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面無表情地再次掏出槍,無視發了狂的鄒妍送上來的拳頭,鐵下心朝著鄒妍的月復部扣下了板機。
意識崩潰的鄒妍根本沒有痛的感覺,她還是使盡力氣攻擊阿里,三秒過後,她覺得全身虛月兌地顛了數步,如千斤般重的頭失去方向感,轉了一圈後,軟軟地跌坐在自己的腳跟上,慢慢睡了過去。
吉夏試探性地伸出右腳,略踫一下鄒妍的小腿,確定麻醉藥效真的發揮後,三個大男人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三雙濃眉微微揚起,來回盯著橫躺在地上的阿瑪擠德與伏著的鄒妍。
半晌,沙烏岱面有菜色地評道︰「我真是同情阿瑪濟德,希望他清楚自己在干什麼。」
吉夏也是遺憾地搖了搖頭,「就是啊!這麼美的人,竟然隱藏這麼烈的性子!
老實說,我若是阿瑪濟德,鐵定應付不來。或許讓巴克湊上一腳吧!」
沙烏岱回頭瞪了吉夏一眼,不敢領教地說︰「池水才剛平沒多久,你別再去攪動了。更何況,巴克有他的路要走。」
話畢,他靜靜地環顧四周,在心里喊著巴克的名字,謝謝他在冥冥之中保住了阿瑪濟德的命。當然,還有那一道他們等候已久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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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金陽斜掛在行宮東翼上,把整座行宮的屋頂照得艷麗斑斕。陽光普照的榮景把兩天前的陰霾全部驅離了。
行宮內的僕人與侍衛依舊是忙碌地各司其職,所不同的是,大家的臉上都掛著欣慰的笑容,爭相走告,傳送佳音——昏睡了將近八個小時的阿瑪濟德王子終于醒了!但是,他們的歡樂並沒有超過一個小時,因為醒過來的王子脾氣比以前更暴躁了!
他甚至揚言要狠狠修理阿里一頓!而這一切的原因都出在……
「阿里!你是把她當成非洲象了是不是?你到底給她打了多少西西的麻醉藥?」
阿瑪濟德一臉青髭,全身上下只著了一件褲子來回在大床邊走著,發完飆後他忍不住蹲,伸出大手緊緊握住沉睡不醒的鄒妍,痴痴地望著她素淨的面頰。
阿里微低下頭,不敢頂撞一句。
吉夏則是在和沙烏岱互望一眼後,從中扮演和事佬。「阿瑪!這樣責怪阿里真是沒道理。你能活過來,他是大功臣啊!」
「我知道他是大功臣,也會加倍償還這份恩情。但是我現在要計較的是,面對一個弱女子,他有必要將藥下得那麼重嗎?」
「麻醉槍的劑量是依你個人的身體狀況調配出來的,若不是事出有因,我們絕對不會動她一根寒毛。對不對,沙烏岱?」
半天都沒發表意見的沙烏岱看了吉夏一眼,才莫可奈何地附和。「是啊,相信我們,當她以為你掛掉時,猛然發飆的樣子,絕對不是一名弱女子所有。倘若阿里沒照我的意思做的話,躺在地上的人會是我們三個了。你才剛恢復過來,別操心太多,她會醒過來的,只是晚一點罷了。」說著他旋即換上一副凝重的表情,要求道︰
「現在,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和你到走廊上談談那晚發生的事。」
阿瑪濟德緩緩點頭,將鄒妍的手放進薄毯子里,起身跟著沙烏岱跨出房門。
兩人一出了臥室,沙烏岱直截了當地說︰「現在就我們兩個,杰麥的事已明朗化,咱們先擱一邊不談。你告訴我,巴克的事你到底記得多少?」
阿瑪濟德的眼神一黯,簡短地回答︰「不多。」
「別再裝下去了!你到底還要瞞我們多久?你很早就知道巴克纏著你了,是不是?你為什麼不試著跟巴克說當年推他入池的人是我?為什麼不叫他來找我算帳?」
「沙烏岱,你被杰麥搞昏頭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阿瑪濟德說著轉身欲返回房里。但被沙烏岱拉住了。
「少跟我裝胡涂,我要知道你和巴克的協議!現在看著我,你是不是曾答應過他一命抵一命?」
阿瑪濟德神情篤定,「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協議,因為巴克從未跟我溝通過。」
「但你感覺得到他的存在,是不是?」
「沒錯。只是我沒料到後面竟會冒出一個杰麥來!不過好在杰麥已經走了,我惹出來的禍會自己扛下來。」阿瑪濟德不願再談這件事,直接揪出個敏感的話題當擋箭牌。「沙烏岱,你準備什麼時候逮捕我?」
「什麼?」沙烏岱頓覺荒謬。「你又在扯什麼鬼?」
「我看過報紙了,本人曾當著眾人的面持槍要挾你,如果你因為私情而不懲罰我的話,日後的麻煩就多了。」
「你這是什麼鬼話!」沙烏岱氣得發枓,「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你能控制的。」
「但是民眾不知道,消息傳到他們耳里,只會變成一件不可磨滅的事實——那就止我用槍抵著你的脖子,竟還能逍遙法外!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如果不依法逮捕我,下次要殺你的人可能就是村夫愚婦了。」
「我不能和你對簿公堂。」沙烏岱大手一揮,拒絕了。
「你非得如此做不可,你要在法官面前怎麼說我好話是你家的事,但是不把我關上幾年的話,你永遠沒辦法教人信服。」
「你瘋了嗎?別再跟我玩‘是我砍了櫻桃樹’的把戲!就算你不顧自己,也得先想到那個女孩吧!她雖然睥氣大,但是很在乎你。你一入獄,是要她守活寡嗎?」
阿瑪濟德聞言將眉一挑,固執地反問︰「我有說過要娶她的話嗎?更何況她早有未婚夫了,等她清醒過來,我立刻把她送回國。」
「阿瑪濟德,你好歹先問問她的意思。」
阿瑪濟德想了一下,又改變了主意。「算了,干脆今天就行動吧!你如果真想幫我的忙,就趁她還沒清醒前,找個管道,弄架客機載她走吧!」
「阿瑪濟德,我不會幫你的。」
「喔!最好別跟她提我的事了。」阿瑪濟德自顧自地說。
「你放心好了,我絕對會跟她提的。」沙烏岱氣憤地拒絕了。
「還有,你得幫我調查那個走狗運的家伙到底配不配得上她,如果不配的話……」阿瑪濟德說到這兒,再也無法強顏歡笑了,他背靠著牆蹲在門邊,強忍著鼻水無奈的說︰「沙烏岱,我不能不送她走,因為我是一個不完整的人。更何況我不能拋棄巴克,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樂,也會想談個戀愛什麼的,一年之中他只借我的身子玩個十幾天,我不能因為找到自己所要的,就棄他于不顧。」
「你為什麼不等她醒來,跟她解釋清楚呢?也許她會諒解你的苦處,包容你日後的行為。再說,入境隨俗,她必須接受我們國家的風俗習慣。」
「不可能的,這麼做不啻把一條淡水魚丟到大海里去養,要它活著根本是妄想。
反正日子一久,她就會將這些事淡忘掉。」
「我看你是在自欺欺人,先想想你自己是不是辦得到。」
「老哥,我自小就沒麻煩過你,今天你就答應幫我這個忙吧!」
「好吧!我現在就派人去張羅,不過,你可不要後悔。」
于是,當天正午,尚未恢復意識的鄒妍在阿里與古夏的陪同下,被大批人員抬上了飛機,送行人員中,獨缺阿瑪濟德。
坐在機位上的吉夏頻頻跟阿里抱怨,臭罵阿瑪濟德是大混蛋。而一旁的阿里則兀自戴上眼罩,在他的心中深藏了一股遺憾,因為他的王子放棄了親吻公主的權利,這個童話故事怎麼說都不完美。
他會想愈氣,愈想愈不甘願,終于他這個昂藏七尺的男子漢竟然把眼罩都哭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