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他們兩人算是公司里最受歡迎的主管,而鄒懷魯因為年輕、相貌、風度與身分更是佔了絕大的優勢。
無怪鄒懷魯會被視為全台灣的十大金童,這金童還不是鍍金的,而是貨真價實二十四K純金鑄成的。
「懷魯,為盼跟我反應她願意進公司了。」
「這好啊!」鄒懷魯雖然暗地一驚,但也高興得不得了。「她本來就是學食品營養的,進到公司來可以說是學以致用。」
牟為盼從小就是鄒雋易改善食品風味的最佳人選,從她三歲起,他就派專員開始記錄她的飲食習慣,等到她大得能表達自己的意見時,便是市調問卷中的武林高手,招招都有新意。
不過若換成他是老板的話,就會特開一個食物試吃檢驗部門,要她為所有產品打分數,因為誠實正直如她,絕對會把產品所有的優缺點列出,不會有放水的情況。
牟冠宇隨口附和︰「是啊!可是她要求調到你的部門做事。」
「可是我的部門目前沒有空缺。」鄒懷魯不明所以然。
事實上,他的部門是大伙擠破頭也想鑽進去的「天庭」。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烏鴉女當他是東宮太子,即使今生沒有做少女乃女乃的命,能在一旁看著他辦公八小時,也算是一種滿足目欲的享受;想躍登高位的青年才俊,當他是將來的接班人看,哪一天老董宣布讓位,水漲船高的運勢是指日可待的。能成就大業者,不在于才華洋溢,還得看對頂頭人物是否能適時伸手拉一把。
「是啊,怎麼辦?我又不便隨意拒絕她。你知道從這個暑假她畢業以來,我已跟她提過三次,她總算點頭了。我怕她一個轉念又不來了。」
這時他們已來到休閑廳,倒了杯咖啡喝了起來。不到一分鐘,百坪大的房間里,頓時出現了人潮,不是帶著飯盒進來用餐,便是進來倒水、沖咖啡、泡茶。
「這個……」鄒懷魯猶豫片刻。他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掐著下顎思考的酷模樣,教多少心如小鹿亂撞的女人為之傾倒流口水。
牟冠宇忍不住朝地板看了一下,慶幸──還好,地板還是乾的!
老實說,鄒懷魯一點也不贊成這個主意,因為教他公私難分,更何況要他對為盼板起臉孔,是他從未想到過的場面。再加上他每天早上都會收到數封匿名信及花朵,其中還不乏男生的字跡,若被為盼看到的話……不行!怎麼說都不妥。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道她會搞什麼玩意出來。
「牟伯,我看還是把她調到別的部門吧!若您覺得妥當的話,請讓我今天下班後跟她提。就不知我能不能到府上坐坐、聊個天?」鄒懷魯微笑地看著一臉頹喪的牟冠宇,挖苦地問著。
「當然可以了,反正不差那幾天。」牟冠宇已吃到自己造孽的苦頭,顧不得是否滿三年了。「不過,若要拖到下班後,可能來不及。她一早就來公司報到,說不定此刻已等在你的辦公室前。」
听他這麼一說,喝著咖啡的鄒懷魯一個不留神,喉嚨連嗆了好幾下,趕忙抽出手絹掩住自己的鼻子與嘴,免得將咖啡噴出來。不容置喙地,他連忙道聲失陪,抓著杯子,直走出休閑廳,往自己的辦公樓面沖下去,心中還帖記著桌上可能存在的東西。
從頂樓到他的二十樓的辦公室起碼有六層要跑,電梯太慢,樓梯又太多人,他憂心忡忡地走到一個單位的女職員前,借了個電話撥下樓。
「嗨!辛蒂,有沒有一位小姐來找我?」他執穩听筒問著,還送了一個和藹的笑給借他電話用的小姐,以示感激。
辛蒂是他父親最得意的秘書長之一,年紀已近五旬,從他小時候就愛逗他玩,待他如同親佷。
「魯少爺,這里有兩位,你找的是哪一位?」
哪一位?應該只有一位才是啊!「頭發卷卷長長的,杏眼桃腮,長得有一點像小甜甜,嗯……對了,額前還有一個紅痣的。」
「喔!原來是那位自稱是你情婦,卻沒一點情婦樣的女人。有啊!我已把她請入你的辦公室里。」
他差點失聲尖叫,隨即瞥到尚有人專心聆听他的對話,遂旋過身,捂著話筒細聲道︰
「情婦?!等等……辛蒂,你有沒有看對人?我沒養過情婦啊!」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沒想到風流種也會遺傳!你有沒有養過情婦,我哪知道?要是你真有,也不會告訴我這個老太婆。」辛蒂不懷好意,硬是挖他爹的千年舊帳。
「天地良心,這是哪門子的不白之冤啊!我這就下去。」
「得快哦!另一個是號稱你的未婚妻,卻沒半點未婚妻樣的女人,已暴跳如雷要沖進你的辦公室了。不管你到底和這兩個女人有無瓜葛,我要出去吃中飯了,留給你自己善後。」
「不行!你得幫我撐下場面。福華耶誕舞會大餐,請你和你老公跳到骨折過癮,一言為定,賴皮的人是小豬。」隨即將電話一掛,竄下了樓。
鄒懷魯施展出跑百米的罕見潛能,四階並作一階地跳下樓,其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恐怕連正宗青蛙王子都得甘拜下風。等到他在自己部門前猛然煞住車往會客椅一望,瞟到穿著不合時宜的緊身紅衣的張昭釧時,他全身上下因之不寒而栗。
只見張昭釧不客氣地翹著長腿斜坐在沙發座上,其貴婦坐姿雖然狀似優美,但她腫得幾乎可擠出鮮女乃的內圃團已快要蹦出低胸領口,再瞟到她超短的裙子已直爬上大腿處。
老天,春光都外泄了!這年頭紡織業這麼不景氣嗎?有必要把布省到這種田地嗎?
這教鄒懷魯趕忙移開視線,拿起辛蒂遞給他的留言字條翻動,免得眼珠子被煞到。
「魯哥!」一聲惺惺作態的嗲聲,讓人毛骨悚然。張昭釧佔有似的眼光緊盯著鄒懷魯俊逸的臉,還快速地掃過他高大挺拔的身段,刻意在他腰下停留數秒後,伸舌添了一下丹紅的唇。
「你來做什麼,張小姐?」他心不在焉地往他辦公室里瞧,沒感覺到自己被人當成秀色可餐的熱狗,要不然他絕對會把自己閹掉。
「我們都訂婚了,你還連名帶姓的叫人家!」她起身離座,朝他這座「礦山」走來,手指還攀上他的西裝領緣。
鄒懷魯一愣退了一步。他沒見過這麼沒大腦的女孩,他什麼時候連名帶姓叫她來著?
「既然這樣的話,‘張’小姐,我得提醒你,是我媽跟你媽訂的婚,不干我的事!」
說著略過她,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雖然生死未卜,但他寧願面對里面的「情婦」,甘心死在她的懷里。
「等一下嘛!魯哥,」張昭釧雙手連忙攙住他的臂往她的胸前迎送,不讓他走。
「是鄒女乃女乃打電話要我來的,她說你正缺個伴,要我來陪你的。」
他的眼珠赫然彈了出來。這是什麼世界?他缺個伴?!他若缺個伴,外面多的是應召站,一通電話,隨傳隨到,根本不用他女乃女乃當業余老鴇。
無計可施,只好將計就計,他拚命地要扯回自己的西裝袖子,屢試幾回都甩不開,只恨不能拿把剪子,一刀剪斷她的糾纏。但鄒懷魯仍是擠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解釋道︰
「張小姐來得稍微晚了些,我已經有人陪了。」
「誰?你騙我!」高八度且走了調的聲音突兀得嚇人,教在另一側的辦公室里的三十來位職員停下吃飯、聊天的動作,抬起腦袋往這頭看來。