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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背上的惡魔 第12頁

作者︰阿蠻

拓跋仡邪目一瞪,下巴掉了一半,好久才憚赫地嗔道︰「你開什麼死人玩笑啊?

有人這麼不要臉,竟說自己能生死人、肉白骨!好了,我受夠你這個嬌小姐的戲弄,請你打道回府,自己模回去吧!」

「好哥哥你別生氣,听我說……」

拓跋仡邪怒目叱責,「你最好什麼都別說,馬上給我滾,若惹我冒火,不把你一根根骨頭抓了做火把才怪!」接著他輕推了竇惠一把。

體輕的竇惠不禁推,登時倒趴在沙地上,尖銳的枯枝劃破她晶瑩剔透的面頰,一道鮮血便從傷口處溢了出來。

有人看不過去,便站起來咕嚕地說著。

竇惠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能從他們爭得面紅耳赤的模樣,猜測他們在爭吵。

霍然起身的拓跋質大刺刺地問︰「小伙子!你對小泵娘一定得這麼凶嗎?」

拓跋仡邪嘴一噘,倨傲地說︰「質叔,你不知道這檔事的來龍去脈,就別多管閑事!」

「什麼?你說我多管閑事!媽的,你這火爆小子,不要命啦!樂企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專屬品,你一意孤行是想要害死他嗎?」

「她只是個小女孩耶,會懂什麼醫術?我看只會濫用同情心來作弄人罷了。」

「別小看人家,想想你七歲大時,敵家不也這麼笑過你,說你是個還沒斷女乃的娃兒,怎會拉得動弓?結果你箭一上弦,猛地一拉,將十尺外的對方射得腸破體穿。」

拓跋仡邪狠瞪豎起小耳听他們說話的竇惠一眼,辯稱︰「質叔,這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殺人容易,救人難!」

拓跋質氣得吭不出半句話。

見兩人僵待不下,躺在地上的樂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嘶道︰「你的德行……

和人家的不配!我這老頭……倒寧願相信……這個小泵娘……是……救人容易,殺人反倒難……」

拓跋質得意地笑了出來,「听到沒?樂企要讓她醫,仡邪我主,你最好旁邊站著看就好。」

拓跋仡邪不可置信,重重拍了自己的大腿,才說︰「你們有把我當主子看過嗎?」

拓跋質將肩聳了一下,滿臉不在乎,「有時有,有時沒有。」

拓跋仡邪雙手抱胸,蠻不講理的說︰「媽的!這句簡單的話是什麼意思?恕我頭腦太復雜,听不懂白痴說的話!」

「意思就是……你像大人時,就有;一旦像小孩時,就沒有!譬如現在,霸得這麼莫名其妙,就準沒有!」

「你…」拓跋仡邪忍著拳頭,遏制自己撲身痛揍拓跋質的沖動,忿然將頭一甩,方才注意一旁的竇惠早趁他們吵得熱時,偷爬回樂企身邊蹲著了。

她兩手縮在頸間,小心地用眼角偷覷他的表情,像極了一只在草原上被敵人追殺的小蒼鼠,可憐得無辜,仿佛他這個土狼虐待她好些年了。

氣得朽跋仡邪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豎起一指威脅她,「反正軟的怕硬的,硬的怕軟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今天踫上橫的和不要命的,算我命背,但如果沒把他醫好,你橫豎是死定了!所以最好禱告你的技術不是唬人的,要不然我會把你的手骨剁下來,一把擲回你家,給你母親當柴燒!」

他發完飆,三步沖出了樹蔭,留竇惠和十二個男人在這里干瞪眼。

由于語言不太能溝通,竇惠的診斷過程極為不便,只好比了一個喝水的姿勢。

罷才和少年大吵一頓的大叔會意後,忙遞上自己的水壺。

她接過後,搖頭表示不夠,于是大叔便要其他人遞出水壺來,有些人給得不太干脆,大叔便惡形惡狀地搶了過來。

竇惠接過手後,聞了一下用羊胃袋做成的水壺,露出了難忍的表情,然後二話不說地將水倒了出來,並且要大叔跟著做。

其他人紛紛出聲抗議,叫說水是最重要的東西,怎能這樣浪費,于是伸手就要搶回去。

竇惠只好一直抱著肚子,表演痛的感覺。

但他們莫名地盯著也瞧,還有人問她是不是想拉屎了?

竇惠沒辦法,只好跑出去向拓跋仡邪求救。

但是他人不在入口,她邊找邊喚︰「好哥哥,你在哪里?我需要你幫我解釋一些話。」

空蕩蕩的林間沒人應她,她便走到另一頭,這回看見他背靠著一棵大樹站著,只露出一個肩膀。

于是她撩起裙子,一路跑上去,來到樹干邊,氣喘吁吁地說︰「原來你在這里啊,我想請……」

拓跋仡邪狠咒了一聲,恨連撒泡尿都不得安寧,便仰天大吼一聲︰「別過來!

你若過來,我準掐死你!」

竇惠被他狼嘯般的吼聲嚇住了,整個人就真的呆在那兒不動,倉皇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我在射兔子!」拓跋仡邪咬牙切齒的應她一句,接著自覺是個天字第一蠢蛋,為何要對她的問題有問必答!

「射兔子?」竇惠的口吻瞬轉嚴厲,「喔!不行,你不可以傷害它,它受傷了是不是?」說著,她往前踩了一步。

地上的落葉隨她的腳步發出唏唏嗦嗦的聲音,讓拓跋仡邪的神經繃在那兒,于是兩人便繞著那棵大樹躲迷藏,繞了半圈,直到他穿好衣服,低頭確定褲襠處沒穿幫後,才黑著臉潛到她身後,腿跨開,雙手叉腰,一本正經地問︰「找什麼?兔子嗎?甭找了,算它命大,給它落跑了。」

竇惠聞音掉轉過頭,愣了一下,將信將疑地瞄了他那張酷臉。

拓跋仡邪信誓旦旦地舉起一手說︰「是真的跑掉了!不信的話,你自己去看,它一看到我拿石頭打它,嚇得屁滾尿流地竄跑了!」可憐的兔崽子,跟他的境遇還真是有些雷同。

「可是你剛才說你在射免子的!」

竇惠追根究底的精神令他強翻一個白眼,他強拗著︰「喔!我是這麼說的嗎?

射跟打不是一樣的意思嗎?」

竇惠想了一下,「施力點和姿勢好像不太一樣。」

「喔!那我記住了,漢語畢竟不是我的母語。」他這個人什麼都懂,就是不懂理虧二字,于是,又是不客氣地說︰「對了!你剛才叫那麼大聲做什麼?」

被他這麼一點,竇惠趕忙說︰「我要你跟大家解釋,裝水的袋子生了霉菌,不能再用。」

「什麼?!沒這回事!那些水袋是我們去年在于闐(新疆和田縣)新換得的,不可能壞得那麼快!」

「你一定是買到半生不熟的便宜貨,而且沒先烤煮烘干處理就裝水進去。」

「這道理不用你解釋,我也知道!」拓跋仡邪嫌她多事,懊惱地踱步回去,「怪不得大伙的臉色都奇差無比,明明餐餐都有烤鴨肉吃的,還活像餓了一個禮拜似的。」

「你讓他們吃烤鴨肉?」

「是自己射的,不是跟人買的,天上飛來的鴨子不可能又中毒吧!」

「可是天天吃,那就更無法將毒水排出來了!」

她的理論讓他也愣了一下,「那現在怎麼辦?樂企的情況如何?其他人怎麼樣?」

「其他人年輕力壯,只要隨我回家給他們扎幾針就會改善,但老公公就比較嚴重了,得先幫他濾血!」

「扎針?!濾血?!」

「嗯,就是讓毒血從穴道流出來。」

「那就是放血了?」

「對,對,對!」

拓跋仡邪面白了一半,他六歲時,曾在匈奴王布雷達的龍庭內,見識過大秦醫師放血的場面,活像割人肉似的,那不是在醫人,簡直是在糟蹋活人的命,所以他強力反對,「不行,扎針、放血免談,你這個小女巫,還真是恐怖。」

「不會有問題的!我曾幫一些病人做過好多次了,他們現在都健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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