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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上的惡魔 第29頁

作者︰阿蠻

竇惠神色鎮定地回答,「我睡著了,不知道他去哪里,敢問諸位官爺的身分?」

「喔!在下是御侍禁衛軍隊長,萬忸于勁。」他微欠身後,銳利的眼光掃向竇惠襤褸的衣服,沉重地問了句,「竇姑娘,你無羔吧?」

竇惠假裝听不懂他的意思,「我很好啊!除了自己不諳馬性,不小心跌落馬以外,一切都很好。」

萬忸于勁聞言緊盯著她的眼楮,斟酌再三地問︰「竇姑娘,我身負皇上與竇憲大人之請前來搭救你,如果真發生了事情,你不會刻意隱瞞吧?」

竇惠臉一斂,態度變得冷漠,「萬忸于隊長是在建議我發生什麼不可告人的意外嗎?」

萬忸于勁的臉倏地赤紅,「不!我相信竇姑娘的確是從馬上摔丁來的。」

「是嗎?為什麼我覺得你還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你認為輔國將軍對我不軌嗎?」

竇惠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萬忸于勁尷尬地又欠了一個身,「不……我想輔國將軍不會這麼莽動的,嗯,依我在他麾下當差過的經驗研判,將軍會這麼做,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小的是奉皇上之命前來搭救竇姑娘,能將輔國將軍及時‘勸’回是最好,若不能的話,只好以兵刃犯上了。」

門外忽傳一陣騷動,嚴厲的低喝乍響沒多久,拓跋仡邪高大的身形已堵在門口處,深緩地說︰「犯不著如此,我會跟你們回去。」

?☆☆☆

翌日,于山北,也就是平城武周山之北的山麓間。

年輕氣盛年方二十有二的北魏皇帝拓跋浚坐在鋪了熊皮的龍座上,聆听禁衛隊長萬忸于勁和宮女的報告。

「輔國將軍卸下所有武裝,跟隨小的返宮,臣等依皇上吩咐,將他拘禁于上帳,竇惠姑娘也得到應有的照料,而從昨夜到今晨,不論是輔國將軍或是竇姑娘都沒有透露任何新的訊息。」

「是啊?」拓跋浚挑起一眉,倏地從位子登起,慢踱著步伐,詢問昨夜照料竇惠的宮女,「竇姑娘依然堅持她的那套說法嗎?」

「回聖上的話,是的。」

拓跋浚頗不高興,「她當朕是傻子嗎?才騎個馬,便流失了貞操!」

「啟稟皇上,這听來雖謬,但可能性不是沒有,奴婢知道,竇姑娘自小便與詩書結緣,動態的騎射一竅不能,而天將軍的戰馬前鞍處有明顯的突起,很可能就是造成竇姑娘失去貞操的罪魁。」

「也或許她在幫拓跋仡邪那混帳找借口!那魯夫簡直不識抬舉,年初時要幫他來紅線,他抵死不買朕的帳,這回見了美人兒,反到臨淵羨魚的把人挾持走,告訴朕,竇姑娘可真是美到那種令人昏頭的地步?外面正大傳她是天人轉世,或許朕為了民生社稷著想,應該將她留在身邊才是!」

爆女稍微抿起了嘴,心知皇上才是那個打著「臨淵羨魚」主意的人,于是說︰

「啟稟皇上,竇姑娘是否在替將軍月兌身只有她自己清楚,不過依奴婢看來,以竇姑娘……目前的樣子來說,並無迷到拓跋將軍的實力。」

「是這樣的嗎?萬忸于隊長,你已見過竇憲之女的面,同不同意她的話?」

萬忸于勁從容附和,「啟奏皇上。若僅論竇姑娘目前的相貌的話,則其所說確屬實情,然而竇姑娘的儀容舉止有大家閨秀的風彩,即使身著破爛不堪的衫褸,仍是掩不住斑貴的氣質,所以微臣不能以這點來論斷將軍的喜好,聖上英明,您該是最了解將軍的為人了!您後宮之佳麗何其多,個個擁有天人之姿,而將軍仍是目不轉睫、無動于衷,由此而推,美色對將軍來說應該不是嫁娶中的首要條件。」

「所以朕說他簡直莫名其妙!」拓跋浚不高興叱了句,「要不,便是有關竇姑娘的助夫流言是實在話,所以他也起了覬覦之心?」

「這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若真如此,年初有得到竇姑娘的機會時,輔國將軍為什麼還會拒絕這樣的美事呢?我請求聖上給予將軍一個前面解釋的機會。」

拓跋浚想過,其實這事能發展到此也未嘗不好,起碼他不用再扳著拓跋仡邪的手臂,強迫他接受竇憲之女,于是他說︰「這點朕會考慮。」

正巧此時,內侍入門稟告︰「廬公太傳求見。」

「不見!」拓跋浚斬釘截鐵地說,「叫他有話等我回宮再說吧!」

「是!」內侍馬上退下,照章辦事。

拓跋浚正在氣頭上,廬公七早八早前來見他,無疑想落井下石,而此刻的他對竇惠又好奇得不得了,因此一等萬忸于勁退下去後,便要宮女領他去探望竇惠。

一個小時後,拓跋浚發現宮女的話一點也沒錯,他匆忙返回自己的氈帳里,著實納悶拓跋仡邪怎麼會對一個滿臉長了紅疹的女人起了興趣?

此時,內侍又稟告,「啟奏皇上,廬公太傳有要事求見。」

拓跋浚大皺其眉,思忖,那老頭子急得這副德行!于是手一揚,說︰「好吧,好吧,傳他進來。」

不到片刻,廬太傳雙手拱在月復背微弓地碎步上前,朝皇上敬了一個大禮,「微臣參見皇上。」

「廬公快起來說話吧!何事這麼急著說呢?」

「啟稟皇上,微臣是特為輔國將軍一事前來請命的。」

拓跋浚的眉疑竇地往上一揚,嘴皮一掀便懶懶地說︰「喔,那家伙死有余辜,何須替他請命?朕直接烹殺他,算便宜了他,看來廬公這次是白跑一趟了。」

「皇上!皚國將軍雖然驕縱成性,枉顧皇上的恩德干下了這樣陽奉陰違之事,但是他畢竟有功于國事啊!」

「這朕心里有數,還請廬公有話直說。」拓跋浚倒想看這老家伙葫蘆里賣了什麼樣的膏藥。

「是!臣悉聞將軍年少時,曾于落陽城東士宦人家擔任僕役一職,那戶高門主人湊巧姓竇。」

「姓竇?!洛陽城東?!莫非……」

「是的,皇上,臣與竇憲的長女竇媛確認過了,六年半前,的確有位姓拓跋的兄弟在竇府里擔任職務,做不到一年半就離職從軍去了。」

「你是說拓跋仡邪曾在竇憲家當雜役?!這事怎從沒听人說過。」

「竇媛的長女也是因為昨天輔國將軍去接竇惠姑娘時,才確認出來的,听說竇公當時甚至不顧禮節,還打算將女兒下嫁給那個僕工,所幸老天有眼,這事不知怎地就被耽擱下來了。」

「喔,有這麼一段故事,所以竇憲之女和朕的天將軍早八百年前就認識了!難怪他總是挑精撿肥,誰也看不上眼,原來是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呢!廬公,你說是不是?」

「照理說,應該是這樣的。」

「那就太好了!如此一來,竇惠該是心甘情願地跟著將軍走的,所謂郎有情、妹有意,這可不是一椿美事嗎?想不到廬公也愛作媒,莫非你就是為這事來替將軍請命的?」

「皇上……稟皇上……臣還有下文呢!」廬太傳急著接口,「我認為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臣听說是竇惠姑娘拒絕下嫁在先,爾後才引起將軍的怨恨,進而三番兩次阻撓竇姑娘的婚事。」

「哦?有證據嗎?」

「有的!臣這里有八位曾經追求竇惠姑娘的大夫的親筆函,足以顯示輔國將軍的確私下運用職權,暗中送了不少金銀及美女勸阻大夫們的意願。」

拓跋浚忍不住消遣他,「看來廬公是有備而來了!來,將信遞上,朕瞧瞧。」

廬太傳忙遞上傳柬。

皇上很快地將信瀏覽過後,說︰「將軍實在不該花費這麼多心血,只要他親口說一句,朕難道會不點頭嗎?還有,若換作是朕的話,對付那種意志不堅的人,連金銀、美女都省著送了。」說著他快速瞄了廬太傳發顫的胡子一眼,「而且,這種搶婚勾當,朕的先祖也曾干過,又不算石破天驚的事,廬公,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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