趙空姐的陪伴,我的情緒異常穩定,但也只有在計程車上的那一段而已,抵達目的地,一下計程車,我才發現膝蓋以下直打顫,若非有趙空姐的扶持,我可能已跟一只鱉一樣,四腳朝天地躺在人行道上。
「已經六點十五分了,你見到一八五人影了嗎?」趙空姐嚼著我的耳根,像只貓頭鷹似地左看右望著。
「沒有,他大概還沒到吧……」我才開口,就有一個男人往我們這里走過來。
「往右邊看……那人要走過來了,他是一八五嗎?」趙空姐緊張地問︰「不會吧!」
我瞄了愈走愈近的對方一眼。「不是。」
趙空姐大喘一記。「我很高興他不是,要不然我會嫉妒得要死。」
我瞄到趙空姐發紅的臉頰,暗地笑了一下,看來趙空姐已篤定我的一八五上不了抬面就是了。
「吳念香?」
對方在我面前停下腳步,看看我又冷眼睨了一下趙空姐。
以往趙空姐是我們單身公寓的發言人,只要跟男人交涉的工作都是她在做的,如今她卻像個大閨女,悶聲不響地杵在那里瞪著對方。看來,趙空姐被眼前的男人給「電」到了。
我鎮定地回答對方,「我就是吳念香,請問你是……」
他面無悅色,卻自信十足地說︰「我是駱偉的朋友張力,駱偉最近發生一場小意外,沒辦法久站,我代替他在這里等你。這位是……」他打住話,注意到趙空姐的臉色不對勁。
「這是趙燕麗小姐,我的……」我話還沒說完,忽地感覺有重物往我身上傾,這才了解趙空姐的身子竟軟綿綿地往地下垮。
我與這名叫張力的男子及時托住趙空姐,挽救她跌成狗吃屎的惡運。
趙空姐整張臉通紅,喃喃地說︰「念香,對不起……」
「沒關系的,我們進店里找個地方坐一下就沒事了。」我安慰她,一邊吃力地撐著她的身子。但這個叫張力的家伙跟我的一八五差不多高,他雖然也扶著趙空姐,但趙空姐整個體重幾乎都是壓在我肩上,讓我跟不上對方的腳步,到最後,張力先生決定把趙空姐整個人接收過去,攔腰一抱地領在我前頭,速往店門走去。
他幫我們找了一個隱在角落的小木桌,替我們端來兩杯飲料後,言明自己尚有事得辦,便逕自離去。
我擔憂地看著趙空姐,「怎麼了?你若不舒服怎麼不早說,我不會強迫你陪我來的。」
「不是……不是不舒服……」趙空姐喘了一大口氣,往張力的方向偷瞥一眼,見他身邊有幾只性感小貓,輕聲細語地問我,「念香,你相不相信一見鐘情這回事?」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跟剛才那個冷冰冰的……不會吧!對方似乎是那種很冷漠,不把女人放在心上的男人。」我一想到與那個張力一見鐘情,身子忍不住發抖。
我並不是趙空姐,她也許受夠了哈巴狗型的男人,轉而對酷男產生興趣。
但趙空姐也不是我所想的單純,她咬著唇,認命的說︰「你沒說錯,他似乎就是那種人,所以我沒打算讓自己的心事讓任何人知道,除了你以外。」
「我保證不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現在,你要怎麼辦?」
「我喝完這杯飲料後就正常了,屆時我再到吧台逛一圈,我相信以我熟練的交際手腕,受歡迎的程度不會亞于他。」
在我听來,趙空姐的話似乎帶了一點下賭注的意味。
「需要我陪嗎?」我問。
「不用……喔哦!又有一個帥男朝咱們走過來了。哇!念香,你今天似乎艷福不淺,老是招引美男子,嗯,真是帥呆了……不幸,他腿上打了石膏,要以實際行動享受魚水之歡,可能會殺風景。」
「說什麼啊!」我嫌趙空姐話說得過火,襯她一眼後,回頭探了一下。
沒想到駱偉本人已站在我面前,他身著棉衫和一件裁了褲管的牛仔褲,兩手拄著拐杖,上了石膏的右小腿在低空中晃。
我眼光放低,擔憂地看著他的傷處,他則一臉詫異地將我五十八公斤的身段從頭打量到腳後,不可置信地輕喊我的名字,「念香!」
啊!梁山伯發現祝英台女扮男裝也不過如此吧!我克制自己別往他身上撲,但仍不可免地笑出聲。「呵呵呵!你的腳踝怎麼弄的?真奇怪?呵呵呵!」天啊!我可不是幸災樂禍,我根本是太緊張才會如此語無倫次。
「禮拜天回南部老家,騎機車時被人撞翻,車身壓到小腿才如此。」
听他這麼解釋,我的腦海里浮現腿長腳長的他騎著五十西西的兩輪車樣子。
「呵呵呵!你運氣不好真倒楣。」老天,吳念香,別這樣子笑,你比蘇敏敏好不到哪里去,再笑的話,一手掐死你自己吧。
他似乎沒見識過我的失態,大眼猛膛地打量我,直到他自己意識到僵局後,才跟趙燕麗互打招呼,在征求她的同意後,把我拖到另一個角落說話。
他劈頭第一句就是責難。「你這樣太過份了。」
「我?過份?」如果我能控制自己不在他眼前失態的話,那麼就表示我也能控制自己不去愛上他,「我哪里過份了?」我穩住笑容,強迫自己回復到以往的平靜。
「才多久不見,你一下子瘦到這地步,小心身子不堪負荷。」他的口氣並不激進,但是眼神卻透露出一件事,此刻的我讓他很不舒服。
我沒想到他對我減重的事會這麼反對!我覺得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努力都白費掉了。
他沒對我的蛻變感到驚艷,只有反感。現在不只他一個人不舒服了,我也是,而且得加上一句,我簡直不舒服到極點,想狠槌他一頓!!
「身子是我自己的,我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好。」我不客氣地以言語跟他挑釁。
他不答腔,只是撐著拐杖站在那里瞪我。
身體上,受傷的人是他,但在心靈上被狠鞭一頓的人是我,我知道他心里是怎麼揣測我的,愛慕虛榮!
炳!如果他真是這麼想,那麼他就錯得離譜了,我不想再自怨自艾地過下去。
以前我是胖,胖其實沒有錯,錯在我自欺欺人,自已騙自己很快樂。
如今我要享受一切的「方便」,只要我上街,隨便我要穿什麼樣的衣服,都不用擔心沒有自己的Size可買,同理可證,只要我到公共場合,隨便我要挑什麼樣的人聊天,都不用擔心自己登不上抬面。
「對不起,如果你沒好話可說的話,我要回我朋友那里了。」我揚首,傲態與一只驕傲的孔雀無異,到後來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是一只上了砧板的硬頸雞。
「請便。」他冷淡地說完後,頭一甩,笨拙地將身子轉向,一拐一拐的離去。
我淚眼汪汪地看著他的背影,低咒一句,因為他竟連甩個頭都能帥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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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空姐見我的臉色陰沉,聰明地不發問,只挽著我上吧台點飲料。
不用三分鐘,一票男人挨挨蹭蹭地圍上來,硬要湊著聊天,其中有不少是駱偉的同事,他們沒有認出我,只認定我和趙空姐是來這里尋找刺激的。阿麗與阿香成了我們兩人的代號。
「阿麗……你在XX航空服務是嗎?我想我大概跟你搭過同一班飛機哦。」
趙空姐抿嘴笑了笑,「有可能。」不過沒告訴他,她是座艙長,都是在頭等艙服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